義大利家族企業球隊式微:為何只有尤文和亞特蘭大還堅守
本季意甲排名前八的球隊裡,有外資背景的球隊佔了大半。米蘭雙雄分屬蘇寧和埃利奧特對衝基金,羅馬是美國帕洛塔家族的地盤,帕爾馬最近剛剛被蔣立章攻克,卡利亞裡則是鐵打的營盤流水的老闆,之前美國財團還打過薩丁第一球隊的主意呢。
這也不難理解了:義大利式家族作坊固然精緻,但教父的時代已經過去,黑手黨一般的運營模式已經適應不了當下的人們了。現在是全球資本的時代,人財物快速流通起來才能錢生錢利滾利,早前人們分析義大利經濟陸沉,也會把原因歸結於這類產業結構問題上。
教父的黃金時代:七姐妹下的義大利家族企業球隊
都說英超靠資本西甲靠政府,而意甲球隊大多靠企業。自1992年食品公司CIRIO老闆瑟喬·克拉尼奧蒂收購拉齊奧,意甲七姐妹一代目正式成軍。而那時候,七姐妹的老闆們都是扛著義大利復興的製造業企業大拿,他們和現在拿阿森納當錢袋子的克倫克也不是一個路子。這些老闆大多見過幾十年前義大利足球輝煌的時候,對名宿也尊崇,也捨得為了冠軍砸真金白銀,自此意甲統治了歐洲足壇。
那時候的義大利足協也不含糊,連續出臺政策給聯賽發展開綠燈。1988年意甲開了擴軍之先,聯賽擴充到了18隊。也正是靠著這次擴軍,藍鷹拉齊奧翱翔飛進了意甲,那時候人們還不知道義大利首都球隊未來可期,會在世紀之交成為國內雙冠王呢。
除了聯賽擴軍,意甲的主要調整則是外援。1980-1981賽季裡,意甲開通了外籍球員引進市場,每支球隊可引進兩個外援。到了1988年,外援數量漲到了三個,這時候各隊都是拿外援攻擊手鬥法,哪家沒有幾個頂級攻擊手都不好意思出來見人:這邊國米組了德國三駕馬車,米蘭便會搭個荷蘭三劍客,那不勒斯也會圍繞馬拉度納搭個南美三傑。
有了球星加持,尤文和米蘭也才能相繼統治歐冠賽場,其他意甲球隊在歐洲三大杯的戰績也是沒的說。這段時間是意甲的黃金時代,人們也將這時候的意甲稱之為小世界盃。
走向衰落,為何家族作坊無法長存
2006年世界盃哀兵出徵的義大利掄了個冠軍回來,但國家隊的榮譽並沒有惠及意甲——自2006年開始後的2010年歐冠,意甲球隊一共只進過3次歐冠四強,同期皇薩仁進了19次,英超則做了三次三英戰呂布的局——對比1982年世界盃奪冠後意甲騰飛的局面,雲泥之別。
伴隨戰績滑落的,還有偉大英雄們的告別。米蘭雙雄倒在了陣容更新上,拉齊奧混亂建隊藍鷹墜落,佛羅倫斯的文藝復興只是暫時打雞血,桑普多利亞還要靠加比亞迪尼和索裡亞諾這類僱傭兵撐場面,帕爾馬直接破產遺體告別了。那兩年意甲唯二能挽回點尊嚴的,是尤文和神經刀羅馬。
按照現在人們普遍的想法,那兩年壓垮意甲球隊的是義大利經濟的不景氣。由於歐元區管制漸嚴,貝盧斯科尼政府沒法靠加印裡拉玩通貨膨脹來刺激出口。再加上這幾年全球經濟形勢不妙,義大利的精工製造業便沒了之前的統治力,各土豪也就只能縮禁銀根減少投入了。
經濟形勢波及的除了各隊的銀根,還有他們的市場。受制於球星投入不足,意甲的傳播版權並沒有辦法賣出英超西甲的高價,意甲球隊的海外市場也只能靠賣情懷開源,市場體量和歐洲諸強沒法比。同比18-21賽季美國IMG公司3.71億歐元的海外轉播權,英超的上一份海外版權已經達到意甲的三倍了。
到了這時候,義大利人的老一套也就沒法適應時代了。過去義大利人談判講究人脈,強悍如莫吉還能把各條人脈線玩的爐火純青,甚至還能操縱比賽結果。而這種掌控力的前提是在球星大量集中,人員大多在意甲流通方便溝通,但當意甲的球星開始流失,自己青訓人才又跟不上,意甲的引援質量自然也就上不去了。
全球化大潮:崛起的羅馬們
當然,意甲諸強也沒有在一棵樹上吊死。那些倒下的舊貴族沒法和傳統勢力們抗衡,但他們可以借外部資本的勢力收復失地。這麼幹雖說會讓他們得罪本地球迷,但資本注入和海外市場都有了,意甲多隊也是靠這條路完成的復興。
第一個吃螃蟹的是首都冠名球隊羅馬。斯帕萊蒂一期的羅馬是反抗新大國際時期國米的第一隊,武奇尼奇離隊後羅馬開始重建,但他們的資金並沒有辦法支撐球隊的重塑,澤曼和恩裡克們也沒有拿出靠譜的體系。直到帕洛塔家族加大投入撥亂反正,紅狼才找回了自己的狼魂,自2013-2014賽季開始穩居意甲前三,迪弗朗西斯科的一腔熱血還把他們帶進了歐冠四強。
和其他意甲球隊比,外資球隊有更好的資金流,現代化的組織模式效率也更高。同時,這些球隊依託的也是國際轉會市場,這也就使得他們不必像波佐家族那樣全世界尋找據點,而是可以靠全球球探網絡尋找人才,這些球隊的財力也能夠讓主教練有更多的選擇,執拗如孔蒂時常和球隊高層產生意見不合,但今夏國米的引援讓孔蒂生不出半句抱怨來。
當然,仍有相當多的球迷對外部資本抱以觀望:大家都知道這些人為球隊鞍前馬後,但他們到底還是外人,而意甲現階段是歐洲種族歧視的重災區,驕傲的義大利人當然可以向外人低頭,卻未必見得心服口服。因而,一旦外部資本出了昏招,像羅馬那樣和託蒂德羅西鬧掰,球迷們自然就不會給他們面子了,和本地球迷的相處問題也是各外國資本頭疼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