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糟老頭子壞得很】我爸爸都沒打過我!——日本動畫界的巨頭·富野由悠季

2021-03-03 繪夢動畫皮皮夢

 

歡迎來到皮皮夢為大家所帶來的新系列【我信你個鬼,你這糟老頭子壞得很】簡稱【糟老頭子壞得很】,同樣這也是一部離不開介紹動畫的專欄。

不過這一次將會為大家介紹那些為動畫界產生了相當深遠影響、帶來了無數經典作品的長者們。在本系列中將不僅會講述來自日本的老牌動畫製作者,也會講述來自國內包括『萬氏兄弟』在內的動畫業界先驅者們。

 

前排提示:本系列極不尊重老人,如果信了你就看下去吧(滑稽)

 

【「別去看動畫!僅僅只看動畫來做動畫的人,做出來的動畫會很無趣!如果連自己的心都無法震撼到,那麼更別提震撼別人的心了!」——富野由悠季】

 選擇第一位『糟老頭子』作為本期皮皮夢的調侃對象著實是有些糾結,日本動畫界的創世神『手塚治虫』剛才前些日子的新番介紹裡提到過幾句。而宮崎駿老爺爺也是一代神人,其身上的有趣點與閃光點也是比比皆是,在中國國內的知名度也是相當之高,哪怕是平時不怎麼接觸二次元的小夥伴也會聽聞過宮崎駿的名字。不過在這一次,皮皮夢所介紹的這位動畫製作者——富野由悠季,同樣也是日本TV動畫的教父級人物。

不過為什麼選擇這位通稱『大光頭』的監督作為第一位介紹的對象?

因為,這位可能是當今日本動畫界最皮的那一位了。

「我在手塚治虫那裡學到了兩點。一是他並不懂什麼是動畫電影,第二是學到了創造故事時自由度的重要性。」

 讓我們先把這樣的大放厥詞撇開,隨著皮皮夢回到上世紀六十年代的日本吧。

日本藝術大學,電影系剛剛畢業的富野由悠季,這個時候的他還沒有禿頂。24歲,但已經不是學生了。

不論是怎麼樣的年輕氣盛,在面對那個時候競爭激烈的日本影視業都會被磨平稜角,在那個時候原本打算進入日本電影公司的富野由悠季沒能夠如願以償。但是退而求其次,他進入了當時由手塚治虫所創立的動畫公司——蟲Production。

【在這裡插一句題外話,總是有很多同學在私信皮皮夢,由於自身沒有繪畫基礎,但依舊想要投身於動畫行業。而在動畫行業之中,確實存在著被稱作為『傻子也能夠參與的職業』——那便是製作進行。詳情可以翻閱前幾期的專欄《分鏡?原畫?上色?導演?編劇?原來並不是一個人在應付這些誒!》

沒錯,這位富野監督在最初開始的時候所擔當的職位也就是『製作進行』。在那個動畫師至上的時代,自己並不具備什麼話語權,只是一個為製作者們跑腿的人而已。鬱悶自然是少不了的,但是很快,他的機會就來了。

(1963年,由蟲Production製作的黑白動畫,《鐵臂阿童木》)

當時在蟲Pro所製作的《鐵臂阿童木》在日本廣泛播放,收視率也曾一度超過40%,平均收視率基本保持30%。在那個時代,雖然考慮到日本的電視機普及與當時的電視節目數量,也許這部作品並非特別出彩,但依舊挑起了動畫界的大梁。

然而,《鐵臂阿童木》播放了一段時間之後,原本預備的劇本不夠使用了——也就是在這種情況下,蟲Pro社內部開始進行了劇本徵集。顯然這是個不錯的忌諱,身為製作進行的富野由悠季依靠著自己的劇本,獲得了第一次製作動畫的分鏡和導演的資格。富野的才華開始展現,他的動畫生涯才算是真正開始了。

很顯然,富野由悠季所尊重的人是作為漫畫家、創作家的手塚治虫,而並非經營者的手塚治虫。當手塚治虫誇他的時候,他在心裡想的居然是:「什麼啊,原來連我這種三腳貓畫出來的都會被手冢誇獎,看來蟲Pro不過如此嘛。」

 

(滑稽 大光頭.ver)

當然了,他只會在心裡想一想而已,他本人對於手冢老師是無比尊重的,而且也經常與別人說自己連手塚治虫的萬分之一都不如,自己只不過是在逼著自己工作而已。在1989年手塚治虫去世後的隔天,他也曾來到手冢家中,請求在靈堂前與手冢獨處一會。想必,手冢必然在富野的心中佔用重要位置吧。

富野認為,也就是在自己拍出了《高達》之後,才算是真正的能夠與手冢站在同一個高度說話。

 

比自己年輕的畫師們畫畫比自己好看,這可真是備受衝擊,怎麼辦?好!那就比一比畫分鏡的速度吧!

