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花20年時間畫了1000座古建,拋家舍業,只為留住古建最後的模樣
他用二十多年的時間奔走在山西各地尋訪古寺廟、古村落,僅用一個馬扎,一支筆記錄了上千幅這些歷經千百年風雨的古建築的風姿,有人稱他是「瘋子」,也有人叫他是「破廟專業戶」。
連達堅持藝術創作二十多年,沒有進過美術院校,卻以鋼筆手繪古建成名,走出一條屬於自己的藝術道路。
鋼筆畫對他來說不僅僅是唯一的愛好,更是矢志不渝的精神追求。
他用自己的韶華流年和藝術造詣,
存留下中國古建築的詠嘆,
也塗抹出不一樣的人生風景。
而他對古建築的熱愛,緣於人生第一次獨自旅行。20歲那年,他揣著3000元,踏上了旅途。首站選擇的是北京,在那裡逗留了一周後,聽聞山西有很多古建,便一張車票直達平遙。
當時的平遙古城北門的城樓剛剛復建完成,西門的城樓還在施工,南門的城樓還沒有。連達很興奮地借了當地人的一輛自行車,將城裡城外、雙林寺、鎮國寺全部轉了一個遍,感受了一遍。
他看到人們居住的老街,藏在幽徑之處的古寺,古老而滄桑的建築,仿佛有著穿越時空的魔力,喚醒了他骨子裡的情懷。
起初,連達並不知道自己是否能夠畫出建築中的靈氣,只是希望以這種方式,來陪著喜愛的古建築,多坐那麼一會兒。
連達這樣描述自己第一次
見到山西平遙古城時激動的心情,撫摸著古老的城磚,他認為找到了作為中國人的一種文化歸屬感。
從那時起,
連達決定以後每年都要來山西,尋訪這些歷史古建築。
在尋找和繪畫古建的過程中,
連達眼看著眾多散落在鄉野的古建築日趨凋零,被拆毀、被盜竊,被所謂修繕搞得油頭粉面。這些歷史留給我們的饋贈幾乎時刻都在改變或受到威脅,他覺得自己不能只作為一個過客,漠然地看過就離開,而是應該做點什麼。於是,連達就開始嘗試畫上兩筆,用繪畫的方式記錄他所看到的古建築。
從最初對於建築和旅行單純的喜歡,
漸漸升華為該為它做點什麼的責任感與使命感。連達更加系統地開始了
地毯式的對山西古建築的繪畫,
儘量做到對一個地區的古建築有個全面的記錄。
於是,
「半路出家」的連達自學了鋼筆手繪、
建築透視、古建築結構等知識,即便如此,他最初到實地去畫古建築時也是錯誤百出,線條歪歪扭扭、難以入目。但他硬著頭皮熬過了
很長一段時間的摸索之路。
連達的每一趟山西之旅,都是一次苦行。
每次的出行,他都會攜帶一個重達50多斤的背包,其中裝有各種用具和畫具以及衣物等必備品,奔走在山西的各個角落。
在出行中,衣食住行也是一個很大的困難。他先坐火車到城市,然後坐汽車到鄉鎮,再租三輪車或摩託車,甚至是坐拉貨的小車。
徒步也會遇到很多狀況,磨出硬幣般的水泡、走掉鞋底,一路顛簸才能到達目的地。
路上的開支,連達能節省就節省,住店經常會選擇二三十元一晚的小旅店,露宿荒野也是常有的事。
「那時候身上背著太谷餅當乾糧,這東西比麵包好,不容易壞。不過有一次連續吃了20來天,後來看見太谷餅都要吐了。」
有一次睡在一個當義莊的破廟裡,滿地都是棺木,畫到六七點天黑了,門吱呀吱呀響,嚇得連達一夜都睡不踏實。
「有時候突如其來的暴雨,把人淋得渾身溼透,可是還想畫,就歪著個脖子夾著摺疊傘畫,或者躲在老鄉的屋簷底下畫。有時候要畫的建築在野地裡,畫到天黑打雷下雨,就找個破房子湊合一晚。」連達說。
有很多人疑問為什麼不拍照回去再畫?簡單快捷的方式,
不是省了一大筆人力物力財力了嗎?
連達說:「想著就讓人心酸,現今的很多古建築旁邊都有很多垃圾、雜草,甚至是廁所之類的雜物遮擋,
相機固然快捷簡單,卻很難避開這些雜亂之物,有些古建築內荒草叢生,
相機拍攝很難看出原樣。所以我只能親自來到山西,親眼目睹古建築,
寫生比拍照畫起來也比較有意義。」
有人建議連達應該先畫最有名的建築,可他說,
因為有名的地方受到很多的關注和保護,可能幾十年也不會壞掉,所以瀕危的古建更亟須記錄。
「現在你不畫,
可能下一個會畫畫的人到來之前,古建已經不在了。」連達說,
「一次錯過很可能就是永遠失去,它們等了我幾百年,快要撐不住了,我不能再等下去了!」
連達的堅持,引起了社會的關注。
他畫古建築的事跡多次被
央視新聞、新華社、《人民日報》
《中國青年報》《北京青年報》
《第一財經日報》等多家媒體報導,
《環球時報》英文版報導了連達的古建築故事。
筆者:通過故事主人連達的事跡,想到了幾個關鍵詞:匠人精神,中國的阿甘,高手在民間,真愛,責任感,使命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