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如今,電子音樂可謂無處不在。有人調侃,一些藝人不用「電聲」,都不會唱歌了。你也許不知道,有一件電子樂器,演奏它的時候不用產生肢體接觸,一揮一舞,音量、音調就隨之擺動。可被稱為「觸不到」的外星樂器的它,居然誕生在一百年以前。它曾一度淡出人們的視線。現在,它又重新出現在電子樂的作品中,尤其是在神秘、詭異色彩較濃的影視配樂中——偵探、懸疑劇,需要恐怖氣氛的地方。這件樂器,就是特雷門琴。
特雷門琴,它像是一個右上角長了根超長天線的小霸王遊戲機,「遊戲機」的左手邊還有一個環形圈,使得整個樂器看起來特別有科技範兒。它是世界上唯一一種不需要身體接觸就能演奏的樂器。說得這麼玄乎,這樂器發出的是啥音?
別急,這就有請特雷門琴登場…
這是?皇帝的新琴?不用肢體接觸,難道這玩意是靠眼神控制的?演奏時,琴被臺子架在半空。演奏者站在樂器前,右手在天線附近控制音高,左手在環形圈旁控制音量。雙手就像是憑空拉二胡一樣,隨著變化的音準舞動。
這恐怕是我見過情感最豐富的「蚊子」了~這句話完美比喻出了特雷門琴這嗡嗡的悠悠琴聲。作為世界上彈奏難度最大的樂器,觸覺的感受對於特雷門琴的表演沒有任何幫助和意義。第一次看見這神似路由器,或者上世紀收音機的造型,很少有人能想到它會是一門樂器,沒錯,這不僅是門樂器,還是電子樂器的鼻祖,可以說,沒有它就沒有後來的電子合成器。電子樂器的起源和科學家們息息相關。發明特雷門琴的也是一位物理學家,他名叫特爾門。就像很多科學上的進步源自於意外一樣,特爾門也是在一次意外中,發現了可以應用在樂器之上的科學現象。
1918年,特爾門在蘇軍中擔任無線電工程師,他打算發明一個用來測試氣體密度的儀器。結果,在工作的過程中他發現,儀器發出的聲音不僅在隨著氣體密度變化而不同,也隨著手的位置變化而起伏。他不過是在空氣中揮了揮手,聲音的音高就發生了變化,而且產生了一種嶄新的音色——一種不停顫抖的詭異聲音。人們好奇地聚集過來,特爾門意識到自己面前的儀器可以搖身一變,變成一種新樂器。
簡而言之,特雷門琴演奏的原理是靠演奏者的手和天線來構成電容,手的位置變化,電容大小就變化,從而改變感應到這一變化的振蕩器產生的頻率和大小——進而改變聲音的音高、大小。換句你能聽懂的話來說,演奏特雷門琴的關鍵,在於掌握雙手比劃的位置與音量、音高變化的精密關係。
1920年,特雷門琴在聖彼得堡的物理技術研究所公開亮相了。特爾門在一眾教授、學生面前展示了他的新發明。他用特雷門琴演奏了自己最喜愛的大提琴曲——當然,最麻煩的是找音準,他自己都找得困難。在一架設計良好的特雷門琴上,演奏者可以表演五個八度左右的音域範圍。要在一根天線憑空把握這五個八度,整個演奏的過程充滿想像力,不了解的人絕對以為你在變戲法。可想而知,這門樂器的演奏難度有多高。
演奏方式如此玄幻的樂器,很快引起了大家的注意。試想,有誰見過碰都不用碰一下,就能發出聲音的樂器呢?特爾門就此獲得了在蘇聯國家領導人面前表演的機會。這既讓他激動不已,又讓他緊張得不行。他演奏了平時練習的大提琴曲——聖桑的《天鵝》。
還曾有位樂感極佳的女性,把特雷門琴的演奏玩到了爐火純青的地步,所有看過她演奏的人,都驚嘆地稱讚這位聰慧的女性為「特雷門女神」。2016年的3月10日,Google首頁曾放出過「特雷門女神」的105周年誕辰紀念主題,她的名字叫克萊納·洛克莫爾。由於特雷門奇葩的造型,獨特的工作原理和不明覺厲的演奏姿勢需要,1928年同年,克萊納的第一場公開演出,甚至吸引到了當今世界上最偉大的物理學家愛因斯坦的參與。
1927年12月,特爾門抵達美國紐約,在卡內基廳同紐約愛樂樂團一起進行了演出。據當時《紐約太陽報》報導,特雷門琴在大都會歌劇院的首次亮相讓觀眾「很愉悅,同時也被吸引住了,甚至還有點兒敬畏之心」。好不容易來一趟美國,特爾門還順道開始大力推廣自己的發明。這個宛如外星來的樂器賣起了高價,一架售價175美元,相當於現在的2600美元左右。據說,美國汽車大亨亨利福特的家裡就有一架特雷門琴。
不出幾十年,特雷門瘮人的魔音又贏得了好萊塢大片配樂師的青睞,可以說,特雷門琴製造出的聲音,定義了電影配樂中外星人和妖魔鬼怪的出場音樂風格。
直到如今,這個僅僅靠「最難演奏」就流傳了近百年的樂器,已經完全從幕後走到了臺前。隨著人們對這種奇葩樂器的實驗探索,有後搖樂隊在演出中甚至加入了用頭感應的特雷門演奏,還有大神用特雷門一個音不差的演奏出了超級瑪麗:
上世紀極富探索精神的搖滾樂隊,齊柏林飛船的經典作品Whole Lotta Love,也有特雷門琴的參與。
這麼冷門的黑科技樂器價格當然也是不菲,購物網站上一款限量版的穆格牌特雷門琴要賣到6000多元。不過這依然無法阻止音樂極客們探索這門黑科技樂器。現在,人們通過控制機器人來演奏這一樂器。
有人說,學習一門新樂器就好比學習一門新語言,需要花費大量的時間和功夫才能學好。而特雷門琴就是很不好學的那種,演奏者必須具有十足的空間想像力,而從觀眾的角度,看臺上的人演奏,就像隔空打了一套太極拳……傳說這個世界上,只有約20人能夠完整地演奏特雷門琴曲子。不過對於我們來說,下次再看見特雷門琴表演,就可以跟身邊的小夥伴科普它曾經風靡一時的歷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