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隱秘而偉大》最近正在熱播,家住福安弄的主角顧耀東作為雖不富裕,但家庭幸福、不愁衣食,剛從象牙塔畢業的大學畢業生,自然也是在這樣的表面上的和平中滿懷著信心嚮往著理想的實現,選擇成為了一名警員。就像是後來趙志勇給顧耀東說的,分治天下是完全不可能被接受的,於是這樣由上而下的黨同伐異,自然也影響了所有的部門,包括顧耀東所在的警察局。
但是,最開始讓人產生這種強烈的陣營對立印象的,並不來源於後續趙志勇與顧耀東關於和平建國的談話,而是來源於顧耀東進入警局後的鏡頭描寫。在前期幾場警局戲裡,導演在儘可能利用空間和機位製造顧耀東與警局人員的邊界與陣營,不管是跟一處還是跟二處。
在被一處警員奚落時:男主身側空間較大,與他對向的警員一左一右,擠壓他的邊界,造成多對一的壓迫對立感。
一處警員站位緊湊,留足了男主與其他人的距離與邊界。
即便是進入氣氛相對寬和的二處工作後,在最初的日常工作中,也有很多利用男主與其他人群在鏡頭中的遠近距離差距,和以外反拍角度拍人群的鏡頭,來製造男主與二處警員之間的邊界:男主一個人在辦公室,之後其他人群才一起從門口魚貫而入。主角與人群離鏡頭的距離遠近不同,拉開空間。
與上面相似,主角背對,人群正對。
主角聽著人群在遠處談話。主角與人群離鏡頭的距離遠近不同,拉開空間,主角背對,人群正對。
即便是與主角在進行有效對話時也拉大了距離,用了對向方位。
第一次出警,男主面對居中站立,其他警員背對坐著。
而真正讓顧耀東和二處其他警員之間邊界開始相融的一件事情是,顧耀東警官證被分局小隊長沒收。
借用這樣的外力的推動,二處作為一個整體陣營,權威被另一個陣營挑戰,二處其他警員才將顧耀東吸納入自己的邊界內。於是你可以看到在拍攝分局立威以及之後的情節中,在構圖處理上,就很少採用之前的外反拍角度。顧耀東和他們同處一個空間時,空間位置開始變得親密,與鏡頭的關係也是協同的,基本是共同面向鏡頭。
顧耀東與二處空間關係,二處與分局小隊長的空間關係,分局隊長此刻成為了不同陣營的人。
二處三人正向,小隊長背對鏡頭,與之前顧耀東跟一處那個機位異曲同工。
第二次警車場景,與上次完全不同的人物空間關係。
辦公室日常,肖大頭來到顧耀東身後產生對話,不再是外反拍,身體方向一致,空間關係變得緊密。
辦公室日常,身體方向一致,空間關係變得緊密。
用處長的視角告訴我們顧耀東「屬於」二處。
二處對於顧耀東的接納,不必通過臺詞說出來,導演已經通過這樣機位和空間的轉換告訴觀眾這個信息。這是影視劇拍攝中視聽語言的重要性和必要性。
但當肖大頭開始討論經濟動蕩、柴米油鹽的時候,顧耀東對這個話題卻絲毫不感興趣,滿心想著如何去完成那件正確的事情時,這種邊界感又出現了。
因為一開始的身份認同只是在外力作用下,基於陣營的認同,而非思想和行為上的認同。請注意,最開始二處二話不說整裝待發去替顧耀東出頭、立威,但去之前鏡頭告訴我們並沒有人關心細節,也沒有人在意到底是誰對誰錯,只是因為對於其他陣營來說,顧耀東屬於二處的陣營,而二處整體不能容忍二處警員被另一個陣營冒犯和挑戰。陣營變成了評判一切的基準,而不是是非。
一處二處的警員各自自願或被迫地接受著不同程度的「摧毀」,一處以王科達為首,通達上意,把黨同伐異作為攀升的機會,身為警察卻「不務正業」搶著保密局的活;二處則是真實的不務正業,混日子等工資,各自憂愁著極度通貨膨脹影響下的家庭生活。而顧耀東現階段既不「屬於」一處陣營也不「屬於」二處陣營,既不「屬於」國民黨陣營也不「屬於」我黨陣營。非要說陣營,那他就是以是非為陣營標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