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寧
2020年11月17日以來,微博上不少網友質疑英國駐重慶總領事館候任總領事史雲森11月14日施救落水女是擺拍行為。
質疑擺拍的主要是微博用戶「無為李爺」(加V認證為「歷史博主 頭條文章作者」)。「無為李爺」連續發微博質疑:「不會水的人掉水裡,這麼掙扎幾下,應該沉下去了吧?當事女子也真淡定,李爺我看她在水裡划水,並還能高高舉起手機……拍攝者鏡頭很奇妙,女子落水後,鏡頭卻轉移到那個打電話的身上並有意停頓。另外,這真顛覆了常識,一般不是說落水者會亂抓,拼命抓住救人者不放的麼?」「合理質疑拍攝者,請大家看,在女子落水後一瞬間,拍攝者鏡頭轉移對準並停頓一秒鐘的那個正在打電話的是英國候任領事嗎?有點意思。」「好像她還淡定的擼了一下袖子?[費解]//@誤讀的夢77:沒水性的人落水了一定會掙扎,而且本能的會努力把頭水面換氣。這女的漂過來了還平靜的趴在水裡。而且落水的人一般判斷不出水面的狀況,然而老外下水的時候,女的居然在水裡轉了身面朝老外。綜合種種,判定為擺拍。」「李爺反覆觀看了上岸前的視頻,可以確定該女子不僅左手拿著手機,還兩次用右手擦臉,主動伸出手拉岸上的人。所以,可以確定該女子沒有失去知覺,她應該很清醒。//@無為李爺:小編@英國駐重慶總領事館 ,你告訴李爺,失去知覺的人是怎麼抓住手機不掉並舉出水面的?」
加V認證的微博用戶「韓東言」(加V認證為「知名法律博主 頭條文章作者 微博籤約自媒體」)質疑:「但這個落水事件看著有點怪怪的,一個人掉水裡就失去知覺嗎?失去知覺還能緊緊握住手機嗎?掉水裡的人一點掙扎都沒有嗎?落在水裡的人是漂浮的嗎?」「作家圓圓」(加V認證為「數碼博主 圓圓日記超話主持人」)質疑:「這個鏡頭的確巧妙。剛好拍到掉水裡了。但是不跟拍落水者。拍攝者只掃一下落水者就開始對著大使了。的確有點可疑」(「大使」稱謂錯誤,史雲森當時是候任總領事,。
還有其他微博用戶質疑,如:「劉爺莊夫」說:「這視頻拍攝者最『無人性』的是:且不說它正好女子落水鏡頭就對正她,但是按照一般的人性,既然看到並聽到有人意外落水本能就該一直鏡頭跟隨落水者,它卻把鏡頭移開對著其他的人。最明顯不過是擺拍!耙出那個拍攝者定會真相大白。」「極左黴郎」說:「我有一個大膽的的想法:不光落水的和救人的是在演戲,連周圍圍觀的也都是託,否則難免有人提前跳下去救人[偷樂]」「FOX喆騰」說:「為抹黑中國這下三濫的招式都用上了還動用政府外交官員!真下血本!但這能阻擋中國的腳步?」「LaughingZ520」說:「不要糾結女子落水後的表現了,從視頻可以看出女子會水性,只是為了不想因為遊泳讓手機進水,所以一直高舉手機在水裡漂著等人來救。」「整日瞌睡hfs」說:「那我國外交部是上當了呢,還是配合著一起在演戲呢?」「天涯_醉酒」說:「原來就是自導自演的一場戲,公知夠集體高潮了一把!」「椰風花園」稱:「很奇怪拍攝者很鎮定,第一時間不是隨叫聲去拍攝落水者,而是在下遊、在外交官下水點等著,而後才轉了一下鏡頭上去,不符合人性本能。」「wilsonmo」說:「一:落水的前幾秒,鏡頭並沒有第一時間跟上,明明拍到落水者了,卻還調開鏡頭。二,真的不帶掙扎,不排除知道平躺有利,拿手機的手真的抬高了[允悲]。三,下水被救幾秒後,還有意識把右衣袖拉好。沒看完。」「萬能的微生物」說:「1:02-1:04時落水女朝岸上飛吻動作?」「稻產萬斤5」說:「把中國人當傻子涮,現在國內公知已經吹起來了,還有國外陰陽怪氣中國人,這麼假的視頻,還說我們陰謀論,是他們在陰謀我們」。
