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冬第一場雪來得猝不及防。
早飯後,母親正準備休息,我瞄了一眼窗外,發現天上竟飄起了碩大的雪花。這讓我又驚又喜。我立即告訴母親,她問:是棉花絨子雪嗎?我說是。她說:那下不長啊。
我決定出門賞雪,母親的叮囑也追出門外:穿得厚點啊…
我一直在問自己:為什麼這麼喜歡雪呢?仔細想想,大概與小時候母親的這類叮囑有關吧。雪不僅讓人想到潔白和妖嬈,更讓人想到溫暖。
我挑了一條近道,直奔南陽河而去。朔風卷著雪片一陣紫似一陣,直往身上撲,我貪婪地迎著它,又想起徐志摩的詩:——消溶,消溶,消溶,——溶入了她柔波似的心胸!
無數精靈在半空裡翩翩起舞,空氣變得既清冽又清新。附近的小橋、樹木、亭閣漸漸披上銀裝。雪花下,迎春的苞芽已成紫紅色;而玉蘭重重疊疊的花苞上結了一層冰晶。她們都在默默地等待著報春呢。荷盡已無擎雨蓋,所以它們只是暗自低調著,任飄飛的瑞雪在身上傾灑。
太陽突然露了一下臉,雪花卻依然顧自舞蹈,多麼漂亮的太陽雪呀!
午後,窗外居然變得陽光普照。再次出門,發現頭頂上全是藍天白雲,地面上一點雪的影子也沒有了。母親說的真對,這樣的雪下不長。
不過,特別幸運,我牢牢地抓住了這場雪,賞了它,拍了它,感受了它。現在又記錄了它。
忽然想起父親寫得那句狂草春聯:虎行雪地梅花五,鶴立霜田竹葉三。父親的毛筆字瀟灑飄逸,龍飛鳳舞。父親已經去世快4年了。想念父親。
(2020.12.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