縣委書記谷文昌和農民兄弟的「樹緣」(報告文學)

2021-01-09 騰訊網

【中國故事】

作者:鍾兆雲(福建省作協副主席)

「天涯海之角,有一個美麗的東山島,每一縷爐香都是傳說,每一處景點都是民謠……」一曲《美麗的東山島》,讓人們沉浸在海島美麗的童話世界中時,有幾人能想到東山的「古早味」?

福建海島東山一處早就只剩殘垣斷壁的房子,就流溢著這樣的「古早味」。這裡不曾出王侯將相,也不是名人故居,何以還在吸引人們參觀?是因為這裡60年前曾住過優秀的共產黨員幹部、縣委書記谷文昌嗎?不,這樣的認識太狹隘。這裡流傳著當代「高山流水遇知音」的故事呢,這裡能讓繼往開來的官員們在反思「我是誰」「為了誰」「依靠誰」時來個自問自答呢。

這裡是方圓數公裡最赤貧的農家,是什麼吸引縣委書記經常光臨?一個老實巴交的農民如何成為縣委書記的知音?

插圖:郭紅松

谷文昌把一包沉甸甸的東西交到蔡海福手中,一臉的鄭重,如同交託稀世珍寶

1950年5月隨軍渡海解放東山島後,谷文昌從基層一直幹到縣委書記,這位南下幹部像「種子」一樣在這個荒島上生根開花。他下鄉調研,絕不是浮光掠影轉一轉,蜻蜓點水走過場,幾乎都要住下來,短則一二天,長則半月。他自定的目標是每次至少要交三個朋友:一個老貧農,一個隊長,一個困難農民。全縣400多名生產隊長,他能叫上大半以上的名姓,一時半刻記不起的也基本「混」成了熟臉。那時沒微信,但他的朋友圈裡大多數都是這三種類型的朋友,其中一個叫蔡海福的貧困農民,最是聯繫密切。

他們相識於1958年春天的一次災後。解放初期,東山縣一年中有150多天刮六級以上大風。那天,風沙又一次清洗了陳城公社湖塘大隊,第一時間趕來視察災情並立志要改變現狀的谷文昌,在問計防風治沙的方法時,聽說了社員蔡海福在沙灘上帶土種植西瓜獲得成功的消息,馬上登門拜訪。此時,他在這個「沙灘無草光溜溜,風沙無情田屋休」的荒島上領導植樹造林,已歷經六七次的失敗,仍在屢敗屢戰!

聽說來者乃縣裡最大的官,農民一時的緊張和不知所措可想而知。但眼前這位離得很近的「大官」衣著樸素,臉龐清瘦黝黑,額寬顴聳,眼眶微陷,實在看不出與農民有何兩樣,他笑容可掬,講話親切和氣,一聲「老哥你好啊,飯吃了嗎」,連同隨後遞上的煙,讓蔡海福一身緊張慢慢放鬆下來。一通交談,谷文昌喜歡上了這位大他兩歲、性格爽直、吃苦耐勞、技術好本領強的農民。

其時,南下幹部們進島遇上的第一個大難題是語言不通,交流不暢,和百姓交談猶如鴨子聽雷公。谷文昌提出:少說多做,少辯解多鞠躬多微笑,以實際行動讓百姓了解和相信黨的政策,在交流中學聽學說閩南話。這麼些年來,河南口音濃重的他就這樣以身作則,絞盡腦汁地掌握了當地一些日常用語,在以民為師的溝通中順暢多了。

蔡海福只當縣委書記純粹路過,禮節性做客,豈料書記每每下鄉到湖塘村一帶,都少不得上門聊天。兩人一同抽著自卷的土煙,談論起植樹育苗來就沒個完,還經常捲起褲腳,一起探風口、查沙源、找良策。

