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下的白宮
文 | 項純丹
潔白,柔美,「月光下的白宮」裡住著一位偉人。
——題記
一、
「2月24日,一段晴朗的天氣。我遊蕩了許多地方,有一段時間是在月光下。今晚看了總統府很長時間。白色柱廊,宮廷一樣高大的圓柱,像雪一樣潔白——牆也是一樣;柔美的月光瀉在灰白的大理石上,投下奇異的、淡淡的影痕。沒有暗影,處處是柔和透明、朦朧稀薄的,藍色月光鑲邊,懸在空中,一團團熠熠生輝的氣氳附著環繞在建築物的正面和圓柱、柱廊上,一切都那麼白,大理石一般純淨,炫目而又柔和,屬於未來的詩歌、夢與戲劇的白宮,此刻籠罩在柔美豐盈的月光之中——華麗的正面,在樹影中,在亮閃閃的月光的洪流下,充滿了真實,充滿了幻影——光禿禿沒有樹葉的樹,靜靜地,無數的丫丫杈杈,在星空下——屬於大地、屬於美和夜的白宮。門前和柱廊上的崗哨,靜靜地,穿著藍大衣在那裡踱步,根本不去阻止你,卻用銳利的目光看著你,無論你朝哪裡走。」——《月光下的白宮》全文299個字,選自沃爾特 惠特曼《怪人日記》,寫於1863年美國南北戰爭期間。
林肯
這299個方塊字成為我遠度重洋隨團旅美的理由。這個行程從遠瞻自由女神開始到在夏威夷拜別孫中山先生結束。儘管價格不菲,也留下不少遺憾。我很想去南方的亞特蘭大,那是《飄》中大美人郝思嘉死守的紅土家園;我很想去更南方的佛羅裡達,那裡有富豪們的度假勝地;我很想去北邊的緬因湖,懷特那篇《重遊兒時的湖》使我迷戀,究竟什麼水土養出美國記者的幽默風趣,讓我一輩子學不來呢?可是這些地方,行程不到。遺憾了。不可否認的,也有滿足。行程裡有氣勢磅礴的尼亞加拉大瀑布,那可是年輕人對初戀情人發山盟海誓的地方;有開拓荒原建立的美麗靜謐的鹽湖城;有「世界瑰寶,地球之眼」美譽的黃石公園,那裡有集蒸氣噴泉溫水為一體遍地彩虹的湖區;有大峽谷,那是好萊塢西部牛仔大顯身手的險峻區域;有希區柯克電影裡多次亮相的金門大橋;有夢幻般夜景的拉斯維加斯,它藏著火烈鳥的故事——冒險開拓、雄心勃發、落魄潦倒,這才是真正的美國夢;有造夢勝地洛杉磯電影城,在星光大道細辨偶像的印記。從東海岸到西海岸一路陪伴的是「除了紐約都不是紐約的美國風光」(導遊言),置身於密實的綠色和寧靜之中,路邊的風景或是坡度平緩的草地和牛羊,或是頭戴潔雪和白雲的山脈,或是安靜地搖曳在微風裡的荒草和大樹。民舍大多很美,雖然只是簡單的一層,但造型有別、顏色迥然,屋前房後種滿肆意生長的美麗植物,可我還是覺得比不上國內江浙兩地的農家小樓,甚至看到幾處房子殘破失修、骯髒、歪斜,像貨櫃那樣的鐵皮房,我會沮喪地嘆息,「美國佬生活粗糙」。看來美國也是一部分人過上小康。
橫跨太平洋加北美大陸,降落紐約需15個小時。海灣視角的曼哈頓,名字是惠特曼起的。黑白顛倒的日子並沒讓我忘記哥倫比亞影片公司的標誌——自由女神像。自由女神像矗立在哈德遜河口,是法國在1876年贈送給美國的獨立100周年禮物,於1984年被列為世界文化遺產。禮拜自由女神像並不自由,需要坐遊船,得由遊船給定拍照和留影的位置。我滿懷激情地尋找最佳視角。女神亭亭玉立,在陽光下散發出銅綠的光澤,她頭戴桂冠、身披長袍,面容姣好、神採奕奕,在藍天白雲下左手挽著書卷,右手高舉火炬。女神啊,你我之間雖然橫著波濤翻滾的河水,卻能感受到你的自由精神。
