《掬水月在手》海報
10月16日,由陳傳興導演所執導的紀錄片《掬水月在手》在全國藝聯專線上映。紀錄片的主角是葉嘉瑩——中國最後一位穿裙子的「士」。
該紀錄片是葉嘉瑩先生唯一授權的傳記電影。主創團隊輾轉加拿大、美國和兩岸三地數十座城市,採訪了葉嘉瑩先生以及白先勇、席慕蓉、宇文所安等多位名家,歷時兩年製作完成,在如詩如歌的光影裡,將這位女先生與中國古典詩詞交織的一生娓娓道來。
掬水月在手,弄花香滿衣。120分鐘的紀錄片,一位女性的百年史。
苦難頗多
唯詩詞可渡我
在紀錄片裡,96歲高齡的葉嘉瑩先生用王國維的一句話概括了自己的一生——「天以百兇成就一詞人。」
葉嘉瑩先生的「百兇」是故土淪陷帶來的漂泊,是母親逝世帶來的無依,是不幸婚姻帶來的苦痛,是女兒女婿車禍離世帶來的悲慟。可每當行至窮處,詩歌總能給予她救贖。
終其一生,先生總與詩歌在一處。讀詩,寫詩,教詩,研詩,不論有多困難,她總能通過詩詞照亮一段未知的前程。
古今多少詩詞人,詩中聖哲唯子美。對杜甫及其詩歌的研究,是葉嘉瑩先生人生中極為重要的一門課題。
「在中國詩歌演進的歷史上,杜甫是一個集大成的詩人。而他之所以有集大成的成就,是因為他有集大成的才能,也有集大成的度量,又恰好生在可以集大成的時代。」
從《春夜喜雨》到《茅屋為秋風所破歌》再到《秋興八首》,杜甫其詩韻律之美,杜甫其人所懷心胸之博大,無一不讓葉先生感受到了中國古典詩詞的生命力。
《杜甫秋興八首集說》
《杜甫<秋興>八首集說》是葉嘉瑩先生關於「杜甫」的研究代表作。在紀錄片裡,伴著音樂家佐藤聰明所譜的雅樂,葉先生將《秋興》八首緩緩誦來,平仄相和,格律相諧,令人沉醉其中。也許除了詩歌,杜甫打動葉嘉瑩先生的更是詩人的詩格。
正如先生所認為的那樣:「在苦難的現實面前,有的人被壓倒了,有的人逃避了,而杜甫是一個有勇氣正視它的人。」細細想來,恍若在說她自己。
因耽工部句
且向草堂覓詩魂
因為杜甫,葉嘉瑩先生與浣花溪畔的詩聖故居——杜甫草堂也有了充滿詩意的聯繫。而要論及先生與草堂的相遇,則要回溯至1981年在草堂舉辦的成都杜甫研究學會首屆年會。
關於本次會議,葉先生評價其知性之外兼具強烈的感性。蒙上的這一層感性,原因無非思鄉二字。
葉嘉瑩1981年參加杜甫研究學會首屆年會
在還鄉無計的年月裡,最能引起葉嘉瑩先生去國懷鄉之思的實為杜甫的詩篇。
「那時,每當我在海外為學生們講授杜詩,讀到『每依北鬥望京華』時,總不免引起心中強烈的家國之思。」所以當接到邀請函將要赴成都杜甫草堂去參加杜甫學會的首次年會時,先生欣然應允,「那時正值溫哥華繁花似錦的春天,而我卻一心嚮往草堂的春天。」
葉嘉瑩1981年參加杜甫研究學會首屆年會
來到草堂,葉嘉瑩先生與繆鉞教授、黃肅秋教授等知名學者就杜甫和杜詩的問題展開了討論交流,共同表達對詩聖的一片尊仰之情。
先生後來回憶:「開完會以後,大家一同漫步草堂,杜甫詩中所敘寫過的景物情事會同時湧現在每個與會人士的腦海中。以至於隨便任何一個人吟誦起杜甫的一二詩句,都可以引發其他同遊者的共鳴。仿佛當年寫詩的杜甫,也就正行走在大家的身邊。」
而這種感受,是她在海外所參加過的任何會議中從未有過的。
在草堂留存的珍貴的老照片裡,葉嘉瑩先生亭亭身影被定格了下來。或許經過時光的洗禮,佳人蹤跡難再尋,但先生為錦城草堂所寫的詩歌卻依舊浸潤著來到此地的觀眾的心靈。
葉嘉瑩先生在紀錄片裡講到:「我留下的這一點海上的遺音,現在的人不接受也沒關係,也許將來有一個人會聽到,會感動。」
她從中國古典詩詞的長河裡掬起了一捧水,盈盈月光倒映其中,輝耀中華民族傳統文化的傳承。
秋意濃,詩意盛,期待著你走進草堂來,覓得先生的水與月。
(成杜甫草堂博物館供圖)
責編:杜英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