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某
竊·格瓦拉,固名周立齊,俗謂周生,廣南西路人,天朝四十年生南寧府。
夫周生,舉止如山猿,言談若野鼠,具蠻夷之形,匿滑稽之性。
且面生滋垢,衣久不浣,平素無大志,常遊蕩閭巷、阡陌間,以故鄉人共親戚者皆惡之。
每有靚女過其身,聞其體味,輒嘔而洩,市民聞其跡,無不驚憚,是必引兒避匿。
及長,周生往工廠求職,小吏視其面,知其底細,乃短於廠長曰:「是人乃豎子也,鄉人皆厭也,誠僱以用,竊以為患。」廠長遂辭。
周生既歸,怏怏失意,臨邕嘆曰:「吾向多不矩,而今有悔寤之意,奈何天地乏德,竟斷生生之道。」
語未畢,有驚雷自東面而來,轟轟然響徹雲際,俄傾盆大雨至,周生仰天長嘯。於是披髮行於江濱,顏色憔悴,形容枯槁。
「忘其人,吾養汝以竊車」
當是時,老父有駕車至者。
及周所,直墜數磚頭河中,顧謂周生曰:「孺子,下取磚!」
周生愕然,欲毆之。為其老,強忍,去履下水取磚,得數十。
父曰:「請盡取之。」
周生潛水曳蹄以導,尋三刻,不能盡得。
父曰:「何如」
周生曰:「甚難。」
父引上岸,而以指向門扉中,數目周生。周生細視,見一老翁出於車,忘鎖,直入戶。
老父曰:「取之。」
周生訝然,遂駕車之父次,而告以成功。
老夫曰:「何如?」
周生曰:「甚易。」
老父出一編書示之,曰:「讀此書則餘生無患也。」遂去,無他言,不復見。
旦日視其書,乃《竊車策》也。周生異之,常習誦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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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五六年,周生研習頗深,而技藝益嫻。
自天朝五十二年至六十八年,十七年間,竊車數百,人皆懼之,至市民徒步而行,不敢購車。
周生意氣盛然,乃登高矚遠,視天下芸芸眾生,攘攘熙熙,勞苦困頓,鮮有過己者,遂自為歌曰:「大風起兮與飛揚,天涯海角皆空忙,安如餘兮竊四方?」
時有諸馬仔從其後,倚歌而和之。周生乃起舞,慷慨傷懷,泣數行下,謂諸馬仔曰:「吾自棄良從竊後,卑鄙不再,自信非常,乃天之賜也。」左右聞而涕泣,莫能仰視,無不心嚮往之。
周生行夜道日多,終遇鬼魅,自天朝五十八年以來,多有捕快眷顧,常以銀鐲遺之,且邀入縲洩。
左史知其故事,異其人,問曰:「頗思家否?」
周生曰:「此間甚樂,不思家。且囹圄多異人,雅音聞於我耳,誠大饗也。」
左史跌鏡,又問曰:「公將棄竊從良否?」
周生笑曰:「吾誓,餘生必不從良矣。」
於是言傳天下,為市井笑言,唯南寧有車者甚恐。
時人端其相,以與古巴國父切·格瓦拉神類,遂授名曰「竊·格瓦拉」,周生儼然若網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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竊格瓦拉鬼畜MV《沙漠竊車》
初,周生既至某店,座中飲客有好事者哂之曰:「格瓦拉,汝面受新創也。」
周某不聽,顧謂掌柜曰:「溫酒二兩,一盤牛肉,兩碟茴香豆。」旋排九文大錢,置案上。
好事者立而起,呼曰:「格瓦拉,汝是必竊人之車也。」
周某瞋目,發盡上指冠,曰:「汝豈汙人清白邪?」
或曰:「汝忘性甚大矣。吾前日遊濱江,見一女子駕車過,颯爽非常,及如廁,反歸,則車不見爾。」
周某面露慍色,額吐青筋,力辯曰:「弄車固不為竊也,吾但移物騰地而已矣,且吾素以為業,汝豈未聞乎?」
於是周某復與眾人語,「餘生不打工」,「移物為業」,云云。
座中賓客聞之鹹服,笑聲不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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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某當年被抓,接受記者採訪
庚子春,南寧府衙宣言於天下曰:「周生將出囹圄。」聞者無不大笑,獨市民居南寧者面無喜色,有大憂狀,蓋恐復竊於周生也。
叔同曰:
百業之中,尤為詬者,男盜女娼而已矣。雖然,盜竊者仍大行於室,淫娼者猶立於巷,是天滅不盡,而地殺不絕者也。
格瓦拉之所在,則必有其理也,然則天下治平無事,小竊不擾大安,或有大眾趨之若騖,而引以為傲者,則國將不國矣。
吾聞齊有孟嘗君,好收雞鳴狗盜之徒,使格瓦拉生戰國,則吾恐秦、楚、趙、魏、燕、韓皆亡於齊,何哉?諸侯皆無車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