一次,沙灘近旁似乎遺世而立的幾株苦楝樹吸引了谷文昌的眼光,他忍不住問:「老哥你說這苦楝樹真不能大面積種植?」

「這苦楝樹一到秋冬就落葉,起不了擋風固沙作用,命也不長,六七年光景,種多了也是白搭。治沙不講方法不行。前年縣裡大建沙壩和防沙堤,顯然小看了東山的風沙,這風沙比老虎還兇,堤壩再高也能飛上去,能有多大效果?所以還是得種樹,得找到合適的樹種,得有專門的方法。」

谷文昌深有感觸:「是啊,也怪我們當初沒多向老哥請教,勞民傷財了。」

一路奔走,不覺暮靄沉沉,滿天的星星提著閃爍的小燈籠,在為摸黑而行的他們照明。

谷文昌成了蔡家常客後,有時也留下吃便飯,番薯湯配鹹蘿蔔乾。他並不白吃,隔段時間就要給些糧票和錢,說是交夥食費,其實也是變相的接濟。如拒收,他就生氣:「你不收下,我今後就不來你家吃飯了!」

他和蔡海福的話可真多啊,有時講得蔡海福的妻子女兒都熬不住了,滿天的星鬥在她們的眼前睡去又醒來。好幾次他們還同住一室,哪怕室內味道再不好,都不在乎。他們就這樣成了無話不談的朋友。

一天,谷文昌把一包沉甸甸的東西交到蔡海福手中,一臉的鄭重,如同交託稀世珍寶。這是他派人從廣東電白縣帶回的木麻黃樹苗和種子,請蔡海福試種和育苗,並說:「澳角婦女說『好布自己織,好子自己生』,說得真對,想要好種就得自己培育,老哥,這回就看你的啦!」

那時,地區和省裡頭都沒有什麼木麻黃種子,輾轉多地才求到,彌足珍貴。在植樹上已有過數次失敗的谷文昌,如此重託,寄予了多大的信任啊!蔡海福暗暗發誓,決不辜負。

很快,蔡海福就在沙地上建起苗圃園,搭起簡易寮棚,平時就住在寮內。他真是拼了,為了育種沒日沒夜工作,好幾個冬天雨冷風大,還拉著妻子女兒和一排樹圍坐一起,吃飯時似乎都能聽見種子發芽的聲音。

育種過程的漫長、寂寞與清苦,谷文昌心知肚明,所以不時過來陪同。每次見面,他們訴說的都不是彼此的艱難,只要一說起欣欣向榮的苗木,兩人眼裡就發起光來,照見了對方的心。他們都知道對方把心交給了樹林,交給了東山,一交就是一輩子。

當沙地上冒出一片綠油油的樹苗時,谷文昌聞訊趕來,眉開眼笑:「老哥,你為東山造林立大功了!有了它們,不僅能生出千秋葉萬年根,還能讓這一帶荒島變得鬱鬱蔥蔥、山清水秀啊!」透過眼前的滾滾黃沙,他們似乎看見了綠洲。

谷文昌和蔡海福一次次試種和觀察,一天雨後終於在幾處沙丘旁發現了又一個讓他們狂喜的奇蹟:厚厚的沙堆上挺直了一排嫩綠的生命,驕傲地伸展著一簇簇絲線般的針葉。原來木麻黃雖耐旱,卻又喜水,凡是雨天栽種的,兩三天就能生根!木麻黃紮根東山之謎,一點點揭開。

湖塘村的幹部群眾問蔡海福:「老蔡,你與谷書記是什麼關係啊?」蔡海福爽朗回答:「我與谷書記結的是樹仔緣!」

一天,谷文昌帶上剛好下鄉到陳城公社的妻子史英萍,一起來苗圃看望蔡海福。得知蔡海福獨生女蔡鳳娥已是公社的勞動能手,谷文昌高興地說:「老哥老嫂,只要你們同意,我們也把鳳娥當親閨女看,今天就認下了!」因家境貧寒從沒上過學的蔡鳳娥,從此對谷文昌夫婦以阿爸阿媽相稱。

沙荒植樹,各地辦法不一。白埕大隊先打穴,然後挑來池塘泥,最後栽樹。這樣種樹大多能活,但費工,也沒那麼多池塘泥。比較來比較去,谷文昌還是覺得蔡海福創造的樹苗帶土之法最好,方便省事不說,幼苗還長得粗壯,移植後成活率也最高。

