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煌煌巨著《紅樓夢》問世以來,人們一直苦苦探尋作者的創作主旨。就其文本內容而言,看似說的貴族家庭裡風花雪月兒女情長的司空見慣事,實際上是寫朝代更替時風雷激蕩亂世民眾的字字血淚史,是啟迪後人治國理政防止乾坤巨變循環往復的宏篇大論。
一、《紅樓夢》是一部「以史為鑑」的書。
毛澤東主席一直把《紅樓夢》當歷史讀,早在延安時期就說過:「《紅樓夢》有極豐富的社會史料。」1961年12月20日,毛主席在中央政治局常委和各大區第一書記會議上又說:「《紅樓夢》是寫的是很精細的社會歷史。對《紅樓夢》,不僅要當作小說看,而且要當作歷史看。」1964年8月18日在北戴河與幾個哲學工作者談話中,毛主席又說,「《紅樓夢》,我是把它當歷史讀的。開始當故事讀,後來當歷史讀。」
《紅樓夢》的批閱者也一直提醒人們,「要從『反面』閱讀《紅樓夢》」。在脂硯齋重評石頭記(己卯、庚辰本)中,評批者畸笏於第12回的首頁上眉批說:「勿作正面看為幸!」
《紅樓夢》曾經用《風月寶鑑》之名。「鑑」者,「鏡」也。唐太宗曾引用魏徵的話:「以銅為鑑,可以正衣冠;以人為鑑,可以明得失;以史為鑑,可以知興替」。《紅樓夢》一書濃墨重彩地描寫了當時的「末世」時期,「四大家族」由盛轉衰的過度史。
從書中不避康熙皇帝玄燁的「玄」字諱及東南海疆發生的戰事等情況分析,當時的「末世」,不可能是歷史學家所考定的「康、雍、乾」盛世,而是明末清初時期。
順治皇帝御批崇禎末世碑文,證明了崇禎是末世的皇帝。《順治實錄》載,在「崇禎帝碑」上刻有多處「末世」字跡。如「崇禎帝之所以失天下者,厥咎有在非末世亡國之君可同年而語也」……「凡末世亡國之君覆車之轍,崇禎帝並無一蹈馬,乃身殉宗社……」。文中有「非末世亡國之君可同年而語也」和「凡末世亡國之君,覆車之轍,崇禎帝並無一蹈焉」等語,是說崇禎這個末世亡國之君與其他未世亡國之君相比較,不可同日而語,即亡國的原因不同,但是崇禎仍然是末世亡國之君的本意準確無誤。康熙皇帝的《過金陵論》,也證明他看到了金陵繁華不再的末世景象。自清兵進軍中原開始,一直到康熙皇帝第一次南巡時(1684年),金陵的末世景象是什麼樣子呢?康熙皇帝在《過金陵論》說:「……昔者鳳闕之巍峨,今則頹垣斷壁矣;昔者玉河之灣環,今則荒溝廢岸矣……」。不僅1715年出生的曹雪芹沒有看到金陵的繁華景象,就連他的所謂祖父——1658年出生的曹寅,也沒有看到金陵的繁華景象。
如此看來,《紅樓夢》就是一部隱於小說中的明季歷史。由於作者因時勢所限,不得不採用諧音寓意的手法。從而可以看出,書中的賈、王、薛、史四大家,即隱喻朱明王朝的「家亡血史」。「風月寶鑑」背面的景況,就是作者訴說的「末世」朝代更替所付出的慘痛代價「累累白骨」。在《紅樓夢》第八回中,有一首嘲諷通靈寶玉的詩,最後兩句是「白骨如山忘姓氏,無非公子與紅妝。」這兩句詩相當重要,甲戌本的側批還有「批得好,末二句似與題不切,然正是極貼切語。」由此可見這兩句詩揭示了《紅樓夢》的真事隱。書中的賈、王、薛、史四大家,既代表南明的某家某戶,也代表南明皇室和朝廷。「四大家」的興衰史,就是南明的興衰史。
清人裕瑞(1771——1838年)在他的《棗窗閒筆》裡面說:「聞舊有《風月寶鑑》一書,又名《石頭記》,不知為何人之筆。」這是說「風月寶鑑」是一本書。而《紅樓夢》的作者安排那個不知深淺色膽包天的賈瑞,反照「風月寶鑑」後,去調戲榮國府的大管家「鳳辣子」王熙鳳,結果遭戲弄枉送了自己的性命。由兩處內容看出,「風月寶鑑」既是一面鏡子,又是一本書,是一本「以史為鑑」的書。
作者不厭其煩地反覆在書中提示,「凡看書人從此細心體貼,方許你看。否則,此書哭矣」,書會哭嗎?會的!如果人們沒有真正明白書中作者「字字看來皆是血」的含意,沒有接受在改朝換代中形成的白骨如山、血流成河的慘痛教訓,沒有真正理解作者的心思,作者當然會痛心疾首地感到白費苦心,因而痛哭流淚!
