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厭離,厭生離死別,卻沒能逃過悲歡離合、生離死別之痛,從前到後與父母,與她的夫君金子軒,與從小到大關愛的魏無羨等人一一生離,最後以自己身死,與生人死別。直至她死,他對這個世界,對傷害了他的人,都充滿善意,予之諒解,這尤其體現在魏無羨身上,也由此有了那句「全世界最好的師姐」的評價。
小時候到長大,江厭離除了給人溫婉端莊的感覺之外,就是那碗蓮藕排骨湯最叫人印象深刻,當然這個深刻是對江澄魏無羨他們而言。然隨著後來師姐在不夜天的離去,一碗蓮藕排骨湯,七分感傷,三分彷徨,加起來是十分的悲涼。江澄與魏無羨再也不能觸及往日裡的那份溫暖。
曾經的蓮藕排骨湯,喝的是幸福,是歡喜,是彼此在一起的美好,空氣中飄散的也是少年的朝氣,而後來的蓮藕排骨湯喝的是相思,是懷念,是寂寞,是三個人各在一邊的悲涼。同一種名字的湯還有很多,也可以出現在很多地方,只是不是那個人,也不是那個地方,那份心情的湯了。
猶記得,師姐悄悄穿著嫁衣來看魏無羨的時候,那碗蓮藕排骨湯,還是那碗湯,雖然魏無羨變成了世人眼中的魔,居於有去無回的亂葬崗,而她與江澄身在千裡之外的蓮花塢,是正道的存在。但只要他們三個人還可以再見,無論身在哪個地方,心都是連在一起的,而那碗湯也永遠不會變味。或許到現在,湯中參雜了幾絲苦澀,預示著幾分離散,但此時此刻沒什麼不可挽回的存在,他們還能期許一個美好的未來。
只是世事難料,已經進入人生迷局的他們,早已脫不了身,最後江厭離躺在江澄懷裡,生命即將消逝的時候,是師姐最後可以看到兩個弟弟身影的時候。斷斷續續又沒能完全說完的幾句話,「阿羨……你之前……怎麼跑的那麼快……我都沒來得及看你一眼,和你說一句話……」「我來……是來跟你說……」是最後的告別,是再也無法期許未來有什麼美好的血淋淋的事實。至此,師姐死了,蓮藕排骨湯也不會再有了,回憶裡也滿是說不出的愧疚和痛苦。
我想,回憶之所以是回憶,就已經是回不去的過去了,不論是上一秒到下一秒的時間,還是過去到現在的時空跨度,總之是留不住的。人生不論長短,避免不了各種方式的離歌,有的是「長亭外,古道邊」,有的是「勸君更盡一杯酒,西出陽關無故人,」而師姐與兩個弟弟的別離是撕心裂肺、心灰意冷的生離死別。這場沒有人預料的告別,來的太突然,只那一瞬間,活生生的師姐就成了回憶裡的存在。正如《克斯維爾的明天》裡一句話說:「其實真正的送別,沒有長亭古道,沒有勸君更盡一杯酒,就是在一個和平時一樣的清晨,有的人留在昨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