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問到,「培育了羽生結弦的男人」,你會想到誰?羽生結弦的爸爸?當然!羽生結弦現在的教練團隊,Brian Orser \Ghislain Briand?也對。
但是,還有一個人。可以說,是他真正培養了羽生結弦的花滑理念;紮實了羽生結弦的花滑基礎;樹立了羽生結弦「要成為奧運選手、成為奧運冠軍」的信念……沒有他,就沒有羽生結弦的花滑。
他就是日本花滑的「泰鬥級」人物,都築章一郎教練,羽生結弦的「授業」恩師。
1938年出生的都築教練,今年已是82歲高齡了。所以很多粉絲可能對都築教練並不熟悉。他是誰?他有著怎樣的地位和成就?他對於羽生結弦又意味著什麼?
大家來,搬好小板凳,看好黑板,雞架我要給大家「考古」啦!
我們先來看下面兩張圖。早在1983年12月,都築教練已經作為日本花滑著名教練,來中國做過專門的花滑講座。這已經能說明在八十年代,都築教練在花滑運動領域的地位啦。
什麼,他是他們的「小師叔」!
再看下面這張圖:佐野稔、長久保裕、無良隆志、山田真實、都築奈加子……這張圖表裡,可能很多人除了羽生結弦,其它的人都並不熟悉。但其實,這張圖裡幾乎就是大半部日本花滑史。
聽雞架我來慢慢給你捋。
我們先從最上面這位,小冢光彥說起,正是都築章一郎最早的教練。。小冢家是花滑世家,小冢光彥的兒子曾參加過1968年冬奧會。而他的孫子,小冢崇彥,2011年曾獲得花滑世錦賽男單銀牌。(近年來的私生活緋聞,咱就不提了)
1938年出生在愛知縣的都築章一郎,開始喜歡上花滑竟是在高中之後。這是現在想來,幾乎不能想像的事情。因為那個年代,家鄉幾乎沒有專門的冰場,要等到湖面結冰了才開始練習,所以那時的都築教練完全是「自學」。而那時,小冢光彥給予了都築章一郎指導,讓他得以繼續自己熱愛的花滑。
正是憑著一腔對花滑的熱愛,都築章一郎後來去了東京一邊讀大學,一邊學習、編導、教導滑冰。
都築教練後來在山梨縣的日大集訓時,遇到了1955年生的佐野稔 ,並開始執教佐野稔。
佐野稔是誰?1977年在東京舉辦的花滑世錦賽上,佐野稔獲得銅牌,這是日本花滑選手第一次登上世錦賽的領獎臺,成為日本花滑史上濃墨重彩的一筆。
但對於很多年輕人來說,真正認識佐野稔爺爺,恐怕也是在2018年羽生結弦舉辦的CWW紀念演出中吧。
當時,很多人還不太清楚,羽生結弦的紀念冰演為何要邀請這位時年62歲的退役花滑老選手呢?
但其實,他們根本就是年齡差很多的師兄弟呀!順便一說,往回看圖裡的無良隆志,你也許也會覺得有些眼熟,是的,他是羽生結弦的好朋友,日本花滑男單選手無良崇人的父親、教練。也就是說,如果從輩份上說,無良崇人,還要叫羽生結弦一聲「小師叔」才對。
嗯,羽生結弦和佐野稔的緣分,我們後續再說。還是說回都築章一郎教練。1970年,都築自費帶著當時只有15歲的佐野稔去參加了俄羅斯杯,比賽慘敗。但正是這次慘敗和國際比賽,讓都築章一郎「眼界大開」,真正認識到了更系統化的、更具藝術性的,體系化的花滑。所以接下來,都築章一郎就自掏腰包,常年頻繁往返俄羅斯,接受蘇聯教練的指導,還聘請了當時蘇聯的花滑專家Ryzhkin往返日本,對日本的花滑選手進行指導、培訓。
他不是很喜歡滑冰,總想打棒球
接下來,我們再看回那張都築章一郎教練的關係圖。很多人,會看到這位——山田真實。
話說,退役後的佐野稔,在仙臺建立了滑冰教室。隨後,同樣是都築章一郎弟子的長久保裕,開始在仙臺滑冰教室教授下一代的花滑選手。正是在這裡,長久保裕教練帶出了日本首位花樣滑冰奧運冠軍荒川靜香、2003年四大洲花樣滑冰錦標賽冠軍本田武史、2012年花滑世錦賽女單銅牌鈴木明子這些成績斐然的花滑選手。