思寧認為,質疑的網友有的沒有看原始出處的視頻,只是看了比較模糊的轉載的視頻,有的網友只是看了剪輯得只剩幾十秒的視頻,甚至有的網友「沒看完」就質疑。
經查,原始視頻是抖音用戶「珠珠姐」上傳到抖音的,時長約2分36秒。視頻本身相當清晰。「珠珠姐」的視頻說明文字是:「本來是拍景,結果無意中拍到小姑娘拍照掉水的全過程,我們的外國友人棒棒的!感恩!!」11月17日晚上,「珠珠姐」再發了一小段視頻,內容是後續鏡頭,包括兩人在岸上救護被拉上岸的女子。其中,史雲森全身溼透地叉腰站在旁邊觀看。「珠珠姐」最新視頻的說明文字是:「因前兩天的視頻引來不少網友的關注和指責!請大家在不了解情況之下不要隨意去評判,現在小姑娘與領事史雲森成了好」。「珠珠姐」籠統地回應了有些網友的指責。
根據「珠珠姐」原始視頻及後續視頻、英國駐重慶總領事館微博和微信對施救的介紹以及有關媒體的報導,思寧用相關常識和邏輯對「無為李爺」等網友的質疑進行澄清反駁:
一、所謂拍攝者第一時間不是隨叫聲去拍攝落水者,而是將鏡頭轉移對準遠處的候任總領事史雲森。
拍攝者「珠珠姐」「本來是拍景」。開始的時候,鏡頭的焦點並非落水女,而是從水面移向岸邊的樓房。從拍景者的視野和注意力看,「珠珠姐」未必第一時間注意到有人落水。繼續將鏡頭右移時,遠景畫面湊巧拍到對岸站立的史雲森,是可以理解的。由於拍景者注意力在手機鏡頭中,隨著鏡頭的右移,「珠珠姐」不能直接觀察到落水女,而只能聽到旁人的呼救聲,所以過了幾秒鐘才把鏡頭往左往下移動,拍攝落水女。沒有第一時間接著拍攝落水女,不僅符合持手機拍景的視野和注意力的邏輯,也可以證明並非擺拍。按照常理,如果擺拍,持續對焦的應當是落水女和施救者的具體動作;如果擺拍,也不會距離史雲森那麼遠,畢竟,遠鏡頭拍到對岸的史雲森,一般人的眼力根本無法認出是誰,對準遠處的史雲森沒有特定意義。
二、所謂落水女沒有掙扎、亂抓,而是「漂過來了還平靜的(地)趴在水裡」。
原始視頻鏡頭往左往下移動,拍攝到落水女時,落水女是有掙扎、亂抓打水的動作的,只是漂到橋的另一邊時才「趴在水裡」「漂著」。有的網友看的是剪輯後時間短得多的視頻,即只看到漂到橋的另一邊時「趴在水裡」「漂著」,而沒有看到尚未漂到橋的另一邊時落水女的掙扎、亂抓打水鏡頭。不會遊泳者剛落水時確實會掙扎、亂抓打水,但不可能延續很長時間,因嗆水喪失自主呼吸能力後,不可能持續地掙扎、亂抓打水,而會下沉或漂在水面,身軀不動或基本不動。
三、所謂淡定地「擼了一下袖子」「兩次用右手擦臉」和「朝岸上飛吻動作」。
落水女擼袖子、擦臉的動作都發生在史雲森將她託起,臉部露出水面以後,並非之前。臉部露出水面後,落水女動作知覺能力逐漸喚醒,才會擼袖子和用右手擦臉。但是,用右手擦臉,是臉部有水時,人的本能的動作反應,並非「朝岸上飛吻動作」。
四、所謂落水女「居然在水裡轉了身面朝老外」。
落水者漂在水面時,如果有手臂及軀體的無意識動作,是有可能改變軀體狀態的。認真查看視頻可見,史雲森跳下水時產生較大的衝擊力,推動水流湧向落水女。這股水流的力量和落水女無意識的手臂及軀體動作結合起來,確實可能產生「在水裡轉了身」的物理反應。
五、所謂「主動伸出手拉岸上的人」。
仔細觀察視頻,落水女並非「主動伸出手拉岸上的人」,而是史雲森抓住落水女的上臂,推動落水女的手向上,才方便岸上的人拉住雙手的。即使落水女可能聽到岸上的人叫她手舉高,並試圖把手伸高,沒有史雲森在她上臂助力託起,也是無法正常「伸出手拉岸上的人」的。
