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參者:剛剛加入的人,不特指某一個人。
區別於東野圭吾的其他作品,《新參者》就像是披了層探案外衣的溫馨倫理劇,一個個看似不相關的家庭故事因為店鋪而被都人淺草線人形町站附近一條名叫甘酒橫丁的商業街串聯起來,然後因為一起命案,被作為新參者的警員加賀恭一郎把所有故事一個個挖掘了出來。
這本《新參者》所講的故事發生在東京日本橋。一個單身女人在公寓內被殺。警方發現她最近剛搬到這裡居住。負責調查的是剛調到日本橋地區的刑警加賀。
仙貝店、高級料亭、陶瓷器店、鐘錶店、民間藝術品店,加賀走訪案發地附近一家家店鋪。他的調查看上去瑣碎又與案情無關,但隨著他看似簡單的走訪中,案件真相就在充滿人間煙火的家長裡短中逐漸顯露。
謊言掩蓋下的是難言於口的溫柔
每個家庭都和在兇案現場出現過的人或物有關。
為了隱瞞母親病情而製造假病歷而使得保險推銷田倉慎一時間線對不上的仙貝店老闆文孝;偷偷幫老闆給情人買人形燒的料亭打工仔修平;相看兩厭卻在私底下偷偷給要外出旅行的婆婆買食剪的陶瓷店兒媳麻紀;跟女兒鬧彆扭卻又拉不下臉求原諒的修表店老闆玄一;遇見結婚以前的情人的女兒的清瀨直弘;在兒子身邊默默守護卻認錯了兒媳的死者三井峰子;為了還兒子賭債挪用公款的岸田要作;和父母意見不合而離家出走的弘毅……
婆媳矛盾,新舊觀念不合,夫妻離心,債務危機,看似平靜的商業街裡藏著許多不為人知的秘密,卻又在混雜的日常生活中悄悄湮滅,每個人都以自己的方式生活,都以自己的方式來解決遇到的問題。
而加賀所做的,就是將這一個個謊言覆蓋下的真相發掘出來,排除所有與案件沒有直接關係的秘密,就像加賀說的,刑警的工作不止調查。有人會因案件而留下心靈創傷,他們也是受害者。刑警的職責就是尋找能夠拯救受害者的線索。
案情連接,一步步靠近真相
出現在陶瓷店的仙貝,和料亭老闆娘討論的狗,和仙貝店菜穗討論的特別的鐘表,將和西品店鐘錶店串聯起來的郵件和與兩個懷孕的女孩,送給翻譯家的百香果與杏仁豆腐的果凍,沒有送出去的廚剪和帶有櫻花紋路的筷子,翻譯家和男友的櫻花手機墜……
一個個謊言相互交錯,又藉助物品和兇案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繫,而主角加賀恭一郎就是在別人看來懶懶散散的狀態下,將一個個線索抽絲剝繭,還原事態的本質 ,讓真想浮出水面。
站在上帝視角,或許覺得加賀所走的路線是理所應當的,但代入其中,就會發現這個人物所具有的難以言說的思維和處事方式是很多人學不來的。
到店鋪走訪懂得從商品下手和老闆建立賣買的關係,使得被問詢的人減少警惕與排斥;送到嫌疑人家裡的從別處買來的禮物,或許作者是為了增加各個故事的連續,但這無疑增加了加賀恭一郎處事的魅力;會適當的向案件相關人員透漏一些案件細節,來推動案件發展,但他有自己的行為底線,知道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
他就這樣按著自己的步調,慢慢剝開了通往終點的迷霧。
從剛開始警察對保險推銷田倉慎一的懷疑到仙貝店祖孫三人對他的維護,我想到了《惡意》裡的野野口修,並沒有什麼殺人動機,純粹是深深地惡意;還有《白夜行》裡那句忘不了的話,有兩樣東西不能直視,一是太陽,二是人心。
隱藏在脈脈溫情下的,到底還是難測的人性。
作者借用加賀犀利的眼睛,客觀理性地來看待問題,作為一個新參者,通過細緻的觀察,大膽的推測來還原真相。卻又不乏人情味兒十足。
在發現鐘錶店老闆寺田玄一的秘密時,加賀說過這樣一句話,暗中抱有期盼是幸福的,我不想破壞別人的這種幸福感。
他的加入,就像是河流歸入了大海,而不是獨狼進入了虎群,他總能注意到世代生存在這裡的人們所不能注意到的東西,就像他坐在仙貝店對面的咖啡館裡數著路上的行人一樣,那一刻,他是不可辯駁的。
我工作時經常想,殘忍的兇殺案發生後,我們不僅要將兇手抓獲,還有必要徹查案件發生的原因,否則同樣的事可能還會發生。真相中有很多值得我們學習的東西。
「我不是什麼人物,在這條街上,我只是一個新參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