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紅豆
一、出道即爆紅
1988年,吳奇隆18歲,因為家裡經濟不好的原因,在體校上學的他會利用課餘時間在街頭擺地攤賣衣服,補貼家用。
那個年代幾乎沒有選秀節目,普通人被變成明星,似乎離不開一種人:星探。
長得不錯的吳奇隆,就在擺攤的時遇到了星探宋文善。
宋文善,臺灣第一代經紀人,從1976年入行開始,手下帶過的藝人有鄧麗君、鳳飛飛、費玉清、蔡琴等。
「你資質不錯,要不要當明星?」
彼時的蘇有朋還是一個戴著眼鏡,長相清秀的高中生。父母不想兒子變成書呆子,於是鼓勵他去參選助理主持人選拔。
而高中休學的陳志朋,從小就懷著對舞臺的憧憬,他學習跳舞、研究明星穿著的陳志朋早已經蓄勢待發,夢想登上舞臺圓夢的那一天。
可是能入宋文善的眼睛,無非只是因為他長得太像張國榮了。
當時在臺灣有一檔綜藝節目叫《青春爭霸戰》,節目裡有三個活潑可愛的女助理組成的「小貓隊」在喊一下口號。節目播出後反響很好,有人就提議加上三個男生吧,組合名字已經想好了,叫「小虎隊」。
就這樣,三個原本沒有任何交集的大男孩,從3000個應徵者中脫穎而出。其中會後空翻的吳奇隆是霹靂虎、一臉學生氣息的蘇有朋是乖乖虎, 而長得像張國榮的陳志朋是小帥虎。
雖然這些「稱呼」在現在看來有些土,但是毫不質疑地說,小虎隊是當時紅極一時的偶像團體。
最初公司只是安排他們去做助理,負責搬搬道具,或者只是遞一下話筒,帶動一下氛圍而已,有時也會短暫的機會,表演暖場節目。
可是漸漸地,節目組發現攝影棚裡開始聚集裡一群女孩子,她們似乎是為了這三個男孩而來。
1988年年底,有著敏感觸覺的公司決定讓小虎隊作為歌手組合出道。
短暫的學習後,小虎隊模仿日本組合少年隊出道,那首翻唱自少年隊的《What's Your Name》的《青蘋果樂園》一經推出,瞬間一炮而紅。
「周末午夜別徘徊,快到蘋果樂園來,歡迎流浪的小孩。不要在一旁發呆,一起大聲呼喊,向寂寞午夜說拜拜。「
這張專輯當時賣出25萬張,推出的海報被瞬間搶空。
在他們三人的合照裡,吳奇隆是酷酷的,陳志朋是要帥氣的,而蘇有朋則是對著鏡頭燦爛微笑的。
當時的大學校園裡流行著羅大佑、鄧麗君這樣的歌手,於是走青春陽光路線的小虎隊橫空出世,剛好填補了那個時代華語樂壇青春偶像的空白。
出道幾個月後,小虎隊舉行了一場「馬拉松萬人籤名活動」,三個人坐在紅色敞篷車中,原本短短10分鐘的車程愣是走了一個多小時。
因為太多的粉絲和媒體來到現場,追著他們的車跑,因為還誕生了「追星」一詞。
1992年春晚的經典小品《追星族》,靈感就是來源於此。
1989年的4月,小虎隊趁熱打鐵,推出首張專輯《逍遙遊》,這張專輯十天內全亞洲銷量突破200萬張,是當時專輯銷量年度第一。
公司馬上還舉辦了二十場以「逍遙·貨櫃-小虎隊」為主題的巡迴演唱會,場場爆滿。
隨後,小虎隊在短短的一年多時間裡,還陸續推出了《男孩不哭》、《紅蜻蜓》、《愛》等專輯,每張都大賣特賣。
當時的男團很少,三個初出茅廬的青澀少年瞬間就席捲兩岸三地,一首《青蘋果樂園》更是火爆全亞洲,
「把你的心,我的心,串一串,串一株幸運草,串一個同心圓,讓所有期待未來的呼喚,讓青春做個伴……」