《脂硯齋重評石頭記(甲戌本)》在第一回有兩句話值得重視,分別為:「何為不用假語村言,敷演出一段故事來」;「因毫不幹涉時世,方從頭至尾抄錄回來,問世傳奇。」脂硯齋在「幹涉」兩字旁側批了「要緊句」三個字。這是他在提醒讀者明白:《紅樓夢》不幹涉時世是假語,幹涉時世抨擊腐敗朝政是真言!作者處心積慮地要讀者明白《紅樓夢》不是野史,是隱寫的正史。但是,必須「反著看,要從反面理解,方能洞察機要。當你從正面看,且從正面理解時,只能看到「情」。
然而,人們往往喜歡正照「風月寶鑑」,不知不覺地誤入歧途。賈瑞亡,賈代儒夫婦哭的死去活來,大罵道士,「是何妖鏡!若不早毀此物【己卯、庚辰雙行夾批:凡野史俱可毀,獨此書不可毀。】,遺害於世不小。」遂命架火來燒,只聽鏡內哭道:「誰叫你們瞧正面了!你們自己以假為真,何苦來燒我?」正哭著,只見那跛足道人從外跑來,喊道:「誰毀『風月鑑』,吾來救也!」說著,搶入手內,飄然去了。
賈瑞之死的緣由,具有普遍性。難以抗拒眼前欲望的誘惑,是人的弱點之一,尤其是這種誘惑是某些人所渴求的,所謂「痴子弟正照風月鑑」。書中寫賈瑞對鳳姐並沒有什麼真正的「情」,有的只是肉「欲」。這是作者藉機向那些荒淫縱慾之流,敲響的警鐘。英雄難過美人關,賈瑞雖然是賈府學堂的臨時校長,也在劫難逃。如今仍有不羈之徒重蹈覆轍,被美色引入歧途,成為階下囚。雖然書中的賈瑞是個可憐人,作為被騙的現代人,又何嘗不可憐呢?
整部《紅樓夢》用大幅篇章著墨「風月寶鑑」,作者的良苦用心,就是想告誡人們,富貴物慾、美色情慾皆是害人之物。「人間正道是滄桑」,如果社會上人人都發出正能量,歷史悲劇就不會重演,這應該是作者著此書的主要目的,也是準確解讀該部巨著的深刻意義之所在。
在《紅樓夢》第一回中,有一首偈云:「無材可去補蒼天,枉入紅塵若許年。此系身前身後事,倩誰記去作奇傳?」。《脂硯齋重評石頭記(甲戌本)》在「補蒼天」三個字旁註有行間批「書之本旨」四字,說明《紅樓夢》的作者撰此書之本意,就是用來修補乾坤(蒼天),挽回世運的。作者迫切期盼當朝統治者和後來人,反照「風月寶鑑」,盡心治國理政,致使國家繁榮富強,人民幸福安康。
二、「以史為鑑」中的「史」是什麼?
