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文全隊慶祝意甲奪冠。
27日凌晨,尤文圖斯2-0擊敗桑普多利亞,提前兩輪意甲衛冕,成就史無前例的「九連冠」。
但其實,尤文可以更早鎖定意甲冠軍——聯賽重啟之後,相繼拉胯的拉齊奧和國米,已經將「送分」玩出了新境界,無奈尤文偏不笑納,奪冠成了綿延到7月底的拉鋸戰。去年夏天,新帥新人新氣象的尤文,九連冠眾望所歸,人們期待的,是這支老中青三代的斑馬軍團,能盡掃外戰萎靡,在歐冠有所作為。但遺憾的是,這樣的斑馬,只存在於理論和幻想中。
人們看到的,仍是一支愈發遲暮、全體平庸的尤文,若非C羅神勇兜底,本賽季非但不是尤文霸權的延續,恰恰是意甲變天的起點。
C羅本場打進一球,但遺憾點球未進。
九連冠,軍功章給對手一半自2011-2012賽季在聖西羅逃過手球、登頂意甲至今,尤文圖斯統治亞平寧的日子,已經超過了3000天。
9年來,儘管AC米蘭、那不勒斯、羅馬都曾短暫扮演挑戰者,但都是外界造勢有餘,實質威脅不足。然而,本賽季本該一覽眾山小的斑馬,一度前所未有地接近丟冠。
半程冠軍被國米拿走,已經如芒在背,年末連續以兩個1:3不敵拉齊奧,先後在聯賽和超級盃受挫,連C羅都出離憤怒,「航母開翻」幾乎計日可待。
某種意義上,尤文就是意甲版的巴薩,但放眼亞平寧,其餘諸強綁在一起,威脅也不及一個皇馬。儘管停擺期間,尤文是意甲受疫情影響最嚴重的球隊之一,但令人哭笑不得的是,尤文等來的是自亂陣腳的對手們:
對手下百般挑剔、對總經理馬洛塔吹鬍子瞪眼的孔蒂,生生讓國米成了弱化版尤文;而拉齊奧更是高調作死,疫情警報尚未解除,便急吼吼全隊集訓,上至隊員下至隊醫全部和洛蒂託翻臉,復工後態度明顯降級。
某種程度上,尤文九連冠,全靠對手幫襯。
C羅依舊是尤文的贏球保障。
事實勝於雄辯,復工之後,尤文面對AC米蘭和亞特蘭大1平1負,其中一場被對手上演史詩逆轉,一場則兩度落後驚險扳平,戰術上堪稱完敗。更令尤文球迷氣短的,是即便虐菜,薩裡的球隊都缺乏底氣——薩裡的球隊本可提前4輪加冕,但已經把慶祝T恤運到烏迪內斯的高層,東北之行看到的只是一場「送溫暖」。
冠軍可以一俊遮百醜?答案顯然是否定的。即便最後3輪全勝,斑馬軍團本賽季也剛過90分,不過是此前八連冠期間的平均水準——人人都記得孔蒂當年的賽季不敗,與創新世紀意甲紀錄的20個丟球,而薩裡交出的成績單呢?
坐擁歷史級輸出怪物C羅,尤文35輪進球不過73個,僅列聯賽第三,比亞特蘭大少了23個之多;而丟球則是空前的38個,為9年來最多。一言以蔽之,眼下這支尤文,攻防都乏善可陳。
薩裡的執教飽受詬病。
固執薩裡,再次碰壁年過花甲才首次品嘗頂級聯賽冠軍滋味,之於泥腿子出身的薩裡,著實等得太久,遺憾的是,從切爾西到尤文,儘管連續兩年都有冠軍獎盃入帳,但坊間對「銀行職員」更多的評價是——德不配位。
而這一切,都要從他幾近頑固的「薩裡主義」傳控美麗足球說起。
在防反近乎傳統的切爾西,薩裡強行移植戰術思維,坎特被當成前腰、阿扎爾必須少帶多傳,結果連凱帕級別的小卒都敢在聯賽杯決賽開懟主帥,若非歐聯奪冠,義大利老頭首次海外行將大敗虧輸、一無是處。
儘管名聲欠佳,但薩裡運氣還算不錯,炒了阿萊格裡的尤文,禮聘薩裡入門,寄望的正是後者能改善斑馬滯澀的進攻,激活C羅的全部火力。
然而,阿涅利家族和內德維德很快就被薩裡的「神操作」閃瞎了眼:薩裡心目中的真9號,仍是「親兒子」伊瓜因,阿根廷中鋒的戰術權重,更在被安排在邊路的C羅之上。
而明眼人都知道,兩人從在皇馬共事時,就一向在開火權上無法調和,如今運動能力不斷退化的伊瓜因,難道要C羅為他做餅?