自由女神像
一幢幢金融大廈聚集在600米長的華爾街上。也許浸淫好萊塢電影太久,走進華爾街就想到湯姆 克魯斯在電影《華爾街》裡的角色,是夢幻嗎?可川普的第一桶金——一座鑲著金錢圖形的大樓、帶有圓柱特徵明顯的紐約證券交易所、華盛頓執政時的首府——那座前面豎立華盛頓黑色雕像、正面豎立柱廊的古希臘建築、那頭從華爾街遷到百老匯的標誌著牛市的被人摸得金光鋥亮的銅牛,以及路頂端的三一教堂,都是觸摸得到的。不過如今的上海人羨慕的不是曼哈頓的高樓大廈,而是紐約的雲談風輕。
第五大道品牌商鋪比肩夾道,櫥窗設計標新立異,缺乏經濟頭腦的我雖然出列「買到就賺到」的群體,可也不虧待自己,一個人從洛克菲勒總部漫步走到中央公園,飽飽眼福。最終留在記憶中的是鬧中顯靜的大教堂,哥德式尖頂保持崇高的風格直刺雲霄,外牆通體鏤雕的繁複花飾,富有立體感。因《紐約時報》早期設立總部大樓而得名的時報廣場,雷射閃爍的廣告使街道人氣沖天,那是另一種造夢形式。在聯合國總部大樓前從193面國旗中找出我們的國旗。在異國他鄉望見迎風招展的五星紅旗,倍感溫暖、親切、自豪。
華爾街
二、
這個搞大了的行程沒有過多考驗我的耐心,在到美國的第三天就奔上主題。來到白宮,我的腳步似乎戛然而止,而情思放浪八荒,以致美國中西部大好風光的描述無奈留待下回分解。
這天先去了費城,我們這撥來自五千年文明古國的外國遊客被世界頭號超級大國不失時機地科普了一記他們的歷史。不長,沒有二十四史,短暫,只有兩次調整,一次獨立戰爭;一次南北戰爭。費城是班傑明 富蘭克林的家鄉,也是美國獨立戰爭的發源地。班傑明 富蘭克林,這位兼發明家、科學家、教育家(創立了五所大學)於一身的政治家在這裡宣讀《獨立宣言》,敲響獨立的鐘聲。現在獨立鍾存放在費城博物館裡,成為排隊參觀的少年學生接受教育的愛國主義實物。獨立宮離博物館不遠,頂部帶有環柱圓亭的兩層樓房,前面的草坪是國家獨立廣場。而到了獨立戰爭勝利時班傑明 富蘭克林卻拒絕當總統,他已六十歲,推舉獨立戰爭陸軍司令華盛頓做總統。可富蘭克林的偉大形象永遠銘刻在美國人民心裡。
首都華盛頓位於哥倫比亞州,這是個花園型城市。按中國風水,白宮坐北朝南。驀然意識到,我不可能看到「月光下的白宮」,這是大白天,哪有月光?沒有月光的白宮給人的感覺少了詩意。頓時叫我百般糾結。晚上來,旅遊社有紀律,不允許個人擅自離團。即使允許,晚上到這政府機構區域遊蕩,吸引來的不止是崗哨的銳利目光,恐怕還有聯邦調查局們的銳利目光。
白宮
白宮,英文名:白色的房子,本來是灰色的,被戰火燒毀,後刷成白色。窗戶巨大,看上去三層,其實只有兩層。前面的草坪裡有歐巴馬的聖誕樹。外觀與惠特曼的描述一樣,高大白色的大理石廊柱,在樹叢中若隱若現,此刻天上雲層厚實,白宮像籠上一層朦朧色,有點像月光。隔著柵欄隔著草坪,又有了距離美。我在虛幻中想像著那就是「月光下的白宮」。拍吧拍吧,就在我擺姿勢的時候猛地醒悟,月光不重要,重要的是物是人非,物是人非!潔白,柔美,「月光下的白宮」裡住著一位偉人,字字珠璣的299個方塊是詩人獻給林肯的。白宮的東面是美國國會辦公機構國會山,西面便是林肯紀念館。
