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來越多的二手店出現了,它們原先在日本最火。在人們視野中,它們有實惠的,有奢侈的,有小眾的,也有立志做成大生意的。價格不再是二手唯一吸引人的因素。對普通人來說,它們提供一種新的生活方式的可能。他們覺得vintage已然潮了起來。
在所有的古著店裡,除了體驗舊日生活氣息,你還能看到代表過去時代的審美
在東京涉谷街頭,晚上9點以後,109百貨大廈已經閉店,表參道HILLS、東方市場等大型商店門口,最後一批客人也魚貫而出,湧到街道上來。
在這些大型商店身旁的窄巷裡,一家二手奢侈品店亮著三層的燈,通宵營業。臨近晚上11點了,營業員們還在店裡穿梭,用鑰匙打開玻璃櫥櫃,拿出一隻只Miu Miu的錢包、Prada的手提袋。還有一條不長不短的隊伍排在收銀臺旁邊,能看到有媽媽帶著女兒安靜地站在隊伍裡,各自提著一隻剛剛挑選好的二手LV手提袋。
巷子更深處會有一些動漫音像店,一層是時下的流行作品,二層是各自店鋪的特色動漫商品,三層是二手DVD,幾個男孩走進店裡,直接衝向頂層。
日本人完全把購買二手商品視為生活方式的一種。
很多年前,中國的時髦姑娘聽到「二手」兩個字,都會謹慎地放下東西,轉身逃出店面。二手跟跳蚤市場這樣的詞關聯著,跳蚤,又讓人聯想起細菌和髒亂。「那是別人用過的。」那時候,幾乎所有人都這麼想。
不過現在,她們也會在店鋪裡輕巧地撥動手指,滿懷欣賞地端詳著二手貨們,有時還會遺憾地感慨:「哎呀,沒有日本那些店裡便宜,東西也沒那麼全。」
理由呢?時代變了。
「買二手貨很容易上癮,」趙鵬說,「你可能完全不需要它,但會說服自己,也許哪天就用到了。」
趙鵬住在北京燕郊,確切地說已經屬於河北省廊坊市境內,乘坐818路公交車駛出東五環外,經過大約40分鐘的幾個大站的車程之後,他的手機就會接到信息提示「河北移動歡迎您」。
趙鵬買的房子大約120平方米,二手房,在北京一個郊區典型的巨型住宅小區裡。他是一個自由漫畫作家,今年25歲,喜歡漫畫、攝影和一切電子產品。
雖然他居住的小區附近只有一家看起來相當簡陋的商場,但對他的生活質量倒是毫無影響,因為除了蔬菜水果等食品之外,他的一切生活所需品都是從網上購買的,而且其中很大一部分是二手商品。
趙鵬的所有電子產品都是二手的。他有兩個二手單眼相機,四隻鏡頭;五隻手機,還有一些又被他賣掉了;七八個電子遊戲機,有PSP、任天堂的雙屏便攜掌上遊戲機、1990年代的俄羅斯方塊掌上機、Xbox、Wii、世嘉遊戲機等等;一個CD隨身聽;一臺iPad;兩臺筆記本電腦;一臺二手印表機兼掃描儀。他還有一個二手海鷗機械相機和一個二手Lomo相機,兩張二手桌子,一個從朋友手裡買來的長相甜美又詭異的二手娃娃。二手漫畫書就更不用提了,大概有上百本。
他甚至有兩件二手的毛衣,他說自己是一時興起花80元錢從一個大學生那裡買的,「那個男生戴眼鏡,高高的,我們在豆瓣上商量好了見面交易,就在北新橋地鐵站,倆人都沒有出地鐵口,就在站內一手交錢一手交貨,然後各自又坐地鐵回去。」
「二手貨就是一個觀念上接受的問題,接受了之後,就能夠發現優點了。當然最大的優點是真的很便宜!」
