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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者按：開發機器人時，功能和特性往往是第一考慮因素，但其實機器人的外形設計也是一件非常講究的事情。「恐怖谷理論」告訴我們，與人類太像的機器人會讓人覺得害怕，而長得完全不像人類的機器人又似乎會帶來不可預知的威脅。如果能用呆萌可愛這個特點來吸引人們，讓人們更願意和它們相處，那也是極好的。本文編譯自紐約時報，作者Michael Corkery，原文標題「Should Robots Have a Face?」，希望給您帶來啟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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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看到機器人在超市裡走動時，蒂娜·索格（Tina Sorg）對自己說：「那東西看起來有點詭異。」
這個機器人的任務是檢測過道裡的散落物和垃圾，它看起來就像是一個長著長脖子的噴墨印表機。
「它需要更有個性一點。」55歲的索格這樣覺得。她在這家位於賓夕法尼亞州哈裡斯堡的大型超市負責管理酒水區。
在一次夜班中，索格去了附近的一家工藝品商店，帶回來一雙大大的塑料眼睛，趁沒人注意的時候把它們戴到了機器人的頭上。
此後，這雙呆萌的眼睛大受Ahold Delhaize集團高管們的歡迎，現在成為了這家國際食品零售公司遍布全美的近500個機器人的標誌。
恰如其分的可愛
超市機器人為何要「長出」一雙滑稽的眼睛，其實涉及一個嚴肅的問題：這些機器人的友好面孔和可愛名字，會讓人們對正在佔有越來越多工作崗位的它們產生好感嗎？
從工廠到客廳，機器人已經無處不在，然而把它們引入超市等場所加劇了人們對失業的擔憂。諮詢公司麥肯錫（McKinsey）表示，如果應用所有目前可用的自動化技術，零售商可以立即減少高達65%的「勞動時間」。
在去年的一份報告中，麥肯錫指出：「利潤壓力使自動化技術成為一種要求而非一種選擇。」
零售商們表示，他們的機器人設計並不是為了緩解人們對失業的擔憂。儘管如此，不同規模的公司——從西班牙的家樂福到聖路易斯的席納克斯（Schnucks）超市——紛紛在投資研發外表友好的機器人，它們正在迅速顛覆人類的工作。
大多數超市機器人和人類相似的程度剛好讓它們看起來是友好的、可愛的，但又不至於讓人聯想到它們正在取代人類。
「有點像《歡樂滿人間》中的仙女保姆瑪麗，」中佛羅裡達大學（University of Central Florida）的教授彼得·漢考克（Peter Hancock）說，「這樣設計，機器人會被更多人接受。」
作為美國最大的私營僱主，擁有約150萬名員工的沃爾瑪曾花了數月時間與博薩諾瓦公司（Bossa Nova）和卡內基梅隆大學的研究人員合作，設計了一款既能監控貨架、又讓員工和顧客都感覺舒服的機器人。
這個機器人沒有臉——因為它的開發人員不希望客戶認為他們可以與設備互動，但是超市工作人員基本上都給它們起了名字，有些機器人還戴著名牌。
博薩諾瓦公司的聯合創始人、首席技術官薩爾朱·斯卡夫（Sarjoun Skaff）說：「我們希望員工喜歡它們，想要保護它們。」
沃爾瑪表示，計劃在今年年底前將機器人部署到1000家門店。
在新澤西州菲利普斯堡的沃爾瑪超市，員工們給機器人起名「瓦力」。這個名字的靈感來自皮克斯公司拍攝的一部電影，主角是一個在廢棄星球上收集垃圾的機器人。
沃爾瑪的機器人一年365天都上班，工作內容是用高清攝像機掃描貨架上的缺貨商品，在輪班之間需要進行短暫的「休息」——給電池充電。