蔡海福創造的沙地「帶土造林」經驗,被谷文昌推廣到了全縣。谷文昌帶頭,一次又一次,按照蔡海福的現場技術指導,先用泥漿包好樹根,然後放入挖好的坑內,再填上泥漿,用腳踩實,澆上水。

這些留下了他們腳印的沙地上,種一株活一株,栽一片成一片,千年的沙荒慢慢有了生命的三魂七魄。

「誰要傷一棵樹,就是傷我的胳膊;誰折斷一根樹枝,就是折我手指」

小面積沙荒造林成功了,新的困難也殺將而來:種苗不足。大面積造林需要的種苗不能光伸手向上級等靠要,只能奮發圖強,排除萬難。組織社員到外地深山採摘種子;發動各隊自辦苗圃;甚至犧牲一點眼前利益,拿出些寶貴的耕地來育苗——在這當中,蔡海福創造了在沙地育苗、就地造林的「蔡氏經驗」,讓全縣植樹造林運動再沒有「斷片」之憂。

湖塘村的苗圃基地走上正軌後,谷文昌深感蔡海福這個「土專家」負責敬業,徵得林業等部門同意,擢拔他為赤山林場林業隊長兼技術員。縣林業科有人大惑不解,這樣的大老粗能行嗎?谷文昌肯定地回答:「我了解老蔡,他在育苗造林方面是土專家。」

木麻黃一旦成活,護理得當,就如雨後春筍般長得勤快,不過三四年就能初長成。谷文昌欣喜而呼:木麻黃就是東山人民的「生命林」,我們要像愛護孩子一樣愛護它。

有幾次,谷文昌邀蔡海福隨同檢查,遇見歪倒的小樹就親手扶起,看到該剪的枝杈就用隨帶的剪刀隨手剪掉;遇見被人為折損的樹,他豈止是痛心疾首,往往還出離憤怒。木麻黃在這個外來的縣委書記眼裡,如同金枝玉葉啊!逢人就說:「誰要傷一棵樹,就是傷我的胳膊;誰折斷一根樹枝,就是折我手指。」世系東山人的蔡海福動容之中,能不愛樹如命!

蔡海福完成使命回湖塘時,谷文昌塞給他一包餅乾。那天回到家,看到餅乾片在妻女嘴裡化盡,蔡海福的淚水溢出眼眶。老婆驚問咋了,他說:「我聽谷書記的通訊員說,這包餅乾買來後,他老婆孩子餓了,哪怕得水腫了,都沒得舔一口呢,倒叫我們家給分吃啦!」

在植樹、護林上,谷文昌和蔡海福觀點近乎一致。合著蔡海福等人的建議,谷文昌提出各公社各大隊甚至各生產隊都要建立林業隊,隊員們專事造林、管林,享受平均工分。由此,62個林業隊漸次建起,護林員最多時高達1100多名。

縣裡還專門下發紅頭文件,實行「護林有功者獎,毀林者賠償」的獎懲措施,種樹還要管樹在全縣上下形成共識:下雨就要冒雨種樹;天旱時幼樹不返青,哪怕頭頂烈日、磨破肩膀、細沙把腳燙得起泡,也要挑水澆樹;大風天氣要及時把吹歪了的樹扶正;肥料不足,就到海裡撈小魚小蝦積肥餵幼樹……那份愛樹之心,虔誠得恐怕樹神都要為之感動了。

蔡海福也兼任林業隊長,不論颱風暴雨、天寒地凍還是夏日炎炎,他都提著馬燈或打著手電筒,整夜巡邏。耿直的他,不管逮著誰損公肥私,都要立即制止,或向上級報告。他因此得罪了不少人。

