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9月,媽媽發現姥姥的嘴歪了,趕緊打電話讓我舅舅開車送去醫院。醫生懷疑是腦血栓,但是醫院設備有問題,建議趕緊把姥姥送到縣醫院。
但是舅舅晚上有課,就把姥姥帶回家去了。接著姥姥在舅舅家上廁所又不小心摔斷了腿。禍不單行的是,當天晚上舅舅突發腦溢血送去急救。
舅舅被送到了市醫院,姥姥在鎮上的醫院住著,媽媽在醫院照顧姥姥。第二天小舅媽和她三姐在回家取錢的時候,直接給姥姥辦了出院手續,但是沒交錢,媽媽沒辦法拿點藥就把姥姥送回家了。
姥姥摔斷的腿也沒醫治。這裡解釋一下為啥辦了手續不交錢,也沒醫治,小舅媽的三姐在這個醫院工作,提前和醫生交代好了。
姥姥送回老家之後,那條斷腿就一直疼,腦血栓也沒醫治,後續出了很多問題。例如大小便失禁,腹內出血,口齒不清,斷腿變形萎縮等。每次送到醫院,醫生都是消極怠工,不願意救治。
後來沒辦法,找了退休好多年的三姥爺去託關係,醫生才勉強給掛點鹽水。很多人勸我媽放棄治療,別管了,我姥姥年紀大了,該走了,不然會擋著我舅舅的壽。從我姥姥生病,住院,飲食,擦洗,費用開銷,全是我媽一個人負責。
就這樣,我小舅媽還逼我媽把姥姥的什麼卡給送去,好像是每個月國家給發老人兩三百塊錢。當時舅舅正在術後恢復時期,媽媽擔心小舅媽離婚不管孩子和我舅舅,就給送去了。
我姥姥拖了四個月,這幾個月她遭了很多的罪。但是她想活,她和我們說,她只是腿疼,把腿治好了就行了,她想出去走走。越到後面,姥姥的身體越發不行,情緒越大,有時候罵我媽不管她,巴不得她早點死;有時候哭著說不如給她藥吃了過去得了;半夜要叫喚我媽好幾次。
我媽一個人在家,一個輪換的人都沒有,半年沒睡過一個整覺。姥姥家那邊洗澡洗頭髮都不方便,整個人心力交瘁老了好多。在這半年中,最令人心寒的不是別人,而是我舅舅,在家康復的舅舅以及他的一家,沒一個人來看過姥姥。
期間舅舅打電話給我媽媽,隱晦的說,不然就這樣吧。我媽的心都要碎了,一方面是自己的親媽媽,一面是擔心老母親礙著自己的親弟弟。我媽捨不得,也狠不下心,就當沒聽明白,還是一樣的照顧姥姥。
元旦節之後沒幾天,姥姥終於走了,她一手撫養的孝子賢孫們都回去了,孝子賢孫們在她的喪禮上,因為宅基地的歸屬問題吵鬧。而作為外人的媽媽也解脫了,她只想趕緊結束這一切鬧劇,回家好好睡一覺。
農村最恐怖的是什麼?是吸血鬼一樣的孝子賢孫,只會在葬禮上鬼哭狼嚎的哭喪;是想活下去的老人,卻被冠以妨礙子女壽限的帽子埋葬;是口口聲聲家裡的一針一線都是我的兒孫,但是在病床前出錢出力的卻是嫁出去的姐妹;是孝子賢孫們為了屁大點的遺產,人頭掙出狗腦子,而女兒卻只是個看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