瓦力能夠在不需要人類幫助的情況下完成工作，除非它被地毯卡住。當這種情況發生時，超市經理湯姆·麥高恩（Tom McGowan）的手機就會收到警報，然後他打電話給商店讓員工去「解救」瓦力。
麥高恩說，他稱呼瓦力為「他」，但在其他員工眼中瓦力是「她」：「我會問『他在哪兒』，但別人會說，『她在哪兒?』」
一千個機器人，一千次失業
科技公司認為，機器人正在無縫融入商店的工作環境。沃爾瑪和西蒙地產集團正在投入使用地板清潔機器人，這種「機器人」裝配了輪胎和舒服的座位，甚至還有咖啡杯座。這種外觀設計給人的印象是，它們能讓人類清潔員坐在上面邊工作邊喝咖啡。但事實上，這些清潔車可以手動設置運行路線，工作人員只需觸控螢幕幕，車就會自動行駛，大約80%的情況下不需要有人來操控。
在將這些機器人投入商店之前，來自聖地牙哥的開發公司Brain Corp專門測試了顧客對它們的反應。事實證明，人類對它們漠不關心。
Brain Corp負責產品管理的副總裁菲爾·達菲（Phil Duffy）表示他們得到的最多反應是「完全沒有反應」。
零售商認為機器人對員工們有很多好處，包括把他們從卸貨等單調、容易受傷的工作中解放出來，讓他們能夠專注於更有成就感的任務，比如幫助顧客。
在菲利普堡的沃爾瑪超級中心，一些員工已經深入接觸了改變他們工作形態的自動化技術。
這家超市新安裝的快速卸貨系統可以自動對送達的貨箱進行分類，並將搬空一輛運貨卡車所需的工人數量從8個減少到了4個。現在，員工能夠節約三分之一的卸貨時間，不必再呆在悶熱的庫房裡，只需把貨物運送到過道上。沃爾瑪表示，新的卸貨機器人減少了庫房的人員流動。
沃爾瑪的員工們給這個卸貨機器人起名Grover，並在它上面放了一隻藍色長毛絨小狗作為吉祥物。
「這是世界改變的方式。」在庫房工作的洛麗·沃格林（Lori Vogelin）說。
自動化技術目前還沒有減少沃爾瑪的員工人數，但高管們承認，隨著時間推移，沃爾瑪門店的職位數量最終會減少。沃爾瑪也表示正在對很多員工進行再培訓，讓他們到公司的電子商務和醫療保健部門工作，甚至在幫助他們為跳槽做準備。
中佛羅裡達大學教授漢考克表示：「這是前所未有的失業浪潮。要麼一千個人被裁員，要麼一千個機器人死亡。」
漢考克說，歷史上，工人們在感到失業威脅時可能會攻擊技術——就像19世紀的盧德派破壞紡織廠的機器一樣。
他說：「如果你把新技術貫徹得太徹底、太迅速，人們就會把憤怒轉移到技術上，開始反抗。」
馬蒂的生日派對
面對機器人可能帶來的失業浪潮，在Stop&Shop超市工作了14年的索格並不是很擔心。
一開始，她不確定上司們看到這雙呆萌的大眼睛會是什麼反應。但是巴扎科技公司（Badger Technologies）的開發人員表示很喜歡它們。
巴扎科技的一位女發言人說，超市的一位管理人員說這個大眼睛機器人讓他想起了一位名叫馬蒂的員工，「又高又瘦，沉默寡言，基本沒有情緒波動」。從那時起，這個機器人就被稱為馬蒂。
當其他人可能擔心機器人會搶走工作時，索格卻說：「我還沒怎麼思考過這個問題。我只是覺得它很吸引我。」萬聖節時，她還把自己打扮成馬蒂，和孫子孫女們一起去玩「不給糖就搗蛋」的遊戲。
上個月，Stop&Shop在位於美國東北部的門店舉辦了一系列派對，慶祝馬蒂的「一周歲生日」，還定製了畫著馬蒂那雙標誌性眼睛的大蛋糕。
Stop&Shop表示，這些派對在一定程度上是公司在向顧客展示馬蒂如何工作：它配備了傳感器，可以檢測到超市過道上的遺落物，然後通過商店的擴音器發出自動通知，要求員工前來清理。
在紐約的紐堡區，一位顧客給馬蒂帶來了一罐WD-40潤滑油作為禮物。在皇后區和長島，孩子們為馬蒂製作卡片、畫畫、寫詩。
一位小顧客寫道：「祝你一周歲生日快樂，也祝你未來能過很多很多次生日。」
譯者：胡小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