谷文昌不止一次說,東山的綠化,蔡海福功不可沒。面對慕名前來採訪的各路記者,谷文昌總是謙遜而中肯地說:「植樹造林好比是一場人民戰爭,光靠指揮員,不能打勝仗,你們要多宣傳第一線造林大軍的事跡,樹立榜樣,用典型引路,建議你們去採訪蔡海福。」1963年,《福建日報》在頭版顯要位置刊登了蔡海福的先進事跡,並配發了他披笠荷鋤在林地的照片。東山群眾學有榜樣,自發性的造林活動蔚然成風。

1964年4月,谷文昌調任福建省林業廳副廳長前,特地來蔡海福家住了一晚。谷文昌說:「老哥啊,這次我沿途看到很多路段的樹都長得茂盛,形成大樹蔭了,隔著路都凌空牽手,今後夏天在路上走,都可以不戴鬥笠不打傘了。」

他們為艱難困苦玉汝於成的勝景而振奮,一個晚上說的都是綠化,鄭重地拜託,莊重地承諾。

「你就放心去管全省的林業吧,這裡的一草一木我一定替你看管好!」

「等到我們東山的樹像米一樣多,品種像魚一樣豐富時,老哥你最想要什麼?」

「死的時候,能有一副壽棺就好了。」

「照海福老哥的名字,該有這份福,該是福如東海啊……」谷文昌喃喃地說。他知道,在寸木寸金的東山,貧苦人家死後大都是用草蓆草草掩埋了事,個別有錢人也只能想方設法從其他地方買棺木。能有壽棺入葬,是許多人可想不可即之事。

「萬一我活不成,你們有機會見到谷書記,就說我沒有對不起他」

在谷文昌的舉薦下,蔡海福先是戴上了省勞模的大紅花,繼而又成為華東地區造林模範。1964年《解放日報》刊載了《英雄造林鎖沙虎》一文,稱蔡海福是「東山縣造林的帶頭人」。誰都知道,東山縣造林的實際帶頭人是谷文昌,只是他從不攬功。

兩年後,「文革」突如其來,他和谷文昌都經歷了一場劫難。

1967年的一天,谷文昌被東山「造反派」從省城押到東山頂西村。蔡海福趕了很遠的路去看望,再三懇請他住自己家。谷文昌領會蔡海福的好心,卻更擔憂東山林業會不會出現亂砍濫伐,叮囑道:「老哥你快回去,今後別來看我了,把護林工作做好了,就是對我最大的安慰。」

蔡海福知道谷文昌菸癮不小,到不遠的攤點買了兩包煙再折回給他。谷文昌推辭不過,就從口袋裡掏出兩塊多錢遞上,蔡海福哪肯收。谷文昌說:「老哥你知道我這個人,收了禮物睡不著覺,再說你從早幹到晚,一天工分也不過三毛錢,你不收錢我就不收煙!」硬是把錢塞到他手裡。

不久,谷文昌被押到湖塘村批鬥。蔡海福懇請準許谷文昌到他家吃一頓午飯。這些「造反派」都是東山本地人,把谷文昌從動蕩的省城「押」回東山,原本就是變相的保護,一見貧農勞模出面,自然也就順水推舟。

看到幾年不見的谷書記消瘦不少,蔡海福妻子和女兒泣聲一片。谷文昌也感動地流了淚,卻極力安慰,說組織很快就會把事情弄清楚,希望她們堅強,一定要看護好來之不易的綠化帶。他擔心連累蔡家,草草吃過午飯後,說什麼也不肯久留。蔡海福拗不過,只好悄悄地往他口袋塞了一包煙。

蔡海福「執迷不悟」地替「走資派」說話,加之在長期護林中得罪了一些人,也遭受了厄運。有次眼見奄奄一息了,家人傷心中,都準備鋸下古式床的頂篷和屏風為他釘做一副簡易棺材了,沒料他像尚未完全枯萎的木麻黃竟又挺了過來:「我不能就這麼死了,谷書記的任務還沒完成呢!」

缺錢醫治,甚至連煎藥的木炭也買不起,蔡海福拖一身病體,傴僂著身子看樹護林。數九寒天,他也披一件民政部門救濟的棉襖,頭戴侄兒復員時贈送的棉軍帽出門巡視。活著,只為等谷文昌平安回來。他深信,只要谷文昌在,東山的綠化就不會毀於一旦,心血就不會付之東流。