《愛》讓手語成為當時的流行風潮。
從在節目中遞話筒,到成為席捲兩岸三地的巨星,這三個少年不過用了短短的一年多時間。
二、「小虎隊神話」消解的一年
在火的一塌糊塗的時候,陳志朋要去服兵役了,小虎隊面臨著解散的危機。
1991年,小虎隊出了第六張專輯,名字叫《再見》,他們想用專輯向歌迷承諾「相信我們明天一定會再見」。
他們還舉辦了一場再見演唱會,僅僅能容納2千人的演唱廳,在那一天湧進了上萬人。三個依然稚嫩的少年面對分別和未知,哭得稀裡譁啦。
公司思考了很久,決定讓小虎隊單飛不解散,就在這個情況下,吳奇隆給兩位遠行的朋友,寫下了後來被唱了一次又一次的《祝你一路順風》。
1993年,陳志朋退伍了,小虎隊重組。他們推出了重組後的專輯《星光依舊燦爛》,可是再也無法延續當年的輝煌。
這個期間華語樂壇的各種優質偶像不斷的興起,極大地削弱了小虎隊的偶像魅力。
除了有擅長快歌勁舞的郭富城,他推出的第一張國語專輯《對你愛不完》,當時在亞洲銷量突破100萬張。
隨後還有張學友、黎明、劉德華,他們四個人幾乎是壟斷了華語樂壇的以及影壇的獎項,被譽為「四大天王」。
在臺灣,「小旋風」林志穎的出現,一下就填滿了因為小虎隊解散造成的空缺。
而老將周華健則帶著專輯《讓我歡喜讓我憂》殺入臺灣歌,也開始步入了他演出生涯的高峰。
而在內地,則有以楊鈺瑩、毛寧為代表的自製偶像開始進入人們的視線。
時移世易,小虎隊好不容易又湊在一起,猛然發現,原來那已經不是他們最輝煌的時代了。
為了讓小虎隊重現輝煌,從1995年9月開始,唱片公司為他們舉辦了「虎嘯龍躍95亞洲巡演」,可是結果依然不盡人意。
1997年,吳奇隆要去服兵役,小虎隊再一次解散。
這一次,真的就是散了。
三、命運的分割線——他們的綻放
在吳奇隆服兵役的這一年,在公司的安排下,「乖乖虎」蘇有朋和「小帥虎」陳志朋參演了當時的熱播劇《還珠格格》。
當時因為退學風波,蘇有朋的「學霸」人設崩塌了。
「因為我的原因,許多家長都不反對他們的孩子追星,因為乖乖虎是學霸嘛。」
可是,蘇有朋真的並不喜歡當時自己的專業,雖然他考上的是臺灣大學的機械工程系——學校在全臺灣排名第一,專業是號稱最難最有前途的機械工程系,可是他依然選擇了休學。
於是,蘇有朋的形象一落千丈,他決心背水一戰、轉戰影視圈。
幸運的是,蘇有朋憑藉「五阿哥」再度走紅。
接下來的幾年時間,蘇有朋也有更多的機會出演電視劇:《老房有喜》《情深深雨濛濛》……
他還飾演了《倚天屠龍記》裡的張無忌;
可是畢竟不是專業的演員出身,偶像蘇有朋的演技一直都不被人認可,直到在2008年,電影《風聲》裡,他大膽突破自我,飾演了一個「娘娘腔」。
時而「嫵媚」的小表情,時而妖嬈的蘭花指,蘇有朋已經進入到這個人物裡面了,出色的演出讓他斬獲第30屆大眾電影百花獎最佳男配角。
演而優則導,2015年,蘇有朋以電影《左耳》完成了從演員到導演的轉型。《左耳》斬獲臺灣金馬獎,他也獲得最佳新導演提名。
近些年來,蘇有朋更是在《創造營2019》裡化身導師。
歲月似乎從來沒有捨得在他的身上留下任何痕跡。
當時有傳聞說,在拍攝《還珠格格》之初,瓊瑤就想過要吳奇隆出演爾康一角,但是因為服兵役,吳奇隆就錯過了這個機會。
