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些年,全國大多城市都相繼頒布和實施了較為嚴格的公共區間禁菸規定。北、上、廣、深等一線城市控煙規定相對更為嚴格。去國外境外旅遊的人更為清楚,我國周邊一些國家日本、韓國、泰國、俄羅斯等及港、澳、太地區有著更為嚴厲的控煙措施。對違反控煙規定者不僅罰款甚至還得坐班房。「吸菸有害健康,未成年人不能吸菸」已成為人們的共識。
然而,我在未成年時,嚴格地說即在中學讀書時出於好奇,也曾隨波助流地與同學偷著「吞雲吐霧」,要不是撞上班主任老師之「槍口」險些也滑入「菸民大軍」之列。。
那是上世紀70年代第一個秋季,「文革」運動仍在進行中。已是九年級的我們已沒有多少文化課可上。從上半年春季學期開始,為把學工、學農、學軍的五七指示落到實處。學校在我們畢業年級先是抽一部分體能好的學生搞野營拉練,又組織各班輪流去企辦農場「新村」、「尖山子」務農勞動,即「接受貧下中農再教育」。下半學期重點是「學工」,先是每周用半天時間到企業的車間搞內外環境衛生整頓。
重頭戲便是去市內參加全市的戰備工程施工作業,即當時我市最大的地下人防戰備工程——七0五一的人海戰術勞動。現在牡丹江市的國貿地下商業街、太平路地下商業街的一部分就是那時修建的。戰備工程施工進度可謂日夜兼程,我們這些在校初中生也與企業職工一樣裝土方、運土欄。每天工廠食堂用解放車往工地送餐。主食是饅頭加炒茄子辣椒、豆角等素菜,且每人每天補助3毛錢,而恰恰就是這3毛錢,給有的同學提供了偷偷抽菸的方便條件。
一個十六、七歲的孩子,參加夜間施工,一到勞動間歇時便犯困。也記不清同學中誰說的「抽菸提神,就不犯困了」。抱著嘗試一下的心理,有人買了盒煙。幹活後剛休息,我們幾個要好的哥們找了個僻靜地方。一人一根,點著火,偷偷抽起煙來。
老實說這是我頭一次吸菸,那時候的煙都是不帶過濾嘴的,直接叼在口中用力吸。嘴一接觸到煙就把菸捲整溼了,弄得嘴裡儘是煙沫子。外加「做賊心虛」,怕被老師或圈外同學看見,就一口接一口地吸,片刻就把煙抽完了。接踵而來的感覺也不是不犯困了,而是頭暈、迷糊,好像坐暈了車一般。繼而暗下決心:今後可別再鼓動這玩兒意了。可未成想到的是沒出半個月的一個晚間,當我再次和二位同學鬼使神差「地吞雲吐霧」時,被班主任孫老師撞了個正著。
在七0五一工地繁重緊張的戰備工程告一段落後,並得到每天3毛錢的生活補貼。我們就又重新回學校上文化課了。一個周末的晚間,高個子的姜姓同學與大家背後叫他綽號「餵狼」的魏姓同學約我出去閒逛。
我們三個剛步入俱樂部門前的工廠主路,夜色中姜姓同學從褲兜裡掏出半盒煙,從黃色包裝中我看清是盒蝶花牌煙。這煙當時價格是2毛錢一盒,我估計他是用施工的補助費買的。姜姓同學先叼上一根,又遞給魏姓同學和我一人一根。見我接煙時有些躊躇,便對我說:「耀禮,咱們總在一起混,不會抽菸可不好。」說著他掏出火柴劃著一根,先給魏姓同學點著。接著把自己叼著的香菸也點燃,吸了起來。
魏姓同學也吸了口煙在旁溜縫道:「耀禮,無產階級的領袖人物馬克思、列寧、毛澤東可都抽菸,咱們就要步入社會了,你連煙都不會抽,能算男子漢大丈夫嗎?」聽他們一說,我忽然想起著名學者朱自清老先生說的:「抽菸其實是個玩意兒。老於抽菸的人,一叼上煙,真能悠然遐想。」想起此感到抽菸也很自在悠閒。
於是,我把煙也放到嘴裡。姜姓同學趕緊把他抽著的煙遞給我,讓我將口中的煙對著火。說實話,我抽菸用火柴點還可以,煙對煙的「對火」就犯難了。這到不是煙的質量差,像馬季在春晚小品裡表演的《宇宙》牌香菸那樣幹點不著,而是我抽菸的技能太差。姜姓同學見我幹吸也對不著火,就把他的煙拿回去,又把我的煙叼在嘴裡對著火遞給我,我把煙拿在手裡,三個人說著嘮著沿著主馬路往南走。
沿著工廠的大道走過當時的「躍進門」再往南,路邊便是陽明社的菜地了。根本沒有路燈,車輛和行人稀少。可就在此刻,家住市裡的班主任老師,正由造紙廠公交點去往學校。
就在機車百貨商店西南的這條路上,我們三人正好與老師相遇。姜姓同學最先發現對面走過來的是班主任,急切低聲道:「咱班老師!」此時,老師也看清了對面的我們。由於上次在工地偷著學吸菸時弄得口中不少煙沫子。這次把菸捲對著火後,我就沒放進嘴裡,始終在手裡掐著。
姜姓同學一提醒說過來的是老師,我趕緊鬆手,煙掉到我身後的地上。魏姓同學趕緊伸手把叼著的煙拿住,想扔已來不及了。最尷尬是姜姓同學,他從嘴裡把煙拿到手上就使勁掐滅菸灰。黑暗中發亮的菸灰從指尖處星星點點落到地上,像似穿過夜空彗星的小尾巴。
老師走到近前,「啪、啪」兩下,把魏、姜二人手裡的煙打落在地上。大聲斥責道:「誰讓你們抽菸!煙是哪來的?」姜姓同學低聲答說,「煙是我買的。就我倆抽了,他沒抽。「他指了指我。」真夠意思!
我心裡充滿對其的感激。可以肯定,由於我一直把煙掐在手裡,長時間不吸,煙大概滅了。而他倆邊走邊抽,老師在黑天在對面很容易看到菸頭發亮。這時老師也平和了些,仍嚴厲教訓道,「跟你們說過多少遍了,學生不準吸菸。你們就是不聽,這不是頂風上嗎?」他對魏姜兩同學道:「你們兩個周一到校後先去我辦公室。」說完,叫姜姓同學把兜裡剩的煙掏出來,沒收後,便匆忙去學校了。
星期一下午放學後,我從姜姓同學處得知:一早他倆去了教師辦公室。班主任老師把他倆狠狠尅了一頓,並叫書寫檢查,保證其學生時期不吸菸。一場擔驚受怕的相遇結束了。
從那以後,我再也沒有跟鐵哥們學抽菸。步入社會後,我真的對吸菸很摒棄。儘管周圍不少人都抽菸,有時還對其讓煙不抽的舉止冷嘲熱諷,並不時灌輸「抽菸是男子的美德」之類,可我仍保持不沾菸草。至今和抽菸無緣,不知是否與在學校那次偷學抽菸,險些被班主任老師發現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