人說獨木難支,可他這根獨木卻一天天、一年年苦苦地撐著。他連後事都向親人提前交代了:「萬一我活不成,你們有機會見到谷書記,就說我沒有對不起他。」

望眼欲穿中,1972年的一天,谷文昌終於又一次出現在屋前,遠遠地親切地叫著老哥。兩人互相拉著對方的手,那樣長久,那樣深情。得知谷文昌已從下放的寧化縣調回龍溪地區當林業局負責人,他笑出了淚花。

谷文昌攙扶著劫後餘生的蔡老哥走出屋,邊曬太陽邊絮叨林事和家事。此時蔡家來了上門女婿,已有第三代,全家卻仍然蝸居在那間陰暗潮溼、當年被戲稱為第二大隊部的小瓦房裡,牆壁被灶煙燻得漆黑,外牆裂開蚯蚓般的縫,冷風呼呼而來。谷文昌看在眼裡,難過在心裡,當場把身上的錢強塞給蔡海福,隨後又出面找地方民政部門,說蔡海福是造林模範,要特殊照顧,幫他修建住房。

有一次,蔡海福應邀到漳州參加完林業會,谷文昌讓他上了自己的車,開進南靖縣伐木場,要他挑選杉木。谷文昌說:「老哥你一生種樹,總得為自己預備壽棺呀。當年我離開東山時,你不是表達過這個心願嘛,這事我無論如何都得管!」

蔡海福不意谷文昌未忘十年前和他抵足而眠時的那番對話,情知被谷文昌「騙」來南靖,卻也有自己的「騙術」:「人還沒死就買棺材,這個不吉利呢。」

這事在東山傳開後,有人說他傻,蔡海福激動地反駁:「谷書記當那麼大的官,負責林業那麼久,家裡卻沒有一件像樣的木家具,怎能讓他掏錢加重負擔?再說人死萬事休,要個壽板又有多大意思呢!」

而後,谷文昌又請蔡海福到漳州治病,蔡海福婉言謝絕後,谷文昌仍堅持讓人送來必需藥品。此後,只要聽說蔡海福夫婦甚至女兒蔡鳳娥身體不好,谷文昌總要想方設法和史英萍同去探望,像是走親戚,不時送上自家省吃儉用節約下來的錢和糧票。

1978年5月,蔡海福病入膏肓。谷文昌急急坐了三四個小時車,來到東山蔡家。他一把攥緊蔡海福枯瘦無力的手,開口即哽咽:「老哥老哥……」

「我沒活頭了,希望谷書記長命百歲啊!」見到日思夜想的谷文昌,蔡海福老淚縱橫。

谷文昌也是淚流滿面,緊握著命若遊絲的農民老哥之手,問最後的心願。

「沒了沒了,這輩子能遇上你,能為東山植樹造林,值了!」

蔡妻一旁含淚代答:「他種了一輩子樹,身後能有副壽棺就好。」

「別聽她瞎講!」蔡海福掙扎著制止。

谷文昌感動而心酸,毫不含糊地說:「老哥請放心,這事我無論如何都管定了!」

未久,谷文昌心中的這棵「樹」倒下了,有淚不輕彈的老八路淚如散珠。他親自批了0.35立方米杉木,為這位種了一輩子樹的造林模範做了副棺木,讓他得以在壽板中安眠。農民蔡海福能享受此等待遇,在那時的人看來,也算是人如其名,福如東海了。

1981年1月30日,谷文昌在龍溪地區副專員任上積勞成疾逝世。6年後,東山人民把他的骨灰從漳州運回東山。蔡海福心目中最好的幹部、最美的勞動者,今後就永遠躺在他們曾一同植樹、如今被定為國家級森林公園的赤山林場,如秋葉般靜美。繼而,谷文昌紀念館也坐落於此,成為「全國愛國主義教育示範基地」。在「先祭谷公,再拜祖宗」的新風俗中,人們的耳畔似又迴蕩著他們那串遠去的笑聲。