林肯紀念館與周圍紀念碑構成一個文化歷史景區,它們是:林徽因侄女林櫻設計的越戰紀念碑——熠熠生輝的黑色大理石牆上刻著美軍1959年至1975年在越戰中陣亡者名字。旁邊是第二名紀念碑:三個在一起的基督像。不遠處是韓戰紀念碑——灌木叢中站著19個真人大小的美國大兵雕像群。與林肯紀念館遙遙相對的是巍然屹立的大理石方尖塔——為美國獨立立下汗馬功勞的華盛頓而立的華盛頓紀念碑。中間隔著波光粼粼的波託馬克河,兩側的濃陰染綠了河水,野鴨遊鳧水面。優美的景致散發祥和的氣息,沁入遊人心脾。
與林肯紀念堂遙遙相對的華盛頓紀念碑
林肯紀念館
林肯紀念館是仿古希臘神殿式建築,與巴臺農神廟很像,宏偉壯觀;由大理石砌成,潔白無瑕。有56個臺階,是林肯的年歲,環繞的立柱有36根,代表當時的36個州。建造封頂時有48個州,就在頂上加名字,建完時是50個,只好在地基上用黑字加上。臺階上刻有馬丁 路德 金的名字。大殿的東西兩壁大理石牆上雕著林肯的葛底斯堡演說詞和他第二次就職演講詞,中央是第十六屆總統亞伯拉罕 林肯的坐像,雕像上方刻有「林肯將永垂不朽,永存人民心裡」的題詞。總統的手安放於椅子兩邊扶手,他面容瘦削,神情肅穆,眉宇間透出沉思,一雙深邃的目光凝視遠方。
對於林肯的坐像,一種傳說是因為林肯身材高大,有1米91,塑立像太高;一說,是想讓他休息,他為美國操勞過度。
我在寬敞的大廳裡久久徘徊,終於鼓起勇氣,「林肯總統,能與您留個影嗎?」小個子的我更凸顯你的巨人形象……
林肯坐像前
三、
1809年2月12日,一個小男孩降生在貧苦的木匠家。整個童年和少年在貧困中度過。他剛懂事,母親就耐心教育他要忠誠和正值。印第安納州鴿子溪畔偏僻落後,林肯沒有條件和機會接受教育,但他卻學會閱讀和書寫,母親是他的啟蒙老師。不幸,他10歲就失去天使般的母親。17歲那年,他用幹三天的活獲得一本書《華盛頓生平》,回到家,讀了一遍又一遍,決心要像華盛頓一樣一生精彩。可是,直到21歲,他都在父親農場幫父親幹粗活,以致後來有了綽號「伊利諾州闢柵欄木條的人」。就在這年,舉家遷到伊利諾州。
成年後,他開始獨立謀生。做過農場短工、船夫、店員、郵差、土地測量員。25歲他熱切地開始政治生涯當選為伊利諾州議員。第二年,他經過常年自學終於成為律師。他當律師表現出的正值和忠誠,與當優秀木匠和出色測量員時,始終如一。結伴巡迴出庭中幫同伴渡過水流湍急的溪流,為被風吹到地上的小鳥找窩。正是這種仁慈友愛和同情心使他高尚崇高。33歲與貴族出身的瑪麗 託德結婚。面對「門不當戶不對」的反對聲,可林肯夫人認定丈夫是有著成功潛力和光明未來的好人。
拉什莫爾山林肯雕塑
他誠摯和熱情地參與競選。在當選國會議員的演講時,輝格黨領導人的他一貧如洗,是輝格黨朋友提供200美元,他寄回199.25元,僅花25美分給一些農民買了點蘋果酒。任職國會議員期間,他被黑奴的悲慘遭遇所刺痛,不是「人生而平等嗎」?他建議逐漸取消哥倫比亞區的蓄奴制,可人們拒絕聽取。
