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慄子 遊識猷 果殼
從4月23日晚間開始，紐約市中毒控制中心在18小時裡，接到了30通有關誤服消毒劑的求助電話。有用漂白劑和漱口水混合漱了口的，還有用洗衣粉清洗了鼻竇的......
其中，有9通電話是關於著名家用消毒劑來蘇水（Lysol），10通關於漂白劑，還有11通關於其他家用清潔劑。相比之下，去年同時段打進的全部中毒求助電話也只有13通，其中僅僅兩個案例跟漂白劑有關。
為什麼從4月23日晚間開始統計？也許你已經聽說，那晚白宮召開了新聞發布會，中間川普說：「我知道消毒劑一分鐘就失效了，有沒有什麼方法能讓它在人體裡工作，比如注射進體內或者在體內清洗一場？」
注射消毒劑？？？丨Kelly Braden Allen
許多媒體都認為，誤服消毒劑/漂白劑的求助人數增加，和川普的發言脫不開關係。
畢竟在那之前，很難想像消毒劑廠家有一天需要發表聲明警告大眾：我們的產品不能吃，且任何情況下都不應該將消毒劑用於人體。
當然，只靠廠商警告是不夠的，要有專業人士的澄清。新澤西州毒物信息和教育系統的醫務負責人Diane Calello博士在採訪中說：注射漂白劑或者用高濃度的酒精擦拭，會造成器官損傷以及血細胞破裂，完全有可能致命。
渾身都很危險
如果想看更全面詳細的後果，美國的《石板雜誌》採訪了一批毒理學家，發表了文章《如果你注射/服用了表面消毒劑會怎樣》。內文是這樣描述漂白劑的：
內服或注射漂白劑都會有嚴重後果。其中，靜脈注射漂白劑會令紅細胞破裂，沒法向全身輸送氧氣，導致貧血、缺氧、甚至死亡。
圖丨Devil Doll
另外，注射漂白劑會讓血管內壁發炎，導致血栓。過程中還產生強烈的疼痛和燒灼感（由於太疼，能堅持注射大量漂白劑的人並不多，而能喝下大量漂白劑的人更多）。
漂白劑裡的氯還能改變血液的pH值，引發心律失常和腎臟損害。其中，腎臟由於負責調節血液pH值，過濾血液產生尿液，會更直接地接觸裡面的漂白劑。
如果是口服，漂白劑通常會導致食道灼傷、胃黏膜受損出血，以及胃穿孔。
圖丨Genesius Times
文章還提到了另一種用來去除新冠病毒的表面消毒劑，異丙醇。注射異丙醇同樣會導致血管內壁受損、血細胞破裂和血栓；而口服可能導致胃黏膜受損出血，以及酒精中毒。
最重要的是，不論漂白劑還是異丙醇，假如消毒劑到達肺部，造成的傷害可能遠遠超出新冠病毒帶來的傷害。
闢謠之路漫漫
面對這樣危險的操作，美國上下各大媒體都在不遺餘力地反駁川普的說法。美聯社的標題是《不，不要注射消毒劑：強烈抗議川普的想法》；華盛頓郵報的標題是《為什麼川普注射漂白劑的提議非常危險，這裡還有一個原因》；大西洋月刊的標題是《為什麼不喝漂白劑這麼重要》。唯有拼命向大眾解釋，來阻止更多的人攝入有害的化學物質。
與此同時，各州的衛生部門正苦口婆心地告誡居民不要注射/服用消毒劑，甚至美國疾病控制與預防中心（CDC）也發了聲：
「家用清潔劑和消毒劑，使用不當會造成健康問題。要遵照產品標籤的說明，來確保安全有效的使用。」
圖丨CDC推特
後來川普說，那段發言只是一種嘲諷。但依然可能有不少人當真。
畢竟，就算是在川普提議注射消毒劑之前，已經有人在亂用消毒劑/漂白劑了。紐約州長弟弟一家三口都感染了新冠病毒，而弟媳發布的家庭配方是，在洗澡水裡加入半杯高樂氏漂白水（Clorox）。
也許這一家人還沒有遭遇危險，其他人就未必那麼幸運：有女子吸入廚房水槽裡的有毒揮發物之後進了醫院，還有幼兒誤吞了基於乙醇的洗手液失去知覺，只能用救護車送去急診治療。不知道川普在發言之前，有沒有了解過這些已經存在的案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