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騷亂
費蘭德眼神動了動，終於開口了：「有話直說！」
聲音清濯遠懷，如同空谷幽蘭，回音空曠，和她這不近人情的作風似乎格格不入，細細品味下，卻有相通之妙。
第二軍團並無禁令，或不允許天使戰士進入天基王殿，但很少有戰士們能受得了費蘭德軍團長自然散發的那股凜冽寒意。如果，此時有第二軍團的戰鬥天使在旁，一定會驚訝個非常+十分，因為很多人自轉生為天使以來，也從未聽過費蘭德大人說過任何一句話。
或許感受到了氣氛的不寧，白鹿維維安順從的從地上站起，走到費蘭德面前，親切的用頭蹭了蹭對方的翅膀。
費蘭德對維維安並不像天使族人那般嚴辭冷色，看者這通靈性的神寵，眸中多了幾許憐愛，周身那股冷意似乎淡了一些。
「天使彥只是代替艾妮·熙德過渡的天使女王，最多不過執掌千年，就要讓位。但上任才一年多的時間，就搞出了這麼多事情！第一軍團在銀河系遭遇慘痛失利，不但惡魔坐大，甚至連原本俯首稱臣的烈陽和冥河也聯合起來反抗我們；最後華燁都公然造反了，叫囂著要攻陷天使之城；現在凱西率領第一軍團駐紮在月光人馬星雲，與若寧的反叛軍團對峙，也是不敗不勝；我認為，局勢混亂致此，彥這個天使女王要負主要責任！」
費蘭德靜靜的聽著，即不表態，也不反對。
喬娜感覺有點憋屈，又繼續道：「第一軍團已經全軍出動，對上若寧卻絲毫沒有辦法，就連左翼護衛追也緊急去了前線增援。一旦華燁出手，第一軍團肯定不是對手。到那時候，費蘭德軍團長大人以及第二軍團準備何以自處？難道還能像現在這樣在天使之城高枕無憂嗎？」
感覺第二軍團對天使女王並無特定立場，喬娜只能換個角度。
「長老院有什麼高見？」，費蘭德複雜的看著喬娜長老，非常難得的又說了一句話。
喬娜長老精神一振：「長老院認為，在目前的動蕩局勢下，天使彥不適合繼續擔任天使女王。她並沒有能力引導天使文明的走向，甚至無力在眾神中立足。即使華燁當權，天使文明的地位也將遠勝現在。」
「這就是長老院的真實想法？」，費蘭德冷笑，走近幾步：「你和墨尼託恐怕代表不了所有的長老吧？」
喬娜長老暗自惱怒，這費蘭德還真是翻臉比翻書還快：「長老院已經形成決議……」
「夠了！」，費蘭德打斷喬娜的爭辯，一臉不屑的道：「我對你們的勾心鬥角沒想法，也不感興趣！你們愛怎麼著怎麼著，不要牽連到我和我的戰士們！無論是長老院，還是天使女王彥，都沒有直接調遣第二軍團的權利！」
「第二軍團，只聽命於天基女王！鶴熙女王令我率領第二軍團守護天使文明之火，我將永世執守文明信念，直到我王歸來。」
「滾出去！」，費蘭德恢復一貫冷漠，揚揚雙眉，半點面子也沒給喬娜長老留。
「什麼？你……」，喬娜長老簡直不敢相信這瞬間的聽覺，自己身為秩序主宰級文明中最尊貴的長老，居然被一個只有3萬多歲的小丫頭片子叫自己滾出去！
王宮內外被冰極玉宮牆阻隔的暗能，開始緩緩匯聚，流向大殿中的喬娜長老。
「哼！」，費蘭德步步走近，腳步抬起間吸附著周圍的空間磁場，腳步落下時恰到好處的踏在喬娜長老提聚暗能量的轉換節點上，將那本就貧乏的暗能寸寸瓦解，也將這位尊貴的長老最後一絲捍衛尊嚴的外衣撕得乾乾淨淨。
喬娜臉色一片雪白，她從沒想到過，同為高階天使，自己與對方的差距竟有如此之大。
費蘭德走到喬娜身前，冷冷的盯著這位從未批過戰甲，從未上過戰場的大齡女長老，眼裡只有輕蔑。
「你是被墨吉託利用的第三個蠢貨！長……老，在我眼中，只是個可笑的稱呼。天使族，只尊畏強者！」
「你回去告訴墨吉託老頭！」
「以前我管不著，從今以後第二軍團只負責戎守天使之城！我沒空理會你們那些彎彎繞繞，也不參與任何爭權奪利。但若有陰謀之手膽敢再伸進第二軍團，我必將懲戒一切陰謀之源！」
最後一句話，卻是直接響應在天使雲暗通訊系統上，天使之城內外，所有天使皆聽得清清楚楚。
天使之城中部的長老院，一處偏房中，墨尼託大長老正與第二軍團守備副長官天使陳把酒暢談，時而歡欣，時而憂嘆，費蘭德毫不講理的警告傳來時，長老大人手中酒杯一頓，僵在了空中。