1967年,富野由悠季由於多種原因,離開了蟲Pro。在此期間他也算是漂泊了起來,他做過廣告,當過講師,也做過外包。在1968年重新回歸動畫界,也就是在這段時間裡,他為了生計、為了家庭餬口,以極快的速度練習分鏡繪畫。漸漸地,在業內也擁有了名氣,富野畫分鏡速度是最快的!不論是繪畫分鏡的速度還是質量,他的足跡遍布於70年代的日本動畫業內。

1977年到來了,富野所屬的創映社更名為今天的SUNRISE社,也就是日升社,一家以製作機器人動畫為招牌的動畫社(但是也協作過製作了《Love Live》這類的作品)。

兩年後,1979年,富野導演了這部聞名於世界的《GUNDAM》。

那麼事不宜遲,我們立刻來進入富野由悠季的代表作《機動戰士高達》吧。

 

「機器人動畫只不過是30分鐘的賣玩具廣告!」

然而他被自己說的這句話打臉了,富野由悠季自己就是陷入這句話最深的一個人。

有深度的劇情、嚴謹的設定、視覺與聽覺的盛宴,富野由悠季自己絕對沒有將這部《高達》僅僅是當成一部廣告片來拍攝,也許這就是所謂的無心插柳柳成蔭。原本只是廣告片、而被富野當做為一件藝術品來雕琢,獲得了動漫界史上的巨大成功。

「夏亞,你算計我!」

「連我的爸爸都沒有打過我!」

「不抵抗就不會死,為什麼不明白!」

「腳只是裝飾品,上面的大人物是不會懂的!」

無數的經典語錄,數不清的梗,都出自這第一部《高達》。

在《高達》完結的兩年之後,日本的『動畫新世紀宣言大會上』,富野喊道了:「動畫不再只是給小孩子看的了!」這類的話語。從很多程度上,那一次的宣言大會,奠定了那個時代乃至影響到了今天的作品潮流。

 當然了,要說影響最深的、從中獲益最大的人到底是誰,想必大家已經心知肚明了——萬代,俗稱,財團B。

高達系列的模型產品一直都是萬代的頂梁柱,時至今日,花式的獨角獸高達、變個顏色就能再賣一次的假面騎士變身器、劇中不斷出戲的奧特曼道具。

財團B賺的盆滿缽滿,而這個現象也是從那個時代就已經開始了。在富野所屬的日升動畫公司嘗到了甜頭之後,便要求富野繼續製作新的《高達》系列動畫、希望能夠延續曾經的輝煌,畢竟這可是個震撼業界的大IP,怎麼能就此停下來呢?

 在製作了《傳說巨神伊迪安》、《重戰機L-GAIM》等作品之後,富野導演被勒令要求不允許做除了《高達》以外的作品。對於一位製作者而言,這無疑是一件很讓人痛苦的事情,但也正如大家所知道的,企業需要生存、盈利需要放在第一位。富野自身也是深諳這一道理的人,不過,他並不會因此而完全聽命於高層。

 

 「最初開始,都是以電視臺、動畫贊助商以及Sunrise等製作群全體作為高達的假想敵。」——1989年4月號《Newtype》雜誌 富野由悠季發言

在這種情況下,初代《高達0079》的續作《Z高達》誕生了。

能夠變形的高達,據說這一點是當時高層的要求,希望能夠製作可以變形的高達,其目的便是能夠與同時代大火的《超時空要塞》抗衡,要求的顏色便是主角一樣帥氣、一眼看上去就如同正義的夥伴一樣,這樣的模型必然會受到小孩子們的歡迎。這些方面,富野導演都一一地實現了投資方的要求。但是緊接著的, 他的脾氣也上來了。

《Z高達》擁有著與前作大相庭徑的黑暗劇情、新主角的表現讓觀眾不爽,富野導演一直在試圖瘋狂給這個系列添亂,忤逆高層的想法、試圖搞臭這部作品。結果卻陰錯陽差地將《Z高達》變成了高達史上最為經典的一部作品,不僅周邊賣的很好,其主角卡繆也成為了高達史上最具人氣的角色之一。

 

當然了,因為這樣而出現的受害者也是有的,大家所熟知的著名腳本家——虛淵玄,在觀看了《Z高達》之後便徹底自閉了。《Z高達》中,突如其來的妹子去世是家常便飯一樣的事情。在這部作品中,女性角色之一的萊拉大尉在入浴戲之後突如其來的去世刺激到了老虛,可能也就因此種下了什麼奇怪的種子。

話雖如此,老虛也得感嘆,這真是部偉大的作品。

 

當然了,也不只有老虛。

在庵野秀明看完了自己製作的《EVA》TV第一話之後,他還是感嘆道:

「果然還是比不過《高達》的第一話啊。」

這實際上是一句仁者見仁智者見智的話,這句話可以說是僅針對庵野秀明自己所說出來的。對於我們來說《EVA》的質量也許遠超初代《高達》,但痞子庵本身就是富野由悠季的頭號粉絲,四處安利富野的《傳說巨神伊迪安》。富野由悠季的作品在痞子庵的心中究極佔有什麼樣的地位,想必也不必多說了,這是他作為一個粉絲所抱有的謙虛之心。如果說庵野秀明影響了我們現在這個時代的一眾動畫製作者的話,那麼,影響了庵野秀明那一帶製作者的人,或許就是富野由悠季吧。

