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會發展太快了,大多矽膠娃娃背後,都有個孤獨的靈魂。」李軍不願只談論性,他認為這只是一種附帶,更多只是想找個對話的人,「沒人懂得中年喪妻是一種什麼悲傷。」
作者丨黎鳴 編輯丨覃旭
華北某省會城市市中心一棟寫字樓的大廳內,幾個年輕人正焦急地張望四周,互不相識的他們,都在等待著與「美香」約會。「美香」是一個用矽膠製作的實體娃娃,此刻正被另一個男人擁抱在第9層的床頭。
半個多小時後,男子下樓。「美香」的老闆梁曉趕緊讓保潔大叔將娃娃整體復位、消毒,並更換劣質衣物和打掃房間。一番倒騰下來,嶄新的「美香」開始等待下一位客人,曖昧的粉紅色燈光灑在它毫無溫度的膠質皮膚上。
「哥,該你了,房門密碼發你微信。」梁曉對著手機發出這則語音後,大廳一位男子匆匆上樓。隨即,梁曉還告知他「美香」的使用須知,並叮囑一定使用安全套,否則要罰款20元。
與此同時,其他房間也有客人出來了,保潔大叔做了同樣流程的處理,大廳裡又有一名男子上了樓。
隱藏在寫字樓裡的矽膠娃娃。攝影:黎鳴
梁曉在這座寫字樓裡租了6間房,每個房間分別放置一個矽膠娃娃。娃娃們都有名字和風格,顧客也能提前要求搭配什麼衣服。
這天下午,梁曉一共接了22名顧客,每個顧客收費298元,限時1小時,「如果不出問題,每年能掙個百十萬。」梁曉深知自己在組織矽膠娃娃進行色情活動,「但這不是賣淫嫖娼,警察根本管不了。」
一位顧客坦言,並不希望官方打擊矽膠娃娃體驗,作為中國3000萬單身男性的一員,娃娃是他隱忍情感的宣洩出口,「它從不否定、背叛我。」而將矽膠娃娃視作精神伴侶的男人們互稱「娃友」,他們幾乎無人在意被共享的娃娃是否會傳染性病。
在寫字樓大廳等待體驗娃娃的男子。攝影:黎鳴
中年喪偶,把矽膠娃娃當做「精神伴侶」
妻子患癌去世一年多了,山西太原人李軍還沒走出悲傷。親友們不斷勸他開啟新生活,可今年47歲的他,早已聽不進這些大道理,他說自己猶如一團「孤寂的野草」。
「我不想和任何人講話。」李軍知道自己的內心病了,尤其是很難再有性生活,「除非我找個伴侶,或去嫖娼。」與妻子相濡以沫過了20多年的李軍,不認為這兩個選擇適合自己。
他雖然已年近50歲,頭髮幾乎掉完,但各種中年危機卻無法阻礙其欲望,時間越長,他就越想在身體與倫理之間尋找一個平衡。
李軍曾想過買充氣娃娃,但害怕被子女發現,作為父親,他想給自己留點尊嚴。
2020年7月中旬,李軍在太原某商場的男士公廁中看到一個小廣告,上面寫著「實體娃娃體驗館」,並留有兩個微信二維碼。以往,他根本不在意這種廣告,這次猶豫片刻後,添加了對方。
微信另一端是個很客氣的小夥子,毫不羞澀地介紹著自己的業務:「我們這是矽膠實體娃娃,仿真人1:1設計,一位一消毒,私密又安全。」李軍有些心動,可擔心對方是騙子。對方則發來位置,讓他來看看娃娃,再決定是否消費。
此時,已是中午,李軍無心吃了幾口飯後,驅車前往。
「娃娃在火車站附近一個寫字樓裡。」到達地方後,一位男子在樓下等著李軍,隨後他被帶往娃娃所在的12樓。整個整層很安靜,還有很多小微企業在辦公。從外表看,樓道間沒任何異樣,門口也未懸掛招牌。