他接受二手並沒有多大困難?趙鵬說,小學的時候玩遊戲機,一張新的遊戲卡賣40元,小孩們普遍買不起,於是賣遊戲卡的老闆就允許他們每次花5元錢把原來的遊戲卡交還回來,換一張沒玩兒過的。當年攢下的遊戲卡全部都是二手的,之後零花錢多了一些,他又開始從同學手裡買二手遊戲機,這讓他記住了,「二手的東西也不錯。」
趙鵬覺得,買二手貨,是一種節約的方式,也是樂趣
趙鵬對北京的二手市場非常熟悉,光顧最多的是南三環宋家莊的二手電子市場,還有另一個超大住宅區天通苑附近的二手市場。不過在網際網路時代,對他這樣的二手商品愛好者而言,還是網絡途徑更有效。
豆瓣、淘寶,還有一些同城信息服務網站都是他淘東西的地方。
如今,網際網路已經徹底將人們的交易信用模式改變了。首先應該感謝淘寶和支付寶,讓交易有了第三方監督體系,為糾紛提供了若干解決方案,同時確保資金能夠在雙方充分確認的情況下才劃轉——最終讓人們信任並習慣了網上的點對點交易。趙鵬最多的購買行為還是發生在淘寶上,一般會挑二手商品的店鋪而非跳蚤街,其一是淘寶對店鋪的約束更多,其二是與個人相比,店鋪能夠提供售後服務。
而在豆瓣這樣的網站上,氣味相投的人們先彼此「認識」,形成圈子,然後大家彼此之間再自發地做起生意。租房的時候,趙鵬會在淘寶的小組和論壇裡看哪些友鄰最近換了新住處,淘汰下什麼有意思的家具和生活用品,而現在,他只在豆瓣上淘相機鏡頭,因為這種比較精密的設備,還是找越信任的人越好。
而像趕集網這一類專門提供信息服務的平臺,也是許多人交換二手商品的去處。根據趕集網提供的官方數據,網站日上傳商品數量在18萬件左右,其中手機數碼、自行車電動車摩託車、家具家電佔了二手商品80%的數量。「最厲害的是手機和交通工具。春天到了,打算給自家寶寶換嬰兒車的人數量明顯增加,這兩個月在北京買賣空氣淨化器的人也多了很多。」趕集網的一位工作人員說。
如果沒有這些網絡平臺,趙鵬的二手宅男生活可能沒法過得這麼舒心。
因為對手機、遊戲機等東西格外喜愛,趙鵬買一些二手電子產品時完全是出於收藏目的。「電子產品的價格完全取決於技術,一般技術過時了,研發成本也就收回了,但商家一般也會選擇停止銷售。我覺得二手電子產品反映的就是它當下的真實價值。」在他的記憶裡,自己上小學的時候,大概1996年前後,Game Boy遊戲機是最先進的,在很長一段時間裡即使是二手的也要賣到600元,現在50元不到就可以買到了。所以,二手店滿足了他好多夙願,比如上學的時候特別喜歡但買不起的某款手機,現在就會買回來收藏,還有漫畫書,「幾乎所有的二手漫畫都比定價更貴,因為你不可能買到新品了。」
二手貨並不屬於中國人傳統消費方式的一部分。
跳蚤市場這個詞來源於英文直譯,flea market,據推斷可能是由18世紀紐約曼哈頓區的fly market演化而來。在歐洲,跳蚤市場也存在了幾百年,人們在跳蚤市場上交易的東西從曾經單純的衣服、家具、器皿,演變到現在,又多了汽車和電子設備。現在許多歐洲國家都有規範的二手連鎖商店,一部分出於慈善目的經營。
在日本,關於二手貨的專有名詞就更多了,最出名的是「古著」,也就是英文中的vintage,主要是指1940年代到1980年代之間的二手服飾,這些服飾在日本已經完全發展成了一種復古風潮。