有一年,他為競選四處呼籲,讓墨西哥戰爭英雄泰勒將軍競選成功。又一年選舉國會議員時,為了反對蓄奴制的擴張,他懇求自己的朋友和追隨者放棄他,把票投給另一個同道者。這種自我犧牲精神使他被眾人推舉為共和黨領導人。在山雨欲來風滿樓的1860年,他作為共和黨候選人,當選為第16任總統。
次年3月4日,他臨危受命,宣誓就職。在長長的演講辭中表達了他捍衛祖國的信心和決心。他任命精明能幹的政治家組成內閣。其中四個民主黨人,僅三個輝格黨人又使朋友憂慮。可他認為,大難當頭,應該消除前嫌,像親兄弟一樣攜手工作。
1861年4月12日,南方邦聯打響第一槍,向美國政府宣戰。林肯決定用武力維護聯邦統一。由於李將軍率領南方軍隊。前線失利,林肯堅韌地重振軍隊。他從容地處理各種麻煩和困境,還為還是孩子的逃兵請求寬恕,致使一些軍官不滿。
1862年9月,戰爭處在膠著狀態,起草《解放奴隸宣言》。1862年1月,正式發布《解放宣言》。全國八分之一的黑奴獲得自由。隨後,局勢扭轉,格蘭特將軍率領的政府軍在戰場上連傳大捷。
1864年又遇到大選。面對來自多方的壓力,甚至競選的壓力,還有南方的壓力,南方態度強硬:「政府要結束戰爭,除非承認南方邦聯政府」,雖然對南方人滿懷仁慈寬厚,可為了國家統一,林肯毫不屈服,沉穩地推進戰爭。這年他再次當選總統。
1865年4月3日,李將軍的南方軍隊疲憊至極飢餓難忍,終於投降。長達四年的內戰結束了。合眾國獲救了。4月14日,林肯終於從承擔許久的重負中解脫出來,臉上撥雲見日,眼睛裡笑意取代了憂鬱。
這天晚上,在華盛頓福特劇場,林肯遇刺。次日清晨去世,時年56歲。
那個被他從分裂和毀滅中拯救出來的國家的人民滿懷悲痛地為他建立壯觀的林肯紀念館。成為美國永恆的塑像和華盛頓標誌。
林肯紀念館
俄羅斯偉大作家託爾斯泰說:「林肯具有獨特的精神力量和偉大的人格。他的地位相當於樂壇上的貝多芬,詩歌中的但丁,繪畫中的拉斐爾,人生哲學中的基督。即使他不當總統,他也將無可爭辯地和現在一樣偉大。」
託翁揭到了真諦:作為個體的林肯的不朽在於他「具有獨特的精神力量和偉大的人格」。
還是詩人惠特曼,為英雄寫下悲歌。他把總統比作英勇而睿智的船長,是呀,船長把舵,決定國家的前途和人民的命運。他駕著美利堅合眾國穿越內戰的疾風驟雨和艱難險阻,可,「我的船長躺在甲板上,他渾身冰涼,雙目緊閉。」
四、
惠特曼滿滿的愛國心,美國人稱之為「白髮好詩人」。他愛家鄉長島,愛祖國,因此更愛戴林肯,在戰時經常看見總統騎馬從「士兵之家」走進華盛頓街道。這段描述也被收入《怪人日記》。他最具盛名的作品是詩集《草葉集》。「惠特曼的代表作《草葉集》的主題便是民主。政治的民主——它存在於群體與社會之中;愛與人性——它是個體的內在解放,是其獲救於異化的民主;人與自然的和諧——它是人的回歸,是天、地、人之間的民主,民主的審美境界。從惠特曼的詩行間,我們聞到的,是草葉——自然的芬芳,而不是香水的氣味;我們聽到的,是心靈的言語,而不是虛假無德的媚詞。」這段文字是《怪人日記》譯者張熾恆為該書譯後記寫的。