六、所謂「失去知覺的人是怎麼抓住手機不掉並舉出水面的」。
現在手機一族遇到意外時仍緊抓手機,符合許多人高度重視手機作用的無意識心理。落水者在水中沒有任何可抓的實物,只有手機,本能無意識地抓住手機當「救命稻草」,可以理解。「舉出水面」的鏡頭有兩個。一個是史雲森跳下水推動水流湧向落水女,使得落水女轉身時,緊抓的手機順勢被略帶出水面;一個是史雲森託起落水女時,落水女手臂自然向上而顯得「舉出水面」。查看尚未漂到橋的另一邊時落水女的掙扎、亂抓打水鏡頭,可見其抓住手機的手完全在水下,漂到橋的另一邊而史雲森尚未跳下水時,抓住手機的手也在水下。可見,並非落水後一直「舉出水面」,並非「一直高舉手機」。只有保持踩水泳或單手划水泳姿,才能「一直高舉手機」。視頻中落水女顯然不懂得也沒有踩水泳或採用單手划水泳姿。
「失去知覺」的說法確實來自英國駐重慶總領事館的微博和微信,應該理解為史雲森看到落水女「趴在水裡」「漂著」時的主觀認知。史雲森當時不可能先仔細驗證「趴在水裡」「漂著」的落水女的知覺程度,只能根據「趴在水裡」「漂著」的狀態估計落水女「失去知覺」。當然,「失去知覺」的說法確實不大準確。人體的知覺是否完全喪失,在生理上有著深淺的區別。比如,動手術打麻藥後,病人看似沒有動作能力,但病人仍可以有不同程度的知覺,包括感覺到醫生手術操作的輕微刺激。從視頻看,落水女在被史雲森託起前,並未完全失去知覺,緊抓手機說明至少還有本能的動作知覺能力。被史雲森託起後,則動作知覺能力逐漸喚醒,用右手擦臉就是證明。從漢語表達的嚴謹角度看,確實不宜使用「失去知覺」的說法,但有些網友抓住母語非漢語的英國人的用語缺陷來作為所謂擺拍的證據,未免太苛刻,不厚道。
七、所謂「圍觀的也都是託,否則難免有人提前跳下去救人」。
圍觀的遊客很多,不可能事先收買那麼多「託」,也不可能不讓非「託」的遊客在現場。事實上,當時有其他年輕人正準備跳下水救人,有的還把自己的手機掏出放好,準備下水了。從史雲森聽到呼救聲時的距離看,現場多人距離下水的位置比史雲森近。如果別人搶先下水施救,「截胡」了,就輪不到史雲森獨自下水施救了。所以,這種「託」陰謀論在常識和邏輯上都講不通。
八、所謂「國內公知已經吹起來了」「我國外交部是上當了呢,還是配合著一起在演戲呢」「抹黑中國」。
傳統公認的「國內公知」基本上不能在內地網絡上發聲了,談何「國內公知已經吹起來了」?實際上,讚揚史雲森見義勇為的,並非什麼「國內公知」,而是包括我國外交部發言人在內的許多公民。有些「左派」網友看到不同意見,就給對方扣上「公知」的汙名帽子,其實對方往往不是知識分子。我國外交部發言人根據正規媒體報導的事實,為史雲森「點個大大的贊」,是看稿說的,顯然是外交部有準備的認真的反應,不是所謂「上當」或「配合擺拍的演戲」。外交部從來都反對「抹黑中國」,不可能配合擺拍,配合「國內公知」,配合國外輿論來「抹黑中國」。事實上,當時確實沒有中國人下水施救,準備下水施救的中國人沒有史雲森快速果斷。圍觀者中的不少中國人,在道德反應上確實不如英國人史雲森。國外有文章藉此批評中國人的道德水準,中國人理應認真反省,有則改之,無則加勉,而不應文過飾非,用陰謀論指責外國友人,把人家的批評都斥之為「抹黑中國」。
總之,思寧認為,英國人史雲森施救落水女,不是所謂擺拍。(思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