作者在《紅樓夢》中,塑造了一個大家族的總管形象王熙鳳。在她身上,集中地體現了封建統治集團當家人的貪婪、兇殘、狠毒、陰險狡詐的本質。王熙鳳是以「慾壑難填」著稱的,她挪用下人的月錢,放高利貸,撈取家族的資財化為個人的私房。她貪圖三千兩銀子,竟使張家女兒和金哥兩人死於非命的事,種種欲望達到了可怕的境地。為了鞏固當家奶奶的地位,她弄權使招,費盡心機,無所節制,並以壓抑他人的欲求、犧牲他人的幸福、危及他人的生存為代價。這種貪慾和權欲的表現,極像一個朝代的獨夫、暴君所為。她的「憑什麼事,我說行就行」的言論,儼然是皇帝老子的口吻。鳳姐懲罰丫頭、拷問小廝、盤剝奴僕、追剿無辜等行為,分明帶有暴君的氣息。可以說,作者通過對鳳姐形象的描繪,使讀者在看到一個大家族的總管的同時,似乎也明白了清朝入主中原時期,統治集團慣用的伎倆。
庚辰本第三十九回的一條夾批可以印證。書中寫到大觀園中姊妹們都在賈母前承奉時,王熙鳳站著正說笑。旁邊雙行夾批:「奇奇怪怪文章。在劉姥姥眼中以為阿鳳至尊至貴,普天下人獨該站著說,阿鳳獨坐才是。」此段批語,就恰好說明作者把王熙鳳隱喻為一朝皇權的代表。
美國人魏斐德寫的《洪業——清朝開國史》一書第388頁和392頁,載有1645年清兵在揚州大屠殺中,騙漢人老百姓出城被殺的情節。清順治二年四月「十八日(1645年5月13日),大軍薄揚州城下。招喻其守揚閣部史可法、翰林學士衛允文及四總兵官、二道員等,不從。二十五日(1645年5月20日)令拜尹圖、圖賴、阿山等攻克揚州城」,開始對軍民實施大屠殺。「到5月21日,一份告示保證說,如果藏起來的人能夠出來自首的話就會得到赦免,於是許多藏在自己家裡的人走了出來。可他們走出來後卻被分成50或60人一堆,在三四個士兵的監督下,用繩子捆起來。然後就開始用長矛一陣猛刺,當場把他們殺死,即使僕倒在地者也不能倖免。」於是,揚州先後有80萬軍民,喪命於清兵的大屠殺。王熙鳳騙殺賈瑞的故事,就像是清初統治集團對待漢人的縮影。典型例證是,清兵在揚州大屠殺中,滿人先貼告示騙揚州人走出家門,隨後就出現一群群赤手空拳的老百姓被殘忍殺戮的慘況。在《紅樓夢》中,作者寫有命人架火燒「風月寶鑑」這面鏡子的內容。在「揚州十日屠」慘案中,活人被燒死和屍體被焚燒的情景也觸目驚心。兩種場景,同出於一種奸計。死於非命的男男女女,就是那時在中原大地上出現的數以萬計座墳墓的主人,正所謂「好知青冢骷髏骨,就是紅樓掩面人」是也。 至於滿清貴族在入主中原中實施大屠殺的具體情況,及所造成的危害,非本文研究重點。但是,在明末清初改朝換代過程中,國民人數急劇下降的變化情況是有據可查的。歷史學博士葛劍雄認為,明末(1600年)人口約為197,000,000人,英國經濟學家安格斯·麥迪森則認為1600年明朝實際人口約為160,000,000人。清世祖順治八年(1651年),全國人口統計數為10633326人。戰爭的殘酷造成人口銳減之事實,是有目共睹的。
明朝失敗的原因,固然較多。但是,社會風氣日益奢侈、官僚集團不顧國家利益和普通民眾的死活,胡作非為,是不可忽略的因素。《紅樓夢》作者對此深以為然,卻又不可明說,只能在著作中「賈雨村言」「甄士隱」,「夢」述真話,史由「夢」記。
三、懲治犯罪才能長治久安。
「煌煌經國手,無處堪為力」的《紅樓夢》作者,面對當時的社會狀況和自身處境,只能著作文稿,「日夜呼號」:芸芸眾生須努力,「家亡血史」莫重演。在文本中,作者對一個有錦衣軍(類似明朝錦衣衛的組織)存在的封建王朝,無情地揭露了它的種種黑暗和罪惡,並對腐朽的貴族統治階級和行將崩潰的封建制度進行了有力批判,同時警示來者,前車可鑑。
1、重利盤剝的高利貸誘生兩極分化。