正是在這樣,充滿著傳奇色彩的仙臺冰場,1998年,迎來了一個跟著姐姐、調皮得只想著玩兒的4歲小朋友——羽生結弦。
姐姐在場上訓練,小羽生就在冰場周圍不停地打轉,嗯,還有吵吵鬧鬧的鬧騰。看著鬧騰的孩子,當時在仙臺冰場教授滑冰的山田真實教練就他說:「你要是這麼能鬧騰的話,要不要試試滑冰?」
結果意外的發現,這個孩子,在冰場上,「特別猛!不怕摔!有衝勁兒!」
天賦初顯。羽生結弦就這樣,還在幼兒園時期就已經掌握了小學生才能跳出的一周半跳躍。開始學習花滑還不到兩年,他就跳出了2S這種難度的跳躍,實現了令人驚異的成長。
但是,指導羽生直至小學2年級結束後,山田教練搬去了老家北海道。可她惦記著羽生結弦這個天賦出色的學生,也不想被埋沒,於是她想到了自己的老師——都築章一郎先生,並給老師打了電話:「老師,拜託您來一趟仙臺。請千萬不要拒絕我。因為這孩子真的很厲害。」
都築章一郎老師,就這樣第一次在仙臺見到了羽生結弦。「第一次見是在仙臺的冰場,還是普通的調皮的孩子,技術上也完全沒有成型,勉強能跳個1A的程度,也不是很喜歡滑冰,而是想打棒球。」
「你要在奧運加油哦!」
但即便是那樣,接管那天,都築教練還是和羽生結弦說:「你要成為奧運選手哦!」那是有著荒川靜香和本田武史這樣以奧運為目標的選手在的仙臺冰場啊。
而漸漸地,都築教練也發現了這個孩子的特別之處,不僅慢慢地從基礎開始打造,讓羽生結弦進行和大人差不多的練習,對起跳進行了近乎執拗的教育,藝術方面則是從俄羅斯學到的東西,讓他每周末都在都築設立的「音樂藝術」時間段裡隨著音樂自由表演。都築教練也發現,羽生也是天性就能和音樂做到一體化,對聲音十分敏感,也喜歡配合音樂表演。體型、性格、感覺,羽生具備了花滑所必需的的所有條件。
於是這時,都築教練對他說的話就變成了:「你要在奧運加油哦!」這是幾十年前,都築教練曾經對佐野稔說過的話。
其實說到這裡,你就會明白,為什麼我們說,都築教練的培育,基本形成了羽生結弦花滑的藝術體系——更注重藝術性的花樣滑冰。這一點羽生結弦自己也曾多次說過,他的花滑是從都築老師那裡一脈相承下來的,強調藝術表現、強調音樂融合的俄羅斯風格明顯的花滑。
俄羅斯的音樂,也成為羽生結弦花滑的開始。無論是都築教練為他編排的《From Russia with Love 》,還是後來奈奈美教練的《流浪者之歌》,及至2018年的《origin》,都有著俄羅斯花滑的深刻烙印。
羽生結弦從小可不是一個「乖孩子」,都築教練也都曾經吐槽過:「在冰場邊和男孩子打鬧」「和其它孩子一起把冰場宣傳冊捲成棒球棒的樣子,拿紙團當球打得滿冰場都是」……等等這些調皮搗蛋的事兒,他都沒少幹過。
但這樣的孩子,卻有著格外「不服輸」、「想要贏」的韌勁兒。他慢慢把從都築教練那裡聽來的「你要在奧運加油哦!」,變成,「我要拿到奧運冠軍!」的信念,並一以貫之著。都築教練也正是在這種精神上,看到了這個孩子最可貴的地方。
羽生結弦六年級以後、都築教練回到橫濱,都築教練的另一位弟子,前面我們說過的長久保裕教練也曾在仙臺指導過羽生。但那時,羽生依然會每周還都去橫濱,和都築教練學習花滑。讓都築教練感到安心的是,羽生的父母堅定地支持著孩子,媽媽每周帶著羽生往返仙臺和橫濱之間,不辭辛苦。
「羽生是很聰明的孩子,我想他進行了自己風格的揭示。還有,「要成為藝術家」,這句話我也始終在對他說。總有一天,日本花滑也會進入藝術時代,美麗的滑行是必不可少的。我希望他絕不僅僅止步於一個滑冰者。」如今再看都築教練十幾年前對小羽生提出的這些要求,對他的花滑風格的塑造,更會由衷的感受到,一個人「授業恩師」的重要性。
「A跳是王者的跳躍」,從仙臺開始,就是為了他將來能跳3A和四周跳而進行的指導。要挑戰!這是我經常說的。」都築教練大概也沒想到,這孩子,有一天,會奔向4A而去吧!