是的,那年頭,東山本沒有幾棵樹,種的人多了,樹也就多了;東山本沒有林,守護的人多了,這才成了林。攜手走進林海深處的縣委書記和他的農民兄弟,想必更能聽懂木麻黃的樹語,用快樂的聲音對著群山合唱。

《光明日報》( 2021年01月08日 14版)

來源:光明網-《光明日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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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2月份,28個貧困縣的縣委書記、縣長們如何帶領群眾甩窮帽、脫貧根?人民網廣西頻道、中國共產黨新聞網廣西分網通過梳理廣西部分國家級貧困縣縣委書記、縣長的公開報導,與網友共同回顧貧困縣領導的工作重點和熱點。(本期報導由張芳、張紅璐、韋廷彬、王勇、李天支、羅世立整理)  通告:為了更全面地報導好廣西各市、各縣主要領導的工作,歡迎各市、各縣向本網提供更多的領導報導信息。
  • 「P2P第一縣」縣委書記、縣長被查之後,政法委書記也被拿下了
    10月26日,湖南省紀委監委發布消息稱,攸縣縣委常委、政法委書記陳可勇涉嫌嚴重違紀違法,目前正接受株洲市紀委監委紀律審查和監察調查。觀海解局注意到,在陳可勇被查之前,攸縣縣委書記、縣長以及政協主席均被查了。
  • 8分鐘交易額破千萬,直播銷售大王林梅任藍田縣委書記
    會議以視頻形式召開,全體縣級領導,各鎮(街)黨(工)委書記,縣級各部門主要負責人,8個脫貧攻堅服務中心主任在主會場參加會議。各鎮街班子成員及全體幹部,各村全體村幹部,各鎮街轄區內市縣兩級駐村工作隊長和第一書記在分會場參加會議。縣委書記陳順利與華胥鎮、湯峪鎮、灞源鎮、縣農業農村局、縣人社局、縣民政局、縣資源規劃局主要負責同志籤訂軍令狀並進行了集體宣誓。
  • 百萬人口的縣委書記和百萬年薪的國企老總,你會怎麼選?
    百萬人口的縣委書記和百萬年薪的國企老總,怎麼選?看到這個問題,恐怕多數人會選縣委書記,因為在很多人眼裡,縣委書記的價值根本不止百萬,以千萬計都不為過。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為縣委書記手中掌握的權力和資源,隨便拿一個變現,就可以輕輕鬆鬆超過百萬。縣委書記執掌一方的成就感,很大程度就體現在這些資源的調度和使用上。問題是,這些都是「走鋼絲」的因為,屬於違規違紀範疇,一旦伸手觸碰紅線,就意味著有被捉的可能。在當下日趨收緊的大形勢下,這樣冒險是否值得?很多問題值得思考。
  • 陝西省西鄉縣委書記演曉剛接受審查調查
    (原標題:陝西省西鄉縣委書記演曉剛接受審查調查————要聞——中央紀委國家監委網站)
  • 應舉合作社的領路人——原封丘縣委書記韓鴻緒
    建國後,曾任武陟縣委書記、封丘縣委書記、新鄉市委書記等。1958年3月20日,時任封丘縣委書記的韓鴻緒寫報告介紹了封丘縣應舉農業社依靠合作社集體的力量,戰勝自然災害改變落後面貌的事跡。1958年4月15日,毛主席著文《介紹一個合作社》,對苦戰兩年改變了面貌的河南封丘縣應舉合作社予以肯定。
  • 縣委書記回憶邂逅習近平:不約而同地使勁鼓掌
    中牟縣委書記路紅衛告訴鄭州晚報記者,上午11點多,他和其他6位中牟縣的同志在紀念館最後一個展廳正議論如何把焦裕祿精神傳承到中牟,做好這次群眾路線教育實踐活動時,突然聽到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接著看見幾位扛攝像機、端照相機的媒體記者匆匆進來。正在他們感到詫異時,一眼看到了高大的習近平總書記健步向展廳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