在《紅樓夢》第一百零五回中,作者寫錦衣軍查出賈赦房間的御用物品和一箱地契及借據,堂官趙全說;「好一個重利盤剝,很該全抄」。由此說明,作者讚賞推薦此舉。
重利盤剝就是有錢人放高利貸剝削別人的手段,中國古已有之。早在奴隸社會就出現了放高利貸的事例,「戰國四公子」之一的孟嘗君,就是以放貸聚息賺錢的。不過最出名的一次應該是西漢時期的軍事家周亞夫(前199年—前143年)的借貸了,那時發生「七國之亂」,周亞夫率軍平叛,因為軍費緊張,便向大商人借貸,不少商人都覺得漢軍形勢不好而不肯借貸,只有無鹽氏借貸了1000金,後來周亞夫平叛勝利歸來,商人無鹽氏得到了十倍的回報。不過,這樣的借貸和放貸僅是一種特例。
在正常情況下,古代放貸利息因朝代而異,漢朝在大部分時期內,規定借貸利息在百分之二十左右。北魏時期,高利貸盛行,其中寺廟又成為放高利貸的主力,一些官員甚至因為借了寺廟的高利貸,償還不了而逃亡。當時北魏皇帝下令,利息不得超過本金的百分之一百。看來,那時的利息超過本金乃是家常便飯了。唐代,官方的借貸利息是年利百分之七十左右,在民間的借貸利息只高不低。在宋代,借貸基本上和唐朝差不多,像王安石實施青苗法,借貸利息為兩成。
在明清時期錢莊銀號大量出現,成為了放貸的主力軍。這個時期的高利貸模式就是五花八門了。比如「九出十三歸」式,就是你借十萬,給你九萬,但是三個月之後最終還錢要還十三萬,這是當鋪的做法。「驢打滾」式,是按月計息,一個月三分到五分利息,一旦到期不還,則利息算入本金,再計算利息,這樣利滾利,很快就漲成可怕數字了。近代地下錢莊的套路貸,模式與此相似。還有「坐地抽一」式,就是你借十萬,實際上給你九萬,但是你必須按照十萬的本金計算利息,現代尚存的高利貸,就是以此種方式來規避法律的。
借高利貸的後果,往往是房子、土地甚至連家人和自己的生命都要填進去,即以家破人亡、妻離子散告終。所以說,高利貸是社會的毒瘤,家庭的災星,是歷朝歷代打擊的對象。一些思想開明的哲人,也著文鞭撻這種社會上存在的不良現象。北宋進士錢塘人韋驤曾詳細描述了大地主通過高利貸剝削,憑藉超經濟強制的手段向農民 「取其粟」、「奪其田」、「役其人」的蠶食過程,他認為農民「用之不足,必稱貸而益之。春取一半,秋借償之,經歲不能償,則又倍之,不幸連年水旱,無所納貢,則一半之粟俄而為一石矣,一石元粟俄而數十石矣。自一至百,自百至千,計其生業,不足酬其息利,則俄而其田見奪矣。以至舉族嗷嗷,老稚轉死,其少壯幸生者則就食為傭夫矣」(《錢塘韋先生集》卷一八《漢井田》)。此種內容,就是作者痛述的因重利盤剝的高利貸而產生兩極分化的現實狀況。
從《紅樓夢》中寫堂官趙全說;「好一個重利盤剝,很該全抄」的內容分析,當時的朝廷深知重利盤剝的危害性,因而立法禁止民間私放高利貸盤剝他人,一旦被舉報或經過其它途徑被官府發現,該重利盤剝者就會被抄家沒收不義之財。這種做法,對於今日倡導建設風清氣正的社會,仍有不可忽視的借鑑作用。
2、賭博對社會各方的危害不可小覷。
在《紅樓夢》中,作者寫賈政詢問薛蝌,賈珍「究竟犯什麼事」時,薛蝌的回答中有「在衙內聞得,有兩位御史風聞得珍大爺引誘世家子弟賭博」的內容。由此觀之,當時的政府是禁止賭博的,作者也是極力反對賭博的。
對於「賭博」,字典解釋為:「對一個事件與不確定的結果,下注錢或具物質價值的東西,其主要目的是為贏取得更多的金錢和或物質價值。」《說文解字》中記載了古者「烏曹始置博陸」一典,烏曹是夏朝君王桀的臣子,可見,賭博在文明產生的早期夏朝,已經形成了一套基本完整的形式,人類的賭博歷史真正是源遠流長了。
中國人自古就很愛「賭」,在舊石器時代,便能找到類似「碰運氣」的事件遺存,史前文明中有大量運用「抓籤」來判斷兇吉的筮卜方式。當時用抽籤來分配出勤與分配勞動果實,用龜殼上的裂紋來決定國家大事,本身就是人類意志與天道進行的一場賭博。中國人之所以熱衷於賭博,事出有因。
