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段時間,叔推了蠻多韓國片子。
因為《寄生蟲》史無前例地拿下了奧斯卡最佳,也因為之後《南山的部長們》《王國》等片子好看。
再加上聊起韓國電影時,老生常談的話題是:尺度。
對於國內電影從業者和影迷們來說,這方面一直是咱們可望不可即。
人家啥都敢拍,社會陰暗面敢揭,青瓦臺敢炸,儼然把整個電影工業推向高點。
這是足夠好的地方,也是我們始終羨慕的地方。
但,你只要把電影工業的繁榮聯繫起他們的現實,一切卻又變得尤為弔詭。
前段時間因為疫情被揭發出來的「邪教」,叔就聊過。
而最近兩天,這事一出,果斷又刷新三觀了——
n號房間
先具體談下n號房間這個案件本身。
2018年12月左右,名為「godgod」的韓國網友,在網絡社交平臺Telegram上創建了一系列聊天室。
Telegram是一款跨平臺的即時通訊軟體,
特點就是加密技術極為硬核、聊天記錄不支持伺服器保留,用戶可以相互交換加密信息,也可以自我銷毀。
簡單講,就是用戶對自己在平臺上的信息有生殺大權,沒人監管、也沒人刪減。
技術本身也許無罪,但運用技術的人不然,
「godgod」把Telegram上建立的這些聊天室以數字1-8命名,也就是後來「N號房」的由來。
這一系列聊天室一直被技術保護,掩藏在Telegram烏託邦式的宣言下,幹得卻是極其骯髒的勾當。
2019年年底,兩位韓國《國民日報》的學生記者潛入聊天室後,發現了這一至今轟動韓國、甚至全世界的事件。
原來,每一個Telegram上的聊天室裡,播放的內容全是淫穢色情內容。
關鍵是這些內容並非是合法拍攝,每個聊天室裡都有3到4名受害女生,她們被都是被各種原因強迫拍攝。
更誇張的,聊天室的內容近乎變態。
包括但不限於:
未成年女生被要求在鏡頭面前自慰,跪下來學狗叫,在女生的身上用小刀刻下「奴隸」字樣,在下體塞入剪刀,吃屎、剪掉乳頭和被指定的人強姦等等殘忍手段。
還因此分出了不同的主題:「女警房」「女教師房」,甚至還有「幼兒房」!
每個房間都採取會員制,繳費越多才能接觸到更多的內容。
這其中,屬第三號人物「博士」影響最大。
如今這個「博士」的身份已經被媒體曝光出來,他名叫(趙主彬),今年25歲;
表面上的他在校成績優異,就讀信息通信專業,還曾經是學校報紙的編輯部編輯局長。
他曾在孤兒院做志願者,3年內參加了不止50次的志願活動。
他在志願者團隊的人面前這麼說道:因為自己受過很多幫助,所以退伍後也成為志願者,想幫助別人。
但在這副面具下的他,幹的卻是極具喪心病狂的事情。
他的「n號房」比起前幾任更加突破底線,不單單是內容上、還有手段上。
博士的「n號房」按照嚴格的會員等級來制定,登錄需要實名制;
最開始是免費房,只能觀看預覽影片。
然後是初級會員和中級會員房,入場費分別是25萬韓元(約人民幣1400元)和60萬韓元(約人民幣3000元),購買後可以看到更多資源。
最頂級的高級會員光入場費就要150萬韓元(約人民幣8000元),不光能夠看資源,甚至還能命令「奴隸」完成他們的命令。
更沒人性的運營方式,加上更「規範」的制度,然後博士獲得了巨大的利益。
他可怕的地方不止在「n號房」的運營上,更在引誘威脅女性進入這個體系的手段上。
一位24歲的受害者的採訪之中,透露出了她的受害經歷。
一開始因為家裡需要生活費,在打聽各種收入渠道後,收到軟體發來的信息,問要不要做兼職工作,一個月有400萬韓元人民幣(約人民幣2.3萬元)。
因為無知、也因為一開始被金錢誘惑,受害者跟對方有了聯繫。
而這也掉進了「博士」趙主彬的陷阱,他一邊接近受害者取得信任,並對其炫富、答應買手機給她,從受害者手裡要到了地址和電話號碼。
然後從簡單的拍攝要求做起,慢慢到敏感部位、性虐待影片....受害者因為所有的個人信息拿捏在博士手裡,不得不就範。
也就因此,一步步掉進「博士」一開始就架設好的深淵,不能自拔。
「博士」就是用的這種手段,不停地威脅一個個無辜少女;
他手段低劣,卻又讓人不易設防,只要掉進他的掌控,女生們便會萬劫不復,成為真正意義上的「奴隸」。
如此泯滅人性,說他是「惡魔」都不過分。
但可怕的事情還不止於此。
記不記得前面說到,博士因此獲得巨大的收益,那給他錢的人是誰?
是背後那26萬韓國男性。
是的,從2018年「godgod」開始建立「n號房」開始,陸陸續續有26萬個帳號註冊,並且花錢購買過會員。
26萬是什麼概念?
韓國總人口才5000多萬,路上的計程車也才26萬。
也就是你生活中碰到購買過「n號房」會員的概率,跟你在韓國路上碰到計程車的概率是一樣的。
再往裡想一想,整整26萬人,連續1年多,卻無一人舉報。
直到這兩位實習記者臥底潛入,才把這個暗藏了一年多的地獄給揭開。
何其可怕?何其悲哀?
在這1年多的時間裡,已確認的受害女生就有74名,其中未成年人16名,最小的才11歲!
一場26萬人密謀的慘案,這已經不是令人噁心,叔完整了解信息後,甚至有些恐慌。
恍惚間,電影與現實都有些錯亂。
我不由想起妮可基德曼的《狗鎮》,
一場人性本惡的具象化,從大銀幕的一邊走向大銀幕的另一邊,群體惡行的荒誕和不可理喻,活生生地在鄰國上演。
而且這還不止。
事件發生後,所有人憤怒的不單單是事件本身,還有更大範圍男性的態度。
有的在網際網路上發表意見,說自己只是花錢購買了服務,甚至還有點委屈;
更有甚者,
「n號房」的資源搜索,直接衝上了p站韓國區的熱搜。
你看,慘絕人寰的災難發生後,並不是所有人都在反思;
有的人甚至可惜自己沒趕上趟,想加入、關心自己的前途。
「仇女」的惡行自始至終,都在蔓延、都沒有消失、沒有減弱。
其實在任意的社會話題討論上,叔始終不提倡激化「性別對立」,因為這會讓話題討論的矛盾跑偏。
但在這件事上,「性別對立」就是問題本身。
在韓國尤為明顯。
無論是表面上娛樂行業的極其發達,到各行各業中滲透的性別歧視,女性的地位和認知,始終處於一種畸形的處境。
勝利案歷歷在目,去年年底還出現過「偷拍媽媽」的熱搜。
這一系列的操作下來,不由顛覆了許多人的認知。
而再回歸到電影,文首提到的那種弔詭感,愈發顯得濃重。
見微知著,剛刷知乎的時候叔就看到這麼一句話:
「韓國電影又有新題材了,宋康昊老師又能拿影帝了」
宋康昊是誰,應該沒人會不知道。
主演的《寄生蟲》一個多月前奧斯卡登頂,之前的《辯護人》《殺人回憶》無疑不是高分佳作。
全都抨擊韓國體制,全都拿下不少獎項,青龍影帝也拿不少。
然後呢?
電影獎項拿得再多,「n號房」裡那些受害的女性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