聽完費蘭德軍團長整句話說完後，墨吉託長老臉上抽了抽，面色已經完全沉了下來。
對面的天使陳更是不知所措，如坐針氈。他被這針對有別的警示震得暗位面一陣翻騰，頗不好受。身為軍團副長，但他其實極少與費蘭德軍團長直接對話。對這位性情冷漠的直接上司並不知根知底，只是因為職守優異，所以很快在神聖凱莎建立正義秩序後，爬升到第二軍團中階軍官的位置，最後甚至當上了軍團守備副長。
費蘭德大人最後一個「源」字音節剛消失，陳手中華美的雪雲杯就已經碎了三層介質，雖然看起來沒什麼兩樣，但只要他一鬆手，這個擁有暗能增幅特性，即使在中級文明都能被當成寶貝的雪雲酒杯馬上就會隨風而逝，一點渣都不剩。
冰極玉的暗能屏蔽仿佛失效一般，整個長老院中，不斷迴響著費蘭德那冷峻的警告聲。
不鳴則已，一鳴驚人的第二軍團長大人，顯然對天使之城中幾大派系瞭然於胸，只是不屑參與罷了。這次的警告，已經帶著強烈的不滿。
「墨尼託長老，公務在身，暫且告退」，陳不敢逗留，微微示意後，連忙轉身離去。
費蘭德大人展露了一手強大的暗能量，更有甚者——她佔用的可是天使女王的暗能通訊頻道。
天使女王、左右雙翼、長老院、議會團和兩大軍團長官，都擁有著廣義的暗通訊權限。但除了天使女王外，還真沒人故意或無意去佔用廣義天使雲。
因為那是藐視天使女王至高無上權威的無禮行為。
天使之城內外譁然一片，聽到了傳訊的天使們都或驚訝或玩味或憤懣或呆萌的搜尋著暗通訊的來源，表情不一，心思各異。
驚訝玩味呆萌者不一而足，但能認出這個頻率來自第二軍團費蘭德大人的，縱使憤懣不平，也是為天使女王居多，而非為了，彥。
費蘭德是真生氣了，天使王宮和長老院兩邊都沒落下，各自敲打了個遍。
正在天工院外無聊徘徊的莫伊及凱拉，自然也聽到了這個聲音。
凱拉嘆然，她輕鬆認出了這個暗能頻率正是超然於權利紛爭之外的天使第二軍團最大Boss。
莫伊冷哼一聲，她也識別出了這個暗能頻率。身為智慧右翼，不可能像其他兩三千歲的小天使一樣，對比三五次資料庫還拿不準這位肆無忌憚佔用廣義頻率的存在是誰。
要知道前天她還前往第二軍團拜訪過費蘭德，右翼大人差點吃了閉門羹，事後雖然見到了費蘭德，但卻無功而返。
自己被落點面子，尚屬可以忍受，但這麼明目張胆佔用女王的通訊渠道，就是根本沒把彥女王放在眼裡！
凱拉苦笑著攔住憤憤不平的莫伊：「不要亂來，現在是非常時期，女王自有決斷。大敵當前，如果天使之城還鬧出內鬨，便宜的是華燁。」
莫伊強壓下訓斥費蘭德一通的念頭，揮手斷開了天使雲，眼不見為淨。可看了看天工院緊閉的大門，還是覺得想不通，雙手交叉走到一邊，顯然生起了悶氣。
凱拉有些頭疼，現在局勢確實非常不利。第一軍團恐怕並不能完全壓服若寧，等到華燁參戰，後果更是不堪設想。一旦戰事不利，女王必須倚重第二軍團。
可是，聽費蘭德的意思，並不想參與天使文明內部權力之爭，她雖然不屑理會長老院，但恐怕也不會幫著彥女王對付華燁。
換而言之，凱莎女王隕落在前，彥女王銀河失利在中，華燁若寧反叛在後，長老院全程扯後腿，現在第二軍團也決定袖手彥女王與華燁的爭端了。
墨尼託看似搞砸了一切，但於己無損，而女王派系，卻是大兇之勢。
無論是華燁成為天使之王，重建天宮秩序；還是彥成功逆襲，永遠驅逐華燁若寧，雙方戰後都不太可能對長老院及第二軍團下手，畢竟諾大的主生物宇宙，還需要完整的權利架構來主宰。
可如果是前者，死忠於天使女王的第一軍團、神聖護衛團和其他天使，免不了會遭受一場血腥清洗。
在神的國度裡，信仰及忠誠之爭，從來是毫無餘地的殘酷對立，遠比人類世界冷血萬倍。
凱拉和莫伊一樣，她相信彥女王晉階為至高神的消息，天使之城裡並不知曉，否則費蘭德就算兩不偏幫，也絕不至於這麼堂而皇之的罔顧天使女王的威嚴。
凱莎女王以前就是至高神，神聖意志將華燁克製得死死的；彥女王雖然剛晉階才幾天，但對上華燁，應該不成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