由於賭博的歷史悠久,也就花樣紛呈。春秋戰國時期,齊國人嗜賭成風,無論是上層貴族還是低賤小民,博戲已成為日常生活中不可或缺的部分內容。著名的齊國賭博故事當屬「田忌賽馬」。軍事家孫臏把兵法運用於博戲當中,教田忌「今以君之下駟與彼上駟,取君上駟與彼中駟,取君中駟與彼下駟。」以兩勝一輸告終。數千年來,此種博弈取勝的策略被廣泛運用。
一般來講,上層貴族喜歡賽馬,下層小民則愛玩「鬥雞」和「走狗」。《左傳·昭公二十五年》中記載,季氏與郈氏兩人鬥雞,季氏的雞武裝的更有手段,用芥子粉,塗於雞翼下,讓郈氏「為之金距」的雞無法睜眼,最後將其擊敗。「走狗」的玩法跟賽馬差不多,就是比賽誰家的狗跑得最快。
到了宋代,鬥蛐蛐兒成了最流行的博戲。明朝同樣喜歡鬥蛐蛐,明宣宗時期,蘇州朱鎮撫給朝廷上貢了一隻產自上方山的蟋蟀「黃麻頭」,一舉鬥敗了皇帝的「梅花翅」,成為歷史佳話。
清朝滿洲人原不喜歡鬥蛐蛐,入主北京後也染上了這種壞習氣,一場鬥戲往往能賭上數十金。
賭博的誘惑力太大了,它不但是一項玩耍的遊戲,更能讓人產生了一夜暴富的企盼感,即使在尋常百姓當中,賭博者亦不計其數。
雖然賭博從古至今都在流行,但是古人對賭博也不持縱容的態度。因為賭博的目的是利己,而這種利己又是以損人為前提的。由於賭博盛行而產生的種種社會弊端,亦伴隨而生。以至貪贓枉法、擾亂社會,甚至賣妻鬻子、殺人越貨等現象時有發生。
在中國歷史上,對這種帶有病態的文化活動,歷代政府均出面加以制止。戰國時期,制定的《法經》嚴令賭博:「博戲,罰三金。」「太子博戲,則笞。不止,則特笞。不止,則更立。」就是說,太子賭博是要挨鞭子抽的,發現一次打一次,如果被發現三次,連太子之位都要被廢除掉。
秦朝統一六國後,也對賭博持堅決反對的態度,對私下設賭的官民,不僅要在其臉上刺字,還要「撻其股」。西漢初年,劉邦深知上梁不正下梁歪的道理,對官吏聚賭者一律處以重刑。到漢武帝時,還經常以懲治賭博為藉口,削掉某些官吏的爵位。
唐代,對於聚眾賭博者不但要打一百板,還要沒收家裡的「浮財」,唐玄宗時期還規定,在家裡開賭坊的,贏的錢要以偷盜論處。對賭博處罰最為嚴厲者,首推宋元時期,輕者罰金配遣,重者處斬。明朝朱元璋治賭之法也很嚴厲,對那些賭博累犯者要處以「解腕」,就是剁手。在滿清時期,戒賭也毫不含糊。人們在大清律例中,就發現對聚眾賭博者流放三千裡的懲罰案例。雍正皇帝還獨出心裁地想出了一個禁賭妙招,即發布命令,不論何種賭博,凡是賭博賭輸者,可以向官府舉報,追回自己已經輸掉的賭資,也不治其罪,對被舉報的人則判以重罪。這條法令一出,就很少有人再冒險賭博了。
通過以上對過往賭博情況的分析,悠然發現《紅樓夢》作者具有憂國憂民、補綴乾坤(縫補天地,治國理政)的偉大胸懷。作者寫查抄家產,偏偏放在設席請客時,意在擴大影響範圍,震懾人們的心靈。人們閱讀《紅樓夢》,應該透過表面文字,挖掘文章的深刻內涵,理解作者的一片苦心。國家繁榮富強,人民安居樂業,是作者祈福的呢喃和虔誠的禱告,是作者胸中的期冀和永遠追求的夢想,是作者無限的境界和探索的蒼穹。
3、內外大臣沆瀣一氣是社稷之禍患。
在封建社會,君王最懼怕臣僚結黨、密謀造反。尤其是特別忌彈內臣和外臣勾結、朝野呼應。始見於《漢書·儒林傳》的古代史學名著,儒家經典之一的《穀梁傳》載「其不言使,何也?天子之內臣也,不正其外交,故不與使也。」意指天子內臣不得私下會見結交外地要員。
君王為什麼極度害怕臣下拉幫結派、互相勾結呢?因為文官和武官的結交,內臣和外臣的結交,或同類臣僚黏合在一起,自然而然就會讓君王產生被架空的疑慮。因此,君王為了及時掌握各方面的動態,妥善處置多種情況,就會在必要之地或必要的機構,安排心腹,布置眼線。比如,當年康熙朝就把江南三大織造作為朝廷的情報機構,曹寅等人不斷收集、密報地方情況。其它各處,亦如此辦理,讓康熙皇帝具備了眼觀六路耳聽八方的的功能。