男子熟練打開一間房後,李軍被驚到了。20多平米的房間內布置得五顏六色,投影大屏上正有女主播在跳舞。「就和民宿一樣,洗浴、小零食,一應俱全。」李軍說,「穿著制服的娃娃躺在床上。」
實體娃娃體驗房間。攝影:黎鳴
這是他是第一次見到矽膠娃娃,猛一看有些恐怖,適應以後覺得完美動人。男子給李軍講述了使用方法,並建議他用桌子上的VR眼鏡觀看色情影片。
男子離開後,李軍認真觀察了娃娃十幾分鐘。隨後,他抱著它哭了起來:「有那麼一瞬間,我覺得它是有生命的。」
實際上,娃娃只是矽膠做的,主要成分是二氧化矽,與人類皮膚毫無關係。而就是這樣一個售價數千元的產品,讓李軍心滿意足,體驗結束後,他支付了268元。出門抽菸時,經營娃娃的男子,領著另一位中年男人上了樓。李軍說那一瞬間他竟有些「吃醋」。
這次體驗讓他很滿意:「我不用戴上道德枷鎖,也不想對任何人負責,更不用承擔法律後果。」隨後一個月,李軍又去了四五次,徹底熟悉矽膠娃娃後,他經常將妻子生前的衣物穿在娃娃身上:「仿佛回到了年輕時代。」
去的次數多了,李軍一度懷疑自己精神出了問題,「但我沒其他不正常行為,只是在完全陌生的空間裡,找一種慰藉罷了。」李軍還和店家商量,希望幫忙聯繫生產一個妻子相貌的娃娃,但被拒絕了。
「我不打算把這個秘密告訴親友。」李軍害怕失去在絕望中找到的這個希望。為此,他諮詢過律師是否違法,律師說:「沒事,法律管不著這個。就和大家體驗其他成人用品一樣,違法的話,早就不讓做了。」
實際上,近4年來,我國成人用品發展火爆,2019年產業規模已達1188.7億元,近一年時間內,矽膠娃娃在淘寶、京東的線上交易額超過了14億。
「社會發展太快了,大多矽膠娃娃背後,都有個孤獨的靈魂。」李軍不願只談論性,他認為這只是一種附帶,更多只是想找個對話的人,「沒人懂得中年喪妻是一種什麼悲傷。」
很多人去體驗矽膠娃娃。受訪者供圖
高知青年,發現自己不再需要婚姻和感情
29歲的吳桐是李軍的「娃友」,兩人共在一個微信群,有時彼此會調侃幾句。雖然馬上就到了而立之年,吳桐既未成家,身邊也沒女朋友,但他沒覺得苦澀。
擁有碩士學歷的吳桐在上海一家金融公司上班,終日需要西裝革履,並向每個客戶假笑、鞠躬。經常感覺疲憊的他,只有看到每月幾萬元的收入,才能找到些自己的價值。
這些年,吳桐先後談了5任女友,最終都沒走到一起。最糾結的是,隨著年齡增長,他發現自己根本不想結婚:「離婚率太高了,愛情在婚姻裡的比重越來越低。」為此,他和家人鬧得不可開交,至今與父母關係都很緊張。
事實上,吳桐非常渴求異性伴侶,只是沒找到期望的那樣的。對於日益需求旺盛的性問題,吳桐大多通過成人用品解決。和李軍不一樣的是,吳桐並非從公廁接觸到的娃娃,而是通過網際網路平臺。
今年6月份一個午後,窩在家裡的吳桐想在某網際網路平臺上購買止疼藥,無意中發現平臺裡有一塊名為「新奇體驗」的區域,裡面除了二次元、女僕陪玩、發洩空間外,還有實體娃娃體驗。
吳桐馬上打開附近一個店家頁面,網店名為「仿真女友體驗館」,可提供198元的「30分鐘SPA養生舒緩」、298元的「60分鐘SPA精油疏通」、329元「90分鐘SPA舒緩淨排」和400元「120分鐘SPA調理養生」。
