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路飛唯一一次站在惡之立場談起:論《海賊王》中的正義與邪惡

2020-12-19 羅漫談

動漫雜談之暢想海賊王第二彈

眾所周知,路飛率領的草帽海賊團在《海賊王》中的定位非常特別,雖被冠以海賊的罪惡之名,屢屢受到肩負正義的海軍追捕,但其所行之事卻是不折不扣的善舉,所到之處均是惡霸橫行、一手遮天,而草帽海賊團往往都是替天行道、幫民解困,臨走之時,無不受到夾道歡迎、奉若神明。草帽海賊團比行使正義的海軍更像海軍,堪稱海賊世界當中的義警。

但是始終奉行遵從自己內心道德標準的路飛,卻意外的有一次站在了惡的立場,成為路飛迴避不了的黑歷史。那就是大鬧推進城,導致二百餘名罪犯、多名LEVEL6重刑犯集體越獄,造成推進城史上最惡劣的越獄事件。雖然路飛的出發點並沒有什麼問題,為了救自己最重要的哥哥艾斯,但是他的行為卻給整個世界帶來很大的影響,很有可能牽連無辜的平民。如果有幾個稍微有實力的海賊跑到四海的偏僻小鎮為非作歹,那麼像娜美那樣擁有悲慘命運的平民又將出現,可是像路飛這樣的救世主是否會登場就很難說了。

尤其是推進城副署長漢尼拔在面對路飛帶領的越獄天團時,即便被打倒在地,依然堅守不屈,不卑不亢的對路飛等人進行了一番訓斥,而那些話語至今聽來仍字字珠璣、振聾發聵、深入人心,路飛的辯駁在我看來是那麼的蒼白無力,甚至有些刺耳。麥哲倫的這番言論是我覺得最能體現《海賊王》當中的正義精髓,也是真正能夠擔當的起正義二字的角色,甚至比起一些道貌岸然的海軍要高尚的多。

儘管作者尾田為了給主角路飛抹消越獄事件的影響,將大部分推進城罪犯塑造成智商低下、盲目跟風的小嘍囉,又給小丑巴基一個大出風頭統領這些人的機會,成立海賊派遣公司「巴基快遞」將這群罪犯妥善安置,但難免會有一些精明的漏網之魚,更何況那些加入黑鬍子海賊團的LEVEL6重刑犯可比這些智障的危害大多了。我個人認為,這段黑歷史是路飛怎麼洗也洗不白的汙點。

可能有的人認為推進城事件與司法島事件並沒有什麼差別,為什麼這次卻會出現不得民心的情況呢?

其實在我看來,推進城事件與司法島事件有著本質意義的區別,甚至說根本就可以定性成兩種截然不同的行為。

司法島事件

司法島事件中草帽海賊團站在了道德的制高點上,是對天龍人政權的虛偽正義一次有力的回擊,羅賓的童年遭遇引起我們的同情,奧哈拉的悲慘命運讓我們徹底看清天龍人政權的真面目,剛剛從草帽海賊團一夥那裡獲得的那一絲生的希望,被戴著面具的CP9無情的撕碎,我相信所有的海迷此時此刻都會站在草帽海賊團這一方。雖然司法島事件看起來是草帽海賊團一意孤行的個體行為,但不可否認的是,草帽海賊團體現的是真正能夠代表正義的抗爭精神。

推進城事件

推進城事件則不同,我個人認為這一次雖然路飛站在了情感的正義一方,但是卻沒有在道德上贏得所有人的贊同。路飛救艾斯,這是兄弟間的情感羈絆,即便刀山火海、粉身碎骨,救人無可厚非。可是,雖然推進城也是天龍人政權的下屬機構,但它關押的大部分罪犯卻是實打實的惡人,推進城眾人也能夠真正擔當得起正義二字,路飛帶領越獄天團大鬧推進城的行為著實是不佔理的。而且,雖然這次仍然是路飛一意孤行的個人行為,但是可能造成的後果卻是難以預料的,換句話說,這實際上就是路飛為滿足自己的一己私慾而做出的具有潛在危害性的惡之行動。

所以推進城事件和司法島事件完全不能同一而論,也正因如此,正義與否在主角路飛的身上有了不同的展現,儘管本質上路飛並不是邪惡的,但是他的行為卻產生了邪惡。

並不是所有的好人都擁有一副正義的面孔,也不是所有的惡人都長著一張邪惡的嘴臉。

尾田慣用的劇情寫作手法就是反差,而這種反差通常體現在角色外形和所行其事上,在給我們帶來極強的意外感之後又將那份震撼無限制的放大,最終成為一個個讓人印象深刻的角色和篇章。