雖然在1980年代,許多中國家庭還不是那麼富裕,也會從朋友或同事那裡接過別人家淘汰的二手皮沙發和彩電,但二手市場並沒有出現在人們的集體記憶裡,更多人會把舊東西賣給高價回收的小商販,小商販再把它們拆掉作為原材料或廢料進行後續處理,人們也不太知道那些舊物的去向。
北京南三環潘家園舊貨市場,號稱中國最大的二手市場,就完全保持著一種傳統的樣態。雖然名字叫舊貨市場,但偌大一個市場裡,二手店鋪只有零零星星的幾家,只賣三類東西:鐘錶,連環畫,1970年代收藏品。「當然是因為能保值了!」一位在市場裡閒逛的店鋪老闆說。那是一個非常封閉的圈子,外人很難打進去,而散落在市場中的那些露天攤位,則擺放著一些奇形怪狀的商品,比如掛著Dior的Logo的雙卡雙待手機,沒有人指望它們是真的。
對於更昂貴但幾乎沒有升值空間的奢侈品,如今國內不僅已經有了相對成熟的二手市場,而且還有人企圖將它規模化。
寺庫在2008年成立,涉足二手商品寄賣行業,最初覆蓋面包括所有個人閒置二手商品,線上線下平臺同時運營。2009年,寺庫在北京建外SOHO的門店開業,將方向調整為專注於二手奢侈品寄賣。當時,北京已經有不少小規模的二手奢侈品店,中國香港的二手奢侈品連鎖品牌米蘭站也已經進駐內地4年,在北京開了兩家門店。
王婉紅最有成就感的事是看到有淘寶賣家寫「支持寺庫驗貨」
2011年1月1日,寺庫的奢侈品寄賣網站重新上線。2011年7月,寺庫獲得了IDG資本的A輪投資,同月,它的北京金寶街庫會所開業。2012年5月,寺庫宣布又獲得了3000萬美元的B輪融資,除了IDG資本,新加入的投資方還包括銀泰資本(VentechCapital)、貝塔斯曼亞洲投資基金(BAI)以及森合投資(CreholChina)。接著,上海、成都、東京的三家庫會所體驗店陸續開業。到現在為止,寺庫售賣的商品分為包袋、腕錶、配飾、禮品幾個大類,出售方式分為寄賣、現金結算、置換三種。
有各種從典當行轉型過來、依靠口碑傳播、消費群體穩定的二手奢侈品小店,也有像米蘭站這樣的規模化的上市公司競爭對手,寺庫和它的投資者們還是不惜成本地殺入了這個市場,最重要的理由還是它們相信——這個市場的空間還很大。
在日本和中國香港地區,二手奢侈品店都是一門熱鬧的好生意。在日本,有大黑屋、BRAND OFF、銀藏等好幾個著名二手奢侈品連鎖品牌,把日本所有城市重要的商業區開滿二手奢侈品店。在中國香港的銅鑼灣、尖沙咀等商業繁華區,「旺鋪」的位置也常常被一排密集的二手奢侈品店所佔據。
相似的文化習慣和已經幾乎同樣強勁的奢侈品消費力,讓人們覺得下一個二手奢侈品的消費爆發點就在中國內地。
現在,最熱忱的奢侈品粉絲已經發現了二手奢侈品店這塊寶地了。「一個愛馬仕的包包剛一上架就不見了。」北京寺庫會所裡的人都知道這件事,因為那是一筆價值十幾萬元人民幣的秒殺,每個人談到這件事時,表情還是顯得很興奮。
愛馬仕是寺庫唯一不降價銷售的品牌,無論新舊,都保持和專櫃同樣的標價。那位在網上秒殺了愛馬仕包的顧客,無論把包包背多久,再拿回來寄賣,損失的只是完全可以預計的10%的抽成費用。「真正的奢侈品消費者對價格都是高度敏感的。」銷售顧問欒立新說。
所有二手奢侈品店裡都會有這樣一批回頭客,隔一段時間光臨一次,賣掉之前買的包包,再挑一個背走。和在專賣店裡消費奢侈品的人不同,他們在奢侈品上的實際支出要少得多。