一家矽膠娃娃體驗店的收費明細。攝影:黎鳴
雖然這些名目未註明是和矽膠娃娃發生關係,吳桐則清楚其真實意思。與店家取得聯繫後,對方告訴他,除時間長短外,其他沒什麼不同。
從未見過矽膠娃娃的吳桐,內心雖然渴望,但還是害怕公安查房。店家說不必擔心:「這不是與自然人發生關係,就是個情趣工具,我們也不算賣淫,你也不是嫖娼。」打消了顧慮,吳桐在平臺上購買了329元項目,並私下添加了店家微信。
吳桐與店家的聊天記錄。
當天,他預約的這家店,只有1個娃娃有時間,其餘9個都被佔據了。吳桐到達地方後發現,所謂體驗店,就設在一個落寞的快捷酒店,店主是一名年輕女孩。
女孩說,賓館提供場所,然後與店家進行分成,而矽膠娃娃所在的房間,日常不對外經營。
打開房門後,吳桐看到一個身穿日本和服的娃娃直挺挺坐在床沿,彎曲的酒紅色頭髮搭在肩膀上。「它叫小櫻,柜子裡還有幾套衣服,可以隨意搭配。」女店主說。第一次見到矽膠娃娃的吳桐並沒恐懼之意,甚至有些親切。
「我觸碰到小櫻皮膚時,覺得它是有生命的。」吳桐稱。店家交代完使用事宜後離開,吳桐則在房間度過了90分鐘。一個半小時裡,他和李軍一樣,對著眼前的矽膠製品訴說著心中苦悶。結束時,有些釋然。
後來幾個月,吳桐多次去了這家店,不僅與矽膠娃娃聊天、跳舞,還專門過去讓它陪著自己打遊戲,工作遇到困難時,吳桐帶著紅酒找娃娃排解壓抑。幾個月下來,他發現自己不再需要婚姻和感情了。
「以前看新聞,說日本有人和矽膠娃娃結婚,覺得不可思議,現在我能理解這種情愫。」吳桐並不希望別人學自己,「畢竟,這只是小眾需求,自己覺得合適就好。」
實體娃娃在美團上的收費明細。
吳桐沒像李軍那樣隱晦,他把矽膠娃娃推薦給身邊一些男性,除單身青年外,還有離異者、長期分居者,以及一個患牛皮癬自卑多年的朋友,和患抑鬱症的同學。
在吳桐看來,「他們都是正常人,對感情和性都有需求,但不是所有人都能在現實中得到。」與矽膠娃娃交往的他們,沒有任何負罪感,「不偷、不搶、不負責,這種自由,什麼都換不來。」
作為高知人群的一分子,吳桐說自己只是敢於表達,更多人則把使用成人用品的事情隱藏起來。
「年輕人很開放,經常幾個人共同體驗」
前述經營矽膠娃娃體驗的梁曉只有21歲,儘管他說不違法,但還是將這門生意做了最大限度的隱藏。從外觀看,他所經營的是一家電商公司,業務範圍是售賣減肥茶。而他日常工作是,坐在樹根茶臺前,喝著普洱接著娃娃的單。
一開始,梁曉只想賺這群「好色之徒」的錢,可真正開始經營後,心態也發生細微變化。他的客戶群多在18歲至50歲之間,偶爾也會有老年人和殘疾人士。
梁曉注意到,大多客戶是在某方面走投無路的人:「矽膠娃娃成為他們最後的尊嚴。」所以,他認為自己從事的工作,不僅在一定程度上替他人緩解壓力,對賣淫嫖娼這樣的違法行業也帶來衝擊。
據梁曉介紹,該行業的客群取決於位置,他有朋友在建築工地周邊開店,客戶主要是農民工;還有朋友在鄭州航空港區「富士康」附近,客戶主要來自車間工人,「當然,也有很多富二代或大老闆來我這兒,他們多是出於好奇。」
梁曉做上這個生意,跟他哥哥有關。他的哥哥在東莞一家生產矽膠娃娃的企業做技術人員,後來建議弟弟開體驗店,產品直接從廠家發來。他前期要到廣東參加培訓,學習內容包括娃娃的使用、消毒等。