歷史上朝廷內臣與外臣相互勾結,擾亂朝綱的事例不勝枚舉。特別是在明朝中葉的汪直擅政與劉瑾擅政、明朝末年的魏忠賢擅政中,內臣與外臣沆瀣一氣,至使朝綱敗壞,官員陷入黨爭,其影響延展至整個明朝,是導致明朝萬劫不復的重要因素。
明太祖朱元璋十分痛恨朝廷內發生內外私通之事,而且處置該類事件的狠辣程度,也讓人聞後膽戰心驚,毛骨悚然。俞本《皇明紀事錄》(《明興野記》)記載:洪武二十九年,朱元璋疑心宮內有人同外界私通,「將婦女五千餘人,俱剝皮貯草以示眾,守門宦者如之」。這是在朱元璋統治時期發生「剝皮實草」事例中,人數較多的一次,不僅有宮女,還有太監。有鑑於此,朱元璋還在宮門內設置了一塊鐵碑,高三尺,上鑄「內臣不得幹預政事」八字。一直至宣德年間尚且保留,到正統年間(1436年——1449年)王振專權時,被移往別處 。那時,內臣王振與軍事將領串通一氣,慫恿明英宗御駕親徵蒙古瓦剌部,在土木堡展開決戰,結果明軍全軍覆沒,明英宗也成為敵方俘虜。該戰事被史學界稱為「土木堡之變」,「土木堡之變」是明朝政府由強盛轉為衰落的標誌,其教訓至今仍然讓人唏噓不已。
在《紅樓夢》中,當作者寫薛蝌打聽到賈府被抄家的原因時說:「(賈赦)還有一大款是強佔良民妻女為妾,因其女不從,凌逼致死」,次日聽說「李御史今早參奏平安州奉承京官,迎合上司,虐害百姓,好幾大款……說是平安州就有我們,那參的京官就是赦老爺。」歷史上由於內外臣僚聯動,擾亂朝綱,致使政局動蕩,人民受難的事件時有發生。這《紅樓夢》所列京官賈赦與平安州(官)竄通舞弊案,就是作者藉以鞭撻官府腐敗的生動例證,也是作者痛責「父母官」虐害百姓的委婉表述,更是作者警示後人吸收前車之鑑的勸誡書札。
孟子曰:「民為貴,社稷次之,君為輕。是故得乎丘民而為天子,得乎天子為諸侯,得乎諸侯為大夫。諸侯危社稷,則變置。犧牲既成,粢盛既潔,祭祖以時,然而早幹水溢,則變置社稷。」
孟子之語的中心思想,是說人民的地位與權力,是至高無上、不可動搖的,一切政治權力與政治制度,從根本來說,都是來自人民、治於人民、為了人民。《紅樓夢》作者深諳此道,處心積慮,針砭時弊,朝乾夕惕,用愛民之心著就了萬世不朽的偉大篇章。
今日,中國已經逐漸成為繁榮強大之邦,可以告慰《紅樓夢》作者在天之靈了。
作者:劉桂江 錢祖榮
作者簡介:
劉桂江,男,江蘇如皋人,1943年生,大學文化程度。如皋市第9屆以及第11——15屆人大代表,南通市第9屆人大代表。1990年任如皋市(縣)人大常委會主任。到齡致仕後,逐漸走上研究《紅樓夢》之路。2013年9月15日,「如皋研究《紅樓夢》五老」成員首次聚會,還有4個人,按現齡由大到小排序,分別是李實秋(90歲)、冒廉泉(84歲)、康健(83歲)、錢祖榮(71歲)。劉桂江先生為領頭羊,在當地形成影響後,於2014年8月18日,成立了「如皋《紅樓夢》研究會」,目的是挖掘《紅樓夢》的正能量,為現實社會服務。團體和個體會員有100多位,自辦了內部刊物《如皋紅學》雜誌,已經出版7期。甄選文章發往香港和內地的刊物,被採用60多篇。目前,在北京、上海、南京、青島、九江及德國,分別建立了研究中心。2018年8月,陳飛代表如皋《紅樓夢》研究會在德國會議現場,發表了千餘字的《致第二屆世界漢學論壇賀辭》,且被收於結集出版物中。2019年,著力逐解讀《紅樓夢》120回,年底前結束。
錢祖榮,男,江蘇如皋人,1949年生,大學文化程度。軍方高校退役教官、退休公務員,「世界漢學研究會終身會員」,已經發表研究文章82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