以寺庫的置換模式為例,顧客把自己帶來的舊包估一個價格,刨除10%的抽成,用剩餘金額現場挑選一個店內的包,補齊差價,每次置換實際支付的就是折舊和抽成產生的成本。僅僅從消費思路上來看,這是一群相當精明和靈活的消費者。
「我的顧客裡就有男生這樣做,每個月至少來店裡買賣一兩次,所以你知道,女生就更不用說了。」欒立新說。
王婉紅認識大部分忠實的回頭客們,她是寺庫奢侈品鑑定技術評估中心的鑑定師,顧客拿來的每一件奢侈品都會經過他們的一番真偽和折舊的評估,即使是幾天前剛剛從店裡賣出去的包或手錶。
王婉紅是一位比許多奢侈品專賣店店員更了解他們所售賣的東西的人。為了確保寺庫收到的奢侈品都是真的——尤其是採取直接現金結算和置換而非寄賣的那一部分——她要用各種方法去打探和了解每款奢侈品的具體工藝參數,比如一個包包某一條邊緣的走線是19針還是21針。
這是另一些人選擇二手奢侈品店的原因,雖然同樣佔據價格優勢,但海外代購的風險可能比在二手店裡買更高。
「有客人直接放一張銀行卡在店裡。」王婉紅說,因為寺庫是線上線下同時銷售,售出以付款到位為準,那些從款式、成色到價格都是最好的商品,可能很快就消失了。銷售顧問們也在積極地推進著這種緊張的節奏,他們每個人手中會有一批VIP顧客名單,VIP顧客們可以留下自己的願望清單,比如「最近我希望找到紅色小號的Lady Dior或黑白micro尺寸的笑臉包」。每當有清單上的商品上架時,他們會第一時間通知自己的客戶,如今有了微信這樣的工具,這項服務能做得愈發及時和周到了——你會看到會所裡的銷售顧問們獨自站在貨架前,把手錶或者包包拿出來,用手機各個角度拍攝一番,用微信發送出去,然後再附上好幾段音頻進行介紹。
當然,實惠依然是像寺庫這樣的二手奢侈品店最吸引人的要素。
欒立新是在2012年10月進入寺庫的,1個月之後,他做成了第一單生意,顧客是他在其他城市的一位朋友。「真的很便宜。」他這樣向那位朋友推薦,於是朋友趁著出差的機會來店裡轉了轉,最終買走了三隻同一款式不同顏色的愛馬仕手鐲,送給自己的太太、母親和嶽母一人一隻。「有的顧客並不是習慣消費奢侈品的人,也不會成為回頭客,但他們會出現在店裡買一件自己需要的奢侈品。」
寺庫的下一步志向是實現完全的在線寄賣流程,也就是對寄賣品的真偽、品質鑑定也能夠全部在網上完成,讓寄賣者能夠脫離線下鑑定和議價環節——它們希望交易能更頻繁更便捷化。易中麗說,公司有一句非官方Slogan,「不是舊愛換新寵」,雖然聽起來有些針對那些不在計劃中來到自己手中的奢侈品,尤其是禮品,不過通過網際網路這條長尾和二手交易,也許每個人都能收穫一份稱心。
「不會成為主流,但已經找到了自己的生存方式和空間。」對於群體更小的vintage們來說,他們的生意簡單得多了。
北京鼓樓東大街是北京的vintage聚集地,大約有10家左右的vintage古著店散落地開在這條一公裡多長的商業街上。
古著店老闆杜學堯已經很習慣看到那些有備而來的客人。一個女孩走進他的店裡,轉了一圈把所有衣服看完後,走到櫃檯旁邊對他說:「我看過你的微博。」女孩帶著幾個同伴,其中一個男孩馬上走上來向杜學堯自報家門,表示自己是學首飾設計的,今天特地來店裡是想看看杜學堯收藏的印第安飾品。杜學堯打開了櫥窗的玻璃門,男孩湊過去對著幾根松石項鍊仔細端詳了半天,念念有詞道:「太漂亮了,太漂亮了。」然後幾個人客客氣氣地道了謝,轉身出門。