到了拍《情深深雨濛濛》時,瓊瑤又向吳奇隆發出了邀請,可是當時吳奇隆在拍攝另一部劇,分身乏術,所以又一次拒絕了。
吳奇隆的家境不好,為了幫父親還債,他只好不斷地接戲、拍戲、即使是爛劇他也接拍,一直到《步步驚心》,讓他迎來事業第二春。
而且也因為這部電視劇,讓吳奇隆在遭遇了一段失敗的婚姻後,再次找到了真愛。
婚禮上,吳奇隆說:「我也不止一次的埋怨過老天,以前我老怪他對我不好,對我不公平,讓我經歷許多奇怪的磨難,不開心的事情,現在我也明白為什麼,因為他把最好的留給我。」
對於吳奇隆來說,苦盡甘來的人生,大概就是這樣子的。
四、命運的分割線——他的落魄
提起陳志朋,很多人都說他一生最高光的時刻都留在小虎隊。
或許吧,和蘇有朋、和吳奇隆起起落落的人生對比起來,離開「小虎隊」後的陳志朋似乎一直都是高開低走。
陳志朋也參演過《還珠格格》,他在裡面飾演「爾泰」,雖然不是主角,可是他的戲份一點也不少。這部讓蘇有朋觸底反彈的電視劇,終究沒有陳志朋打出一片天。
有人更是說:爾泰頂多混個熟臉,還沒爾康的兩個鼻孔搶戲。
陳志朋也接拍了《臺灣第一巡撫》等電視劇,但是反響卻平平。他也陸陸續續推出了《記住你的香》、《情繭》、《心在想念》等近10張個人專輯,都叫好不叫座。
最引起關注的一次,是2004年4月參加紀念張國榮的音樂劇演出。
他很努力地去排練,可是人們忙著挑剔他與「哥哥」神似與否,看不到他的努力的同時,還惹來無數爭議乃至罵聲。
陳志朋是最努力的,卻不是最幸運的。
40歲的那年,他上了魯豫有約,當時的他說自己除了唱歌跳舞什麼也不會幹。可是恰巧就是這個他最擅長的東西把他變得一文不值。
然後,便是多年的沉寂。
2017年,陳志朋再次出現在網絡的輿論中心卻是因為「辣眼睛」的造型:一頭綠色頭髮配上透視裝顛覆了我們對他過往的認知。
在他的新歌mv中,綠頭髮、粉紅睡衣,一再挑戰著觀眾的底線。
而隨後而來的其他造型,更是讓他遭到了不少的取笑和謾罵:「陳志朋你真是小虎隊恥辱」,「陳志朋你真辣眼睛」、「陳志朋是行走的調色盤」。
大家都願意抱著獵奇和看笑話的心態,等著陳志朋新推出的辣眼造型,然後吐槽取笑一番後便一鬨而散。可是很少人願意去了解,在那段被罵的日子裡,陳志朋其實是在各地跑演出。想帶給觀眾更多面的他,想到了一個辦法,就是每到一座城市就換上一個不同顏色的發色,以表示對這座城市以及這裡的觀眾們的尊重。
可是,卻從來沒有得到別人的尊重。
不被理解的他,當然也會憤怒。在一次採訪中,陳志朋問:「 我是做了什麼嗎,我出去是不是還要拿大衣把臉遮住啊,為什麼大家都把自己當做妖怪隨意辱罵。」
可是過後,他就安慰自己,每個人有自己的審美,有自己的想法,不可能每個人都理解他。
在不被人理解和接受的日子裡,我聽我自己的就好。
小虎隊解散已經30多年了,這30多年裡,昔日的翩翩少年早已經不再是當年的模樣了。三個人的機遇也都不同,每個人命運轉盤的轉速也不一樣。
蘇有朋、吳奇隆似乎在經歷了低谷後,都有了逆風翻盤的機會,而陳志朋似乎深陷其中,並沒有起來。
不夠努力嗎?不,他很努力。
不夠幸運吧?或許吧。
只是他沒有自暴自棄、也沒有一蹶不起。
我們無需表示憐憫和同情,把寬容和掌聲送給他,或許就足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