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幾何時,好萊塢的類型片之間總是涇渭分明,各自都有一套創作思路和具體路數,雖然類型片看多了也會有千篇一律的感覺,至少,觀眾是有一定觀影預期的。
如今,元素混搭早已成為商業影片的標配,這當然是建立在視覺特效在內的影音技術進步和普及,令電影創作者們可以在作品中融入更多的內涵,以利於增加整部影片的噱頭和賣點,但也造成了兩個不容忽視的問題:新的套路化與內容的價值觀化。
作為好萊塢最大的風向標,環球和奧斯卡這兩個獎項,變得越來越難以捉摸。
看起來,像是將最佳外語片獎改為最佳國際電影獎等一系列舉措,都是在向著更加包容、更多元化的思路前進,對獎項的評價體系越來越保守、越來越價值觀化,正在成了某種任誰都看得出來的約定俗成。
在這樣的創作導向之下,似乎很多電影創作者都開始有意無意的在作品中,加入一些符合北美主流觀眾認同感的表現和訴求,這帶來的結果是,新的套路化正在一步步影響和固化好萊塢流水線上生產出來的商業片。
《福爾摩斯小姐:失蹤的侯爵》,改編自南希·斯普林格的《福爾摩斯小妹探案》系列小說,作為福爾摩斯這塊推理探案金字招牌的衍生版作品,有傳奇影業投資的這部懸疑類型片,本該有一個還算靠譜的原著支撐。
更令人關注的還是這部影片的演出陣容,因美劇《怪奇物語》為人所知的女童星米莉·波比·布朗,似乎成為了好萊塢商業大片的新寵。
在堆視覺特效甚於講故事的《哥斯拉2:怪獸之王》中,演了一把作死家族的任性閨女,想來,小11一定不會滿足於此。
《福爾摩斯小姐》的片名,讓觀眾意識到這是一部探案電影,古靈精怪的米莉確實很適合這個角色,但更重要的一點是,在宣稱對「物質化女性」說不的2020版《霹靂嬌娃》之後,這部影片必然會在女性成長和覺醒上頭大做文章。
伊諾拉·福爾摩斯,福爾摩斯家族的小女兒,邁克羅夫特和夏洛克的親妹妹。
她不僅繼承了福爾摩斯一家人的睿智與敏感,而且從小在堅強而多才的母親悉心培養之下,才貌雙全的伊諾拉,在網球、射箭、搏擊方面顯露出驚人的天賦,同時也將母親特立獨行的性格傳承了下來。
伊諾拉生活在一個變革的年代,隨著第一次工業革命帶來的一系列科技進步,引發了人們對社會制度的思考,改革的呼聲甚囂塵上。
福爾摩斯夫人勇敢的參與到這場社會變革之中,為了爭取男女權利平等而離家出走,留下不知所措的16歲少女伊諾拉。
兩個哥哥回家後,對於小妹的教育和生活問題達成了共識,大哥邁克羅夫(《飢餓遊戲2》的山姆·克拉弗林飾)特覺得,把伊諾拉培養成有教養的淑女,二哥夏洛克(《都鐸王朝》、《秘密特工》的亨利·卡維爾飾)不置可否,然而,伊諾拉希望自己的命運由自己掌握。
在母親留下的一連串字謎和花語提示之後,她決定逃離兄長安排的女子學院,去倫敦尋找母親,闖出自己的一片天空。
在火車上,她偶遇了年輕帥氣的外逃貴族蒂克斯伯裡(路易斯·帕特裡奇飾),因為不想接受跟叔叔一樣的當軍官、立大功的命運,他決定逃離家庭,到夢想中的倫敦闖蕩。
兩個年輕人遭遇一名男性殺手的追殺,伊諾拉帶著蒂克斯伯裡跳車逃生。兩人一路結伴而行,伊諾拉注意到蒂克斯伯裡的帥氣與浪漫,他很欣賞很有主見的她。
到了倫敦,伊諾拉多年所學如今派上用場,膽大心細的她順藤摸瓜尋找線索,發現母親離家的真相,並意識到蒂克斯伯裡身處危險。
於是,她找到了蒂克斯伯裡,阻止了殺手的企圖,卻被蘇格蘭場警官雷斯垂德發現,被大哥送到女德學校深造。
蒂克斯伯裡來到學校,準備把伊諾拉裝入大箱子送走,卻被校長發現。兩人乾脆開走校長的汽車,來到蒂克斯伯裡的家,幹掉了尾隨而來的殺手,經過對峙揭露了蒂克斯伯裡奶奶企圖阻止社會變革的陰謀。
或許是為了繼承逝去父親的遺願,或許是為了伊諾拉,蒂克斯伯裡為改革法案投出了關鍵一票,伊諾拉見到了母親,決定留在倫敦,成為一名女偵探,而哥哥夏洛克也認可了當初的野丫頭妹妹。
從敘事性來說,主打懸疑元素的《福爾摩斯小姐》平淡得令人莫名其妙。平鋪直敘的劇情充滿了套路化的敘事技巧與戲劇性設計,毫無挑戰性的找媽、貴族殺手之謎,讓這部影片的懸疑性和緊張度大打折扣。
作為這部電影的絕對主角,米莉在片中得到了充分的發揮空間,然而,主角光環的加持與清湯寡水的探案,並沒有發揮出米莉古靈精怪、戲路多變的專長,特別是那場為了拉青少年觀眾的電影票,而特意轉入的俊男美女曖昧戲,演得挺甜、情節很尬。
相對於《神探夏洛克》中,本尼迪克特·康伯巴奇飾演的那個古怪、孤僻、格格不入卻才華橫溢的夏洛克,外形高大威猛的亨利·卡維爾,演了一個史上最低調的福爾摩斯。
或許是各個版本的夏洛克在銀幕中的形象太深入人心,卡維爾版夏洛克並不能令人信服。
與梅姨並稱好萊塢資深女演員的海姨(海倫娜·伯翰·卡特),雖然戲份不多,卻輕易將福爾摩斯夫人這個角色立起來了,至於飾演貴族奶奶的英國女演員弗朗西斯·德·拉·圖瓦,用行動證明了什麼叫老戲骨的實力。
《福爾摩斯小姐》其實講了女性覺醒的故事,福爾摩斯小妹伊諾拉從野丫頭到大偵探的蛻變,與英國改革法案的出臺相結合,特別是女主打破第四面牆的刻意設計,已經再清晰不過的表現出主創富於傾向性的表達。
不過,如紙片般單薄的劇情和人物,男性角色或反派或臉譜化的設定,都讓這部作品缺乏說服力,節奏把控和臺詞設計也有些小問題,女性平權的立意成了走過場,觀眾沒有感情宣洩和價值觀認同的出口,是這部作品評價不高的原因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