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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房子儘管存放著我的過往。有些人、有些事雖未觸碰，但不代表它不存在。就讓它在記憶中發酵，不管最後能不能釀成醇漿。
在妹妹慫恿下，我重回老房子。收拾一下成堆的書籍，準備選部分帶走。就在這些飄著灰塵甚至結上點點蛛網的舊書堆裡，完好地保存著我的記憶。我的記憶在這個雲層壓得很低的下午竟被這些故紙舊頁喚醒。只是記憶已無法將往事復盤。我雖記得點滴卻已然忘了大部分。
小學畢業，初中畢業，大學畢業，三本紀念冊被翻出，排在我眼前。這三本畢業紀念冊，承載了太多，而我畢業後又記著誰，念了誰？
小學那本最小，當時的我們也小。裡面每頁都貼著我們小時候的一寸黑白照片。翻開居然發現了很多錯別字。裡面最多的話是初考順利，早日成才。可我似乎只做到了前面四個字。而寫下「我們的友誼像水一樣流不完，忘不了」的同學，我已然忘了。可我忘了的又何曾是這一個。我們活著在踐行諾言，也在背叛諾言。
從大小上看，初中那本是小學那本的四倍，在首頁上我用毛筆寫著：中學的生活將要結束，離別的鐘聲已經敲響，請同學們在這裡寫下幾句真心話，使它成為中學時代的一段美好的回憶。寫下「願我們的友誼萬古長青」的那個同學在前幾年居然已經永遠離開了這個人世。永遠，有多遠？有時轉身即成訣別，真的。
大學那本是製作比較精良的，已告別了手寫，字是列印的，照片也是掃描後印上去的。封面印著紀念冊的主題「感遇」。現在愈發覺得這兩個字挺好，耐我尋味。旁邊印著個一日千裡的圖案。似乎為了呼應這四個字，我們都走了很遠，部分同學畢業後就已杳無音信。序言的結尾處寫著「一葉浮萍歸大海，人生何處不相逢」。可我們的生活註定活不成詩歌，浮萍歸海，相逢實難！
就這麼，我們畢業了，也散了。就這麼，時光逝去了，定格在歲月裡了。而我，只能在歲月裡挖個一鱗半爪，供我在這兒回味咀嚼。
或許，逝去的才是歲月。
又或許，經歷過就算人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