至少,庵野秀明是在聽說了富野要重製《Z高達》之後,在興致勃勃地去將《EVA》重製成了新的劇場版。

 讓我們把話題回到機器人動畫本身吧。

與日常番、一般戰鬥番不一樣。機器人動畫所需要的細節與動感是更加強烈的,在曾今3D技術不發達的時候,製作機器人動畫成本是更為巨大的,而就算到了今日,機器人動畫業大多是用2D混合3D一同製作。

富野由悠季無法脫離這個怪圈,在需要經濟支持的情況下,繼續製作動畫。

他不斷嘗試,首次在UC紀元的完結作品《高達~逆襲的夏亞~》中第一次使用了CG技術,讓其成為了日本動畫界第一次使用了CG的動畫。

隨後繼續製作了《F91》、《V高達》,再這期間他一直都在與商業化作鬥爭,與萬代的不和、作品的夭折都讓他身心俱憊。萬代想要賣出去模型,而富野想要製作自己的作品。

身為製作者,最大的痛苦莫過於此,就在飽受爭議的『子供向』動畫《V高達》製作完畢之後,他大病一場,身體極為虛弱。與此同時,萬代與日升也將高達系列從富野的手中奪走,交給更多的製作者來做。而這些作品,也就是大家或許更為熟悉的現代高達系列。

 

除我之外,其他人拍的高達都是屎!

富野也曾經想過將這個系列毀掉,於是將高達的新企劃交給了今川泰宏來製作。他知道這個名為今川泰宏的導演製作起來的東西非常脫線,與高達的主題完全不符。可今川泰宏傻乎乎地以為這是來自於富野由悠季的重用,於是加倍努力地製作了《機動武鬥傳G高達》,那是一部完全脫離了高達本質的作品……可是,就如同他製作《Z高達》的時候一樣,這部作品出乎意料地又火了起來!隨後的《高達W》也獲得了相當不錯的口碑,富野大光頭看著自己的系列,也許就是這樣——《高達》這個名字擁有著天生的強運。

 

好在家中的調養之下,他開始恢復,同時在病中獲得了新的思索。這個時候,對於粉絲所知道的就是由『黑富野』到『白富野』的一個轉變期,養好病之後的富野導演的作品開始變得清新和明朗起來。同時自己也不再有因為別人拍了高達,所以自己就很生氣的這種情況。雖然也會說一些『其他人的高達都是屎!』這樣的話語,但是已經給人一種不過是個老頑童說的話一樣的印象了。

他把自己本來就不多的頭髮完全剃掉,正式獲得『富野大光頭』的綽號,將重心轉移到年輕人身上。自己在2014年來製作了《高達G之復國運動》這樣的全新作品,口碑雖然褒貶皆有,但也確信了自己的寶刀未老,負責了這部作品全部的分鏡內容。於是在不遠的未來,近80歲的他打算繼續製作《高達G復國》的劇場版電影。

 

「機器人動畫早就該在四十年前消失的!」

或許是正如同在《Z高達》中夏亞所說的那樣,「創造新時代的不是老人!」,富野也意識到了自己已經不再是能夠創造新時代的年輕人了。但是,至少要想辦法給年輕人們做一個榜樣,讓年輕人們不要走上彎路。

不論是飽受爭議的《SEED》、製作精良的《00》、或是背滿了罵名的《鐵血孤兒》。延續高達這個名字本身的行為,或許並不只是對於高達本身的敬重,對於那些製作者而言,更是對於富野由悠季的敬重。

富野一直都覺得創作者最大的敵人就是什麼都不懂的投資者。不論是受擺布製作人,還是擺布他人的投資人,兩者的矛盾可能永遠都無法解決。但是,他在這之中取得了平衡點,或許這也是他成功的原因之一,也是想要教給年輕人們的一件事情。

所以,他們是不會停下來的,因為他的本質就是一個埋頭在書桌前繪畫分鏡的認真導演。

 在最後,插播一個小小的段子。

在上世紀八十年代的時候,日本小偷橫行,而那個時候的動畫公司還沒有很注重動畫片的管理,因而很容易遭到小偷的光顧。得知了這件事情的某個人拿起了棒球棍,在夜晚的時候住進了日升社的浴室裡,等待著小偷的光顧。

這個人是誰呢?

除了富野導演,也沒誰了吧?

這便是日本動漫界內最皮、但也是最用心、最有抱負,最老練的導演,富野由悠季的傳奇故事。

他雖然語出驚人,但他留給年輕人們的寶貴財富將會是永恆的。他做了一生的商業片,但是卻經常在其中思索社會的進步,祈求的亦是人類的和平。

他是燎原的星火,指引動畫界後人前往未來的光芒。

動畫的未來?動畫有個屁的未來喲!」

——當然了這句話也是這個皮到死的糟老頭子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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