潛伏在七水之都卡雷拉公司長達五年之久的CP9,個個人模狗樣,在身份未暴露出來之前,他們表現出的真摯情感讓人動容,尤其是社長艾斯巴古中彈之後,那種真情流露的樣子絲毫讓人看不出竟然是逢場作戲。可是當任務完成,虛偽的面具被無情的揭開,所有的真情只不過是完美的表演,只有威力強大的六式才是血淋淋的現實。

大媽心心念念的恩人加爾默羅修女,被世人稱為聖母,她開設羔羊之家專門收養那些因為戰亂、遺棄而無家可歸的孩子。修女原本已在艾爾巴夫站穩了腳,被巨人族村民所愛戴,卻因為童年大媽突發思食症釀成大禍,成為巨人族的仇人。為了保護大媽,修女毅然決然挺身而出,拋棄穩定的生活,帶著羔羊之家的孩子遠走他鄉。擁有如此善良胸懷的聖人,實際上卻是一個披著人皮的惡魔,加爾默羅修女的真實身份是隱名「山佬」的孤兒販子,她收養的孩子都被賣到CP組織,而她如此關心大媽是因為其強大的怪力能夠賣得高價。

推進城是與司法島、海軍本部齊名的三大正義場所,但其管理人員麥哲倫、漢尼拔等人的形象被塑造成頭頂雙角、手拿三叉戟的典型惡魔形象,甚至我個人覺得大監獄的制服以及標誌都是尾田根據納粹的歷史形象改編而來,以上種種就是為了將推進城打造成海賊心目中的人間地獄,凸顯的就是這種威懾力。尤其是麥哲倫、漢尼拔表現出的那種正義感,與他們本身的邪惡形象形成強烈的反差,讓人難以忘懷。

當所有的惡魔披上天使的偽裝,世界變得愈加混亂;當我們想通過雙眼來認識這個世界,卻發現已經難以看透虛偽的面具;當邪惡被冠以正義之名,炮火也可以來得更加合理。尾田用一種具有顛覆性的筆觸為我們描繪了一個個鮮明的角色,讓我們不能輕易地去界定正義與邪惡。

《海賊王》中的海軍身披正義二字,但這份正義究竟有幾分,抑或又有幾分邪惡。

作為海賊世界的正義力量、確保世界平衡的根本,海軍的存在具有十分正當的合理性和必不可少的現實性,但因為世界政府這個至高權力的所在,卻讓我們看見海軍在偏離正義的主線上越走越遠。雖然海軍始終以正義二字標榜自己,但是有很多事並不是僅僅依靠海軍元帥就能完全決定的,而這就造成了海軍實際行為的局限性。為了維護這個世界的實際掌控者天龍人政權,有些正義的事情海軍不能做、不敢做、做不了,有些邪惡的事情海軍必須做、一定做、逃不了,也正因此,海軍標榜的正義在我看來就是一個笑話,正義與邪惡的界定都是由天龍人政權制定的,那怎麼可能是真正的正義!

就拿上一任海軍元帥佛之戰國來說,尾田特意在他的造型設計上添加了海鷗和山羊兩種動物意象,我覺得這是有其深意的:海鷗是海上航行的守護神,在《海賊王》中是正義的代表;而山羊在西方文化當中是地獄惡魔的化身,被普遍當作邪惡的化身。正義與邪惡同時出現在海軍的最高統帥身上,也就意味著海軍飄忽不定的立場,以及身不由己的定位。所以我們能夠看到因為研究歷史正文觸碰到空白一百年歷史真相的奧哈拉被世界政府處以屠魔令,徹底從世間消失;所以我們能夠看到聖地瑪麗喬亞的天龍人買賣人口、戲弄人命、凌駕人權,卻始終處於海軍大將的直接保護;所以我們看到擁有天龍人身份的多弗朗明哥可以輕易操控世界輿論的走向,一介海賊與世界政府最高權力者五老星狼狽為奸。海軍口口聲聲宣揚的正義只不過是由天龍人政權定義的正義,如果由赤犬率領的新一屆海軍主體依然不能擺脫這種控制,那么正義二字就將成為海軍最大的笑柄!

《海賊王》中身份與立場的界定是一個非常顛覆的存在,到底誰是正義的好人、誰是邪惡的壞人非常難以區分,甚至誰是正義的壞人、誰是邪惡的好人已經徹底混淆。但是,我個人相信海軍會有覺醒的那一天,而主角路飛將會繼承真正的D之意志,延續海賊王羅傑未完成的事業,引領反抗之人向真正的邪惡——天龍人政權發起挑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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