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個漫威粉都有自己熱愛的英雄。你們大多崇拜著鋼鐵俠Tony Stark,美國隊長Steve Rogers,或是其他閃耀奪目的超級英雄或超級反派。幾乎沒人注意到Bucky Barnes,冬日戰士,這整個漫威系列最悽美無奈的角色。
剛開始的Bucky年輕又優秀,在布魯克林和兄弟喝酒,與姑娘們跳舞,高大自信、風趣又有膽識。美隊2他就變成了九頭蛇的洗腦殺手,他的左臂變成了機械,被洗腦到甚至忘了自己的名字,僅僅知道自己是九頭蛇的資產,代號冬日戰士。他是電影的副標題,但整部影片他只說了11句話。隊3裡他逃離了九頭蛇、尋找自己丟失的記憶,在羅馬尼亞的首都布加勒斯特買了6個李子,此時他被誣陷恐怖襲擊維也納聯合國大樓,在整個世界都想殺了他的時候,他買了6個李子,對小販說了謝謝。復仇者柏林機場攔截戰,他聽到小蜘蛛的聲音立馬收力停手,因為他發現這個孩子比自己和Steve當年參軍時還要年輕。
每個人都有理由都在徵討別人,可我的冬日戰士沒有。他那麼善良,他只有無法選擇的過去和模糊不清的未來。他的苦難就像一條長河,永遠也望不到盡頭。而他像一片命運的窪地,所有苦難都毫不留情地匯聚到他那裡。人們從上面踩過,或從旁繞過,只有他的摯友Steve不顧一切地跳進那髒水中,摸索、打撈屬於Bucky Barnes的靈魂。他承受著一切,除了Steve外一無所有。
美隊2的精彩少不了Bucky的一筆,而在復聯3和復聯4裡,把此前一切的鋪墊抹殺掉,仿佛他只是一個無足輕重的人,沒有人怨恨他,可也沒有人記得他。
影院裡他出現時吶喊的人屈指可數,而我,等了三個小時,等來一個一閃而過的出場,幾句無足輕重的臺詞,和一個沒有結局的結局。他完全淪為了一個陪襯,他沒有接盾,也不知道去哪兒,他的Steve彌補了遺憾,體驗了該擁有的人生,可我甚至不知道Bucky接下來要去哪兒、過得好不好,他就像是一個附屬,沒有人記得他曾被命運打入地獄,沒有人等他回來,他的一切都無人在意。
而他被奪去的這些時光,誰來還他?
我意難平。
他是一個受害者。和Steve不同,Bucky只能背負著滿身罪孽孤獨地活著。但這樣一個人的魅力就在於,即使被世界強加了最大的惡意,即使承受了許多的誤解和委屈,他也從未對這世界有過一絲抱怨。只要有需要,他就會變成當年那個滿腔熱血的戰士,因為他有著絲毫不遜色於美國隊長的勇氣和信念,在經曆命運施加的諸多苦難後,他骨子裡的善良和正直依舊沒有被磨滅。也許冬兵無法讓人原諒,但Bucky一定值得被愛和拯救。
而喜歡像Bucky這樣的人很痛苦。他們總是有著崇高的信念、堅不可摧的理想、無與倫比的勇氣、捨己為人的善良,還有無限寶石都拉不回來的固執與執著,以及,永不停息的自我摧毀。
迪士尼動畫《風中奇緣》裡有一句臺詞是「早知道這麼辛苦,倒不如從未遇見你。」
對這句話回應的臺詞則是:「我寧願撕心裂肺,也好過長命百歲卻不認識你。」
不是我喜歡他們,是他們在拯救我。我想我們很多人都是這樣。有些人僅僅是站在那裡,就足以拯救我們了。
這個明顯正義難以到來的世界,這個我認為不值得又沒有意義的世界。地球會掛掉、太陽會爆炸、宇宙在變冷、包括人類在內的萬事萬物都會跟著時間一起消逝湮滅,你會死、我會死,大家都會死,這樣說可能會很好笑,但事實是,這些一切,所有的一切,到最後一切都毫無意義,什麼都會變得無所謂。
我曾經花了很長時間去思考,為什麼我還需要存在。為什麼我們還要活著。這一切到底有什麼意義。
一切真的都了無意義嗎?當我們聚焦於地球、聚焦於一個家庭、聚焦於一個人的大腦、聚焦於一段童年或是一段經歷,我們看到的是,一切都很重要。
我們常有機會去體驗各種幻覺。比如我愛我的狗狗,我愛我的男朋友女朋友,這何嘗不好呢。認識到「什麼都無所謂」這個事實,其實能拯救我們於那些糟糕的時刻。一旦挺過那些可怕的事實並接受它,那麼任何地方都是宇宙的中心,任何時刻都是寶貴的時刻,任何事情都是人生的意義。
而我如今還能站在這裡,至少有一半的原因是我所愛的這些人,他們給予我前進的動力,告訴我這個世界仍存在著具有普世價值意義的真愛與正義,告訴我這個世界並不只存在罪有應得之物,告訴我這個世界仍然值得我們為之奮鬥。
我願你快樂、願你幸福、願你如初。整整愛了近十年的英雄,和我的過去一起永遠地沉默了。我不願看到你像美國隊長和雷神一樣被商業化的誤解而摧毀,我不會去看漫威承諾的冬兵和獵鷹的網劇。所以我想,是時候說再見了。
這就是為什麼,我當時寫下最後一句話——這將是最後一次。
感謝漫威十年布局就為了讓我化身殺人組織辱罵專家,當然如何辱罵我就不在這裡展示了。
以及,感謝將這些英雄和夢想帶給我們的造夢師,Stan Lee,感謝他創造的孩子們,在我走不下去的時候拉了我一把。
此生無悔入漫威,來生還做響指灰。
我們來到這個世界上,是為了得到和感受愛。這就是意義。這就是人生的神來之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