C羅的爆發是尤文逆轉奪冠的關鍵。
遺憾的是,薩裡恰恰是這麼想的,去年11月,C羅連續兩場比賽被主教練提前換下,憤怒的葡萄牙人當場宣洩不滿,而高層顯然不能坐視將帥失和,而薩裡對麾下頭號球星的約束力,也到此為止。
誠然,高度職業的C羅,沒有選擇公開矛盾,然而在薩裡手下踢得不開心,已經溢於言表:雖然在35歲的年紀再度達成聯賽進球30+,但其中點球多達12個,進球後標誌性的怒吼,也越來越少。而在C羅發飆後,進入2020的尤文打出一波五連勝成功填坑,停擺前又在國家德比次回合完勝補強後的國米,「巨星單打」讓尤文就此駛出泥潭。
然而,對於薩裡本人,這是一次再響亮不過的打臉:去年下半程包打一切的阿扎爾為切爾西鎖定歐冠資格,而本賽季帶領尤文從群狼中突圍的,則是C羅。
正如洛佩特吉、巴爾韋德和塞蒂恩在西超雙雄的失敗,2018年前從未和巨星共事的薩裡,非但對巨星價值缺乏感性認識,潛意識裡更對特權高度牴觸。
然而,豪門全憑業績說話,個人好惡只能退居其次——註定無法和巨星打成一片的薩裡,贏球要歸功C羅,輸球則要把鍋背好。
尤文球員在更衣室慶祝。
除了C羅,集體退步?薩裡不堪大用,尤文高層可以另覓名帥,畢竟,炒帥成本遠低於陣容換血。但眼下這支愈發遲暮的尤文,已經很難在母體上繁衍新人,愈來愈多新面孔迅速被老傳統同化,在C羅職業生涯暮年捧起歐冠,仍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回到去年夏天,斑馬求賢之心空前熾烈:滿足拉伊奧拉各種獅子大開口、狙擊巴薩劫走德裡赫特,著實出了血本,而拉姆塞和拉比奧固然沒花轉會費,卻都拿到了前東家根本無法滿足的高薪。
對於一支上次捧起大耳杯還是1996年、8000多個日夜陪跑的老牌強隊而言,急切心態可以理解,但一口吃個胖子顯然一廂情願——C羅29歲才人生第二次捧起歐冠,距離首次奪魁間隔了整整6年。復工之後,尤文最引起外界關注的球市運作,不是提前物色新人,而是和基耶利尼、布馮同時續約,儘管兩人的象徵意義遠勝於實戰價值,但這恰是眼下尤文的尷尬所在:
球隊仍要不時依靠一眾35歲上下的元勳救場,而本是黃金年齡的1990年前後生人,不但沒能接班,更日漸平庸。
帕拉蒂奇寧可相信一個連全場體能都不具備的阿圖爾,也要送走老油子皮亞尼奇;阿萊士·桑德羅當年曾有世界第一左後衛潛質,如今連國家隊都混不進;至於德西利奧,當年不願在米蘭蹉跎強行離隊,如今卻可能第一個上轉會名單……
而球隊的新面孔呢?拉姆塞和拉比奧前半個賽季基本閒置,直到復工後才逐步解凍;唯一聊可自慰的,是身價最低的德米拉爾,但土耳其人早早賽季報銷,上升勢頭戛然而止……
儘管在買人力度上,尤文絲毫不遜皇馬巴薩,但和西超雙雄一樣,新援都沒能站穩腳跟。
新人跟不上,意味著尤文的下限和上限依舊有限,溫水煮青蛙的意甲,尚能讓斑馬自我感覺良好,但一切換到歐戰,尤文還能繼續幸運嗎?也許,闖過久疏戰陣的裡昂一關,尤文希望仍存,但此後相繼遭逢曼城、皇馬、拜仁、巴薩級別的對手,顯然兇多吉少。
已經無法競爭金球的C羅,歐冠還得再等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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