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播劇《清平樂》中,趙徽柔婚姻的失敗讓人不免痛心,宋仁宗一次錯誤的決定,讓公主、駙馬和梁懷吉人人飽受煎熬。
實際上在歷史中,趙徽柔的原型兗國公主也和劇中一樣孤獨終老。
不但如此,她和駙馬李瑋的婚姻關係一直沒有解除,甚至歷經3朝,每一任皇帝都不準其和離。
直到宋神宗時期,33歲的公主香消玉損,而梁懷吉也再無交代。
眾所周知,唐朝的公主可是隨便「離」的,甚至有改嫁3次的,但身為大宋最受寵的公主,為什麼離婚這麼難呢?
01公主悲劇的婚姻
嘉祐二年(1057),20歲的兗國公主嫁給了她並不愛的李瑋。
李瑋「樸陋,與主積不相能」且「貌陋性樸」,可見李瑋並非賢能風流之人,只不過身份特殊,是宋仁宗生母的親外甥,這才「走後門」娶到了公主。
為了討公主歡心,李瑋也做了很多「投其所好」的事兒。
李瑋雖學識淺薄,但卻喜好附庸風雅,畫畫、寫字一樣不落。本以為這樣可以讓公主喜歡他,卻遭到諷刺。
公主在宮內見過多少奇珍異寶和名家之作,李瑋反倒弄巧成拙。
索性,公主把心思都放在了陪嫁過來的內侍管家梁懷吉身上。
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公主與梁懷吉日夜把酒言歡,震驚朝野。
迫於壓力,宋仁宗調走了梁懷吉和公主的乳母,哪知公主竟變得瘋瘋癲癲,還為梁懷吉割腕自焚。
而駙馬李瑋也沒好過到哪裡,公主之母苗賢妃多次勸離不成,竟想要買兇殺人,嚇得駙馬趕緊引咎「辭職」。
但,這樁婚姻卻被司馬光等人嚴厲要求不能離!
宋仁宗眼睜睜看著公主日漸消瘦,直到他撒手人寰,公主也沒脫離苦海。
而仁宗之後,宋英宗、宋神宗幾乎一邊倒的不讓「離」。
公主死後,神宗曾經以奉主無狀的罪名將李瑋貶為郴州團練使,但沒幾年,李瑋還是回到了京師,而且官復駙馬都尉。
元祐八年(公元1093年),李瑋去世,宋哲宗還臨奠哭拜,可謂以恩禮終之。
李瑋成了唯一一個「壽終正寢」的那個。
那麼,公主在世時,為何不能和離呢?
02宋朝公主管的嚴,看似金枝玉葉,實則沒有權力
最主要的原因,鑑於唐朝公主的驕奢幹政,為了防微杜漸,宋代對公主的管教十分嚴格,而公主幾乎沒有任何權利。
唐朝出過很多「血雨腥風」的公主,比如高陽公主、太平公主、安樂公主等等,相比之下,宋代的公主「老實的多」,靖康之難前離婚的屈指可數。
就算是最驕奢的兗國公主,面對婚姻的抉擇,也不能夠隨心所欲,更別提到朝堂上興風作雨。
公主和駙馬鬧得不可開交後,不管公主怎麼鬧,甚至親媽都上場了,也難改變局面。
所以不論是公主還是後宮的勢力,都不能與法度相匹敵。
這一嚴格的家教制度,正是出自北宋的開國皇帝宋太祖。
宋太祖曾經批判唐代公主「皆朕所鄙而不取」,這一句話奠定了大宋公主的「本分」基調。
所以宋朝公主被灌輸以不輕易離婚的「仁婦」形象,就算是想要離婚,自己也沒權決定,只能聽上面安排。
03僭越制度的懲罰
而當宋仁宗寵出一個驕奢的公主,他已經將公主置於不義之地,這便是公主不能「離」的第二個原因——僭越制度。
公主出嫁前,宋仁宗為她舉行「冊封禮」,這件事便遭到了大臣的極力反對。
翰林學士胡宿認為這破壞了祖宗定下的規矩,連太祖、太宗的女兒們都沒有過冊禮,你宋仁宗的姑娘怎麼這麼特殊?
但宋仁宗依舊沒有意識到逾制行為帶來的隱患,仍然不顧一切的施行冊封禮,而且他「嫁一公主至費七十萬緡」,更是招來眾怒。
70萬緡是個什麼概念呢?當時宋朝宰相的月俸不過300緡,這70萬緡夠他工作194年了!
除此之外,兗國公主的月俸高達一千貫,已經超過宋仁宗的姑姑獻穆大長公主,可見仁宗對公主的嬌寵。
在大臣們的眼中,宋仁宗寵孩子的背後,是他忽視法制、愈見驕奢淫逸的徵兆,如果答應離婚,豈不是縱容皇帝頹敗?
更何況,在他們眼中,李瑋全無過錯,其父李用和為人正直,就算是當了國舅,依然「小心靜默,推遠權勢」,在朝野上有很高的評價。
這樣的好人家,卻要受到百般刁難,宋仁宗將李瑋外放出京,公主卻安然無恙,這讓大臣們更是氣憤。
因此,那就只能犧牲公主的幸福,讓宋仁宗「知迷途返」。
04皇權與士大夫的博弈
第三條答案也呼之欲出了,公主的婚姻已經不是簡單的情感問題,它更是皇權與以士大夫為首的御史臺、諫院的勢力對決。
北宋皇帝雖然是最高權力者,但其權力依然受到宰相和臺諫的制約,進而形成三者"共治天下"的局面。
兗國公主不僅逾越禮制,更毆打婆婆半夜逃回宮中,這一舉動受到了臺諫官員的指責。
仁宗頂不住壓力,進而「省員更制」,驅逐了梁懷吉等人,導致了公主的自殘行為。
而後,宋仁宗又心軟了,再次召還了梁懷吉,此舉引起時任同知諫院的司馬光的強烈反對。
司馬光三次上書,而且情緒一次比一次激烈,但因其有理有據,宋仁宗不能辯駁,只得再次懲罰兗國公主「降封沂國公主」。
親爹都無能為力,更何況英宗、神宗兩朝,更無權過問。
因而在兗國公主的不幸婚姻中,臺諫的力量讓皇權無法得到施展,宋仁宗只好以祖宗之法來約束公主。
所以說,公主既沒有自主離婚的權力、又因為逾越禮制而遭到不準和離的懲罰,更因為皇權政治的博弈,只有「死路一條」。
公主都已經是君主政治的犧牲品,附著在公主之身的婚姻也就不存在情感與幸福可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