杜學堯是從一個古著愛好者變成經營者的
杜學堯也不在意大家拿他的店當一個觀光場所,他很愛跟人聊天,在心情不錯的時候,對顧客的提問幾乎是有問必答。
「對,我這裡都是古著,日本、法國和義大利的東西居多,美國的也有。」
「主要是1980年代的,不過也有更老的,比如這件大衣,是1950年代的Céline。」
「這衣服你應該不會在別的地方看到一樣的,因為都是從國外舊貨市場淘來的,不太可能重複。」
杜學堯只有25歲,做古著生意卻已經有7年了。高中時,因為喜歡搖滾樂,順便對搖滾服飾也很感興趣,他就試著開過兩年淘寶店,賣一些搖滾風格的舊衣服,「貨是從天津的舊貨市場淘來的。」那兩年的淘寶生意讓他攢了1萬多元,結果剛上大學沒幾個月,他就退學了,拿2萬元作為本金,在北京西單的地下商城77街開了自己的第一家實體古著店。
「就是喜歡,什麼都沒想。你總聽咱們父母那一輩人說一句話,當初那件事我就是沒做,如果我做了,肯定怎麼怎麼樣……您得真做啊!」
如今杜學堯對自己給自己選擇的這條道路感到非常滿意,由於經營著這家古著店,他還能夠親自去泰國、法國、義大利的舊貨市場進貨,看看風土人情。「在全世界的舊貨市場上都是日本人最多,他們太迷這東西了,不過現在也能遇見中國同行。」
在全世界,喜歡古著的人都是一個很固定而狹小的群體,Vintage的消費者把那些1980年代的舊裙子或者1940年代的貝雷帽當做一種生活方式和身份識別在穿戴。一位上海的古董奢侈品店主Keiko說:「到我店裡來的顧客都不單是來買古董名牌包包的,更是來尋找一個分享和溝通的場所,一起緬懷我們喜歡的1980年代文化和舊時光。」
所以對杜學堯而言,生意的壓力確實不大,古著愛好者們會自己主動找上門來。他現在的這家店面,月租金1.5萬元,維持起來毫不吃力。和許多同行不同,他對回頭客顯得沒有那麼特別關照,「你看一個人總來總來,每個星期都來你店裡的時候,他就快不來了,因為每個人的興趣都有一個盡頭。要把東西賣給剛剛對你產生好奇的人。」
這兩年因為時尚界大刮復古風,讓他的一些同行有點洩氣,一位古著店老闆抱怨說:「現在那些快時尚品牌都出復古款,H&M和Zara的價格優勢比我們還大,大家還是奔著便宜去,古著這東西就有點尷尬了。」但杜學堯不這麼看,他覺得vintage的元素被主流時尚接納肯定是好事,會有人在接觸了一陣子「復古」之後,對正宗的舊東西產生興趣,他覺得好日子還在後面。
趙鵬也想買點二手衣服,因為每一類二手貨他都研究過一陣子了,二手衣服卻只買過一次,還是有些好奇心的。不過他覺得北京的vintage太貴了,類型也有些刻意,太過標籤化。Keiko說,這確實是個問題,vintage的本意還是經濟實惠的舊貨。「今年LV復刻了一款1980年代的包包,只改變了尺寸和一些用料,設計和原版完全相同,我們店裡有原版的,但價格比新版便宜得多,大概不到三分之一。雖然新版是在向原版致敬,但這樣賣是合理的。」像vintage這一類小眾的二手商品,還需要更長的時間慢慢發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