沃爾特惠特曼
張熾恆最早為我翻譯小說。當時中文功底紮實而英文翻譯嫻熟的文學翻譯稀缺(現在也不多),他無疑是個理想的翻譯家。記得我去過一次他家,原來他的作品是在租來的陰暗破陋的棚屋裡完成的。兒子尚在襁褓中,他和妻子熱情地接待了我。幾年後,他去大翻譯家方平家路過我單位來看我帶了他的兒子,一個機靈可愛的孩子。他來是送我一本剛翻譯的《布萊克詩集》。我回家反覆讀,愛不釋手,心想他即使不當翻譯也是個出色的詩人。又過了幾年,我意外接到他的電話,他告訴我,他要去美國了,與妻子離了婚,把兒子託妹妹照顧。十多年過去,我時常問起,他去美國怎樣了?可沒人知道。今年夏天,意外見到他兒子張達釋發的訃告。內容是:家父張熾恆因病於2019年7月17日下午16時左右於南通寓所內辭世,終年56歲。
張熾恆遺作
張熾恆1963年9月13日出生於江蘇南通。1983年畢業於徐州師範學院數學系。1991年畢業於上海師範大學文學研究所世界文學專業,同年獲文學碩士學位。其主要譯作有《布萊克詩集》《泰戈爾詩選》《水孩子》《焦點略偏》《埃斯庫羅斯悲劇全集》等。上海翻譯家協會會員。又是一位南通才子。可惜因為他脾氣耿直,致使命途多舛。可貴的是:身處逆境、筆耕不輟,在字裡行間閃爍民主思想的光輝。寫這篇拙文《月光下的白宮》,他意外浮現在我眼前。藉此緬懷,願他在天安好。月光之美,為世人所公認,而他以詩作和譯作留下的美,也是不能忘記的。
2019年10月26日星期六
約稿啟事
地名古今」以強調原創為主。內容板塊和欄目大致如下,文章字數以兩三千字以內為宜。突出個人化,文字儘量講究而有韻味。
1、我說地名|以個人視角講述熟悉的地名歷史變遷和故事,避免面面俱到,避免羅列概念。突出個人對地名的理解和歷史變遷的解讀。
2、傾聽講述|每個村莊、每個街巷,都有說不完的人與地名故事,每個人都是一本大書,傾聽講述,以細節勾勒歲月流逝中的、難以重現的故事。
3、我的漂泊|許多人的人生旅程,會在遷徙、漂泊中走過。用印象最深的幾個地名,穿插個人的成長史、生活史,本身就是地名古今不可缺少的內容。
4、故居尋訪|千百年來,每個地方都有影響歷史、文化的名人,故居尋訪,在尋訪中解讀名人,使之古今融合。同樣避免面面俱到,寫最能觸動自己的地方即可。
5、行走天下|旅行已成為當今時尚所在。如何行走,如何把旅行化為自己生活、精神的一部分,把旅行與異地觀感融為一體,既是遊記,也有頗為充實、敏銳的詩意表達,這是最值得期待的行走天下。
6、回家的路|遠離故鄉的人,心中永遠牽掛故鄉。每次踏上歸家之路,會是一種全新的體驗。兒時的星星點點的記憶,家庭幾代人的酸甜苦辣、悲歡離合,都是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素材。一棵樹,一口井,一家人,左鄰右舍,都是故鄉難忘的記憶。
留存鄉愁 敘說古今
地名,是我們回家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