矽膠娃娃加盟事宜
後來,他考察發現,很多大中城市都有矽膠娃娃體驗的行當,於是,最終他在2019年10月註冊了一家電商公司,並租了幾間房,精心布置後就悄悄開業了。
他原本覺得生意可能不會太好,可只用了一個多月,前期投入的5萬多元就回本了。現在,每月純利潤在8萬至10萬元間。
梁曉日常線上推廣主要是在某網際網路平臺,每次的交易額,平臺會扣除7%。所以,他還在線下僱了一些大學生,到人口密集區公廁張貼小廣告,並在停車場發放小卡片。他告訴記者,這種地推模式雖然土,轉化率卻特別高,「在性需求方面,沒有誰比誰高尚。」
每天上午,店裡生意清淡,從中午一直到夜裡12點,幾乎都有人在體驗。梁曉稱,中青年人群對娃娃外貌要求不高,但很多年輕的95後,對娃娃會提出要求。
有專門定製明星臉的,也有人要求遊戲人物女主角。不久前,梁曉剛讓廠家生產了「王者榮耀」遊戲中公孫離與花木蘭的娃娃頭,「年輕人很開放,經常幾個人共同體驗。」
對於這種行為,梁曉一開始沒拒絕,但有過幾次後,覺得無法忍受,便規定只能一人去體驗。讓他驚訝的是,還有未成年人和女性來諮詢,都被拒絕了。
眼下,梁曉最害怕的還是衛生問題。他說,矽膠娃娃雖然能有效地減少性病、愛滋病發生,但還是會有客戶拒不使用安全套,「即便我們消毒了,還是擔心,因為刑法裡有一個傳播性病罪,真出了事,我也推脫不了責任。」
每次這種時候,梁曉除對客戶罰款外,也沒更好的辦法,畢竟,他無法在房間內安裝攝像頭:「說得太多了,客戶會在網絡平臺上給差評,畢竟我這不是獨家生意。」
梁曉的壓力還來自於同行間的惡意舉報,有警察以為是賣淫嫖娼,到房間查看後,丟下一句「別影響周邊鄰居休息」後便離開了。
記者採訪發現,雖然很多人把「娃友」看做「變態」,但這個行業早就進入大眾視野了。自2008年廣東深圳開設了第一家實體娃娃體驗店被媒體報導後,市場資本便嗅到了商機,體驗店如一夜春風般在成人用品行業颳起。
該寫字樓的多個房間裡有實體娃娃體驗。攝影:黎鳴
由於公眾對矽膠娃娃的偏見,很長時間內,體驗店並沒大規模鋪開,尤其在北方城市更是慘澹。直到2017年左右,體驗業務才大規模湧入,並發展成如今的火熱現狀,以至於這項羞澀行業能接入很多網際網路平臺等。
如今,在網上搜索「實體娃娃加盟」,會跳出許多推廣頁面,商家們不僅擁有自己的品牌,還提供一條龍服務,其中包括培訓、選址、裝修、手續、營銷、推廣、風險應對等,代理費主要以娃娃數量來決定。
例如,湖北孝感一商家收取代理費是——39800元4個娃娃、49800元6個娃娃、69800元9個娃娃,每個價格都包括全套的開店設備,以及證照辦理費用。
商家表示,大多體驗店是以男性SPA或實體娃娃體驗店的名稱出現,然後根據這個範圍,向市場監管部門申請營業執照,「如果要銷售成人產品,還需申請相應的證件。」
梁曉也在招募代理,費用是29800元包含3個娃娃。「這個生意,做一兩年不成問題,即便後期有法律監管,也需要一定的時間。」
實際上,並非所有矽膠娃娃體驗店都能賺錢,「如果選址、衛生、服務跟不上的話,肯定會賠。」梁曉說,娃娃質量決定回頭客數量,「4000元的娃娃和1萬元的,肯定有巨大差別,越便宜越難看。」