他是如此珍貴的選手!
這對師徒的緣分,沒有隨著羽生結弦進入青少年正式大賽、嶄露頭角而告終。2011年,3.11大地震,仙臺冰場被毀的消息傳來,都築教練最擔心的,就是羽生怎麼辦。
2011年4月,都築教練接到了羽生家打來的電話:仙臺的冰場毀了,能不能讓他在橫濱練習?都築教練當然接受了,讓他們快到橫濱來。隨後,羽生和父母一起到了橫濱,「看到他的樣子,我嚇了一跳,這孩子完全被擊垮了。肌肉也掉了很多。」
「我也見過了許許多多的選手,但是沒有一個是像羽生這樣具備了所有(花滑理想條件)的選手。他是(珍貴到)這個程度的選手。」都築教練曾在一次採訪中說到這樣的話,他是抱著這樣的想法,讓橫濱的冰場成為能夠成為撫慰受傷少年的港灣的。還好,在那之後半年的時間,羽生平時住在橫濱,周末則去各地參加冰演,和外國選手交流,接受觀眾的鼓勵。在都築教練看來,也許這些對他都是一種治癒。
事實也確是這樣。地震中走出來的孩子,在無數人的關懷、珍視下,重新站上冰面。而反之,他的表演,又給予了無數人重生的勇氣和力量。這份相互的支持,成為了他接下來滑冰的力量。
我的恩師都築教練說過…
這力量,讓他越飛越高。
但對恩師的恩情,他始終未忘。
他和恩師分享著自己奪得奧運冠軍的欣喜,他把老師對他的囑託和希冀牢記至今。
2015年全日錦標賽後,羽生結弦在後臺看到都築教練,三步並作兩步的跑上去,這個擁抱,好甜好暖~
2017年,在橫濱與老師相聚後,兩人拍下這樣的照片。都築教練感慨道,真是沒想到,有一天會這樣子和學生拍照呢!好欣慰好驕傲啊!
誰能想到,這樣的端莊少年郎,小時候送給都築老師的日曆上的祝福語,最後竟然寫著:「老師也要有老師的樣子哦~」這樣皮的話呢!
2018年,羽生結弦實踐了自己兒時的諾言,連霸奧運,兩塊金牌在手的第二天,他在新聞發布會上說:我要跳4A,因為都築老師說過,A跳是王者的跳躍。
80歲的老師啊,笑眯眯的隔空回應道:「希望他能實現4A的這一願望,而且,不只是希望,是確信,他是一定能將之變為可能的羽生結弦!」
有徒如此,莫大驕傲。都築教練說,這,是他迄今為止的花滑人生,最幸福的事情了!「作為教練,沒有比奧運金牌更想要的東西了。作為我教過的孩子,我說過,要在奧運加油哦的孩子真的位我拿到了,作為花滑界的人,沒有比這更高興的事情了,真是的很幸福的人。是我迄今為止的花滑人生最幸福的事情。」
幸福吧,好幸福呢!2018羽生結弦的CWW慶祝公演上,都築教練受邀來到現場,被兩位學生現場叫到時,80歲的教練站起來歡呼,笑得像個孩子。
老師,等三年,我會想辦法的!
這也讓人想到,都築教練的好朋友、俄羅斯花滑專家Ryzhkin的一種說法:他覺得,羽生結弦就是都築的希望和生存意義。雖然花滑有無數個冠軍,但這些都會逐漸消逝,能留下來的只有能稱為「現象」的人。羽生結弦就是將篆刻在歷史上的「世界級現象」本身。
笑過之後,老師對學生的期待,也許更多。2019年接受採訪時,都築老師提出了這樣的想法:想把「日本花樣滑冰的未來」託付給羽生結弦君。
「我希望結弦不單是一個人教練,而是能創造日本發展性花樣滑冰的人,也就是製作人的工作。 讓花樣滑冰的日本化得到推進,這樣的工作。 前幾天我跟他說了這些話,他雖然現在還想繼續作為現役選手,但還是說了:『老師,等三年。 我會想辦法的』之類可靠的話語。 」
不只是老師,羽生選手,我們都等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