價格較為便宜實體娃娃。攝影:黎鳴
「荷蘭夫人」到「南極1號」
「這個行業能走到今天挺不容易的。」梁曉稱,很多人不知道這背後的有趣歷史,「起初沒有實體娃娃,只有充氣娃娃。」
據文獻記載,這種成人玩偶是荷蘭水手在17世紀發明的,至今,有的國家還會稱之「荷蘭夫人」。在可查詢的資料裡,首次記錄娃娃的竟是中國人。
1865年,曾國藩幕府中的學者夏燮,在其著作《中西紀事》中寫道:「洋人又能制物為裸婦人,肌膚骸骨耳目齒舌,陰竅無一不具,初折迭如衣物,以氣吹之,則柔軟溫暖如美人,可擁以交接如人道,其巧而喪心如此。」
曾記載充氣娃娃的《中西紀事》。
到了二戰時期,作為極端種族主義人士的希特勒,為了防止德國兵與佔領區「非雅利安血統」的婦女行歡,以及杜絕性病在納粹軍營裡肆虐,親自授命黨衛軍司令希姆萊,秘密研究「充氣人偶」提供給男兵,並將其作為最高軍事機密。
然而在1945年2月13日晚,德國東部城市德勒斯登突然遭到盟軍的大轟炸,大量充氣娃娃也隨著城市一起被損毀。至此,希特勒的娃娃計劃,未生先死。
十年後,美國複製了這個計劃,並將成品提供給美國大兵,隨後德國也開始出售類似玩具,真正將其商業化發揚光大的卻是日本。
20世紀中期,日本派遣第一批科研人員前往南極,因擔心探險隊員長期禁慾影響身體健康,於是公費研製出高質量的充氣娃娃,並取名為「南極1號」。到1970年,典型的充氣娃娃出現於日本社會。
1977年,日本知名的娃娃生產商「東方工業」還生產出第一款「高級性愛娃娃」,當時它的客群主要以殘疾人和獨居老人為主。
而早期的娃娃主要材質是乙烯和橡膠,身體皮膚是比較硬的塑料皮,外形粗糙得讓人一言難盡,並且材質中含有大量的致癌性化合物,如氯乙烯等。
到了20世紀80年代末,乳膠娃娃出現;90年代初期,又有了組合式娃娃,但軀幹無法彎曲;再後來便有了可以隨意擺弄的實體娃娃。
不過,很長時間內,實體娃娃主要銷售市場和製造商集中在日本和歐美等地區,我國自上世紀以來,多是在給做國外娃娃的企業代工。
被打扮過的實體娃娃。受訪人供圖
直到進入21世紀,國內才開始研發並生產自己的娃娃,並出現了DSDOLL(現為EXDOLL)等知名國產品牌。2010年以來,國內實體娃娃出現了更多優質的品牌,如俊影娃娃、舒瑞寶、利凡歐等。
市場火爆以後,有的商家開始生產明星面孔的實體娃娃,這種侵犯肖像權的行為屢禁不止。
但無法否認的是,隨著網絡和多元文化發展,實體娃娃已被年輕人所青睞。據第一財經商業數據中心資料顯示,2019年線上商城情趣用品的消費主力以90後和95後年輕人群為主,其中消費偏好更是集中於實體娃娃上面。
另外,自新冠疫情以來,中國所生產的成人娃娃出口,暴增逾100%。梁曉告訴記者,現在的實體娃娃已無限接近真人:「比如,增添了人體37度恆溫、觸碰發聲,國外甚至已經有成熟的AI實體娃娃。」
那麼,實體娃娃體驗到底是否違法?多位受訪律師稱:「法律沒有明確規定,這種體驗處於灰色監管地帶。」不過,也有律師指出:「如果在體驗店播放色情影片,就是另一個性質了。」
(應採訪對象要求,部分人名為化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