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觀察家
案件的血腥、對趙鬥淳的量刑質疑、相關影視作品的傳播效應以及人們對正義的渴求，讓「素媛」案從未離開人們的視線。
當地時間12月12日凌晨，韓國「素媛」案主犯趙鬥淳結束12年刑期後刑滿出獄。這則消息迅速登上中國社交媒體熱搜，傳播和討論熱度甚至超過了韓國主流媒體。
12年前的「素媛」案，為何引發廣泛關注？
「素媛」案從未離開公眾視線
「素媛」案的真實案件發生在2008年。那時候「素媛」才8歲，她在獨自上學途中遭到了57歲的趙鬥淳殘害，留下終身身體和心理創傷。
趙鬥淳此前就已犯下17項前科，但均被輕判。「素媛」案發生時，韓國有期徒刑最長只有15年，韓國最高法院採信了趙鬥淳「喝了九瓶酒」的說法，判定醉酒所造成辨別能力的喪失，和精神疾病相同，最後趙鬥淳僅被判處12年有期徒刑。
「素媛」案的殘忍和法院的輕判震驚韓國社會。韓國民眾先後6000多次赴青瓦臺請願，要求重審此案。面對強大的社會壓力，時任韓國總統李明博不得不下跪道歉，並公開表示支持對性侵害犯罪者實施化學閹割。
2013年，以「素媛」案為原型的電影《素媛》公映，「素媛」案引發中國觀眾的關注。
隨著趙鬥淳刑滿日期臨近，「素媛」案再度引發韓國社會關注。在青瓦臺的請願網站上，要求重審案件的人數驟增，目前已達到80萬人，「素媛」案成為青瓦臺開放請願以來，請願人數最多的案件。
可以說，案件的血腥、對趙鬥淳的量刑質疑、相關影視作品的傳播效應以及人們對正義的渴求，讓「素媛」案從未離開人們的視線。
民眾不相信監視就能防範趙鬥淳
「素媛」案發生後，韓國啟動了一系列關於兒童性侵犯罪的司法改革。
韓國自2008年9月1日開始，對有強姦犯罪的前科者佩戴「電子腳鐐」，實施24小時的定位追蹤；2009年，韓國將針對兒童性犯罪的最高刑期從15年提高到30年，2013年又進一步提升到無期徒刑且不得假釋；2010年，韓國更新了《特定暴力犯罪處罰特例法》，規定包括性侵未成年人在內的重犯照片可以公開，為此韓國專門開通了「性犯罪者公布欄」；2012年，韓國正式實施《性犯罪者性衝動藥物治療法》，其中規定，允許使用化學藥品對性犯罪者進行「化學閹割」，適用的對象是對未滿16歲的未成年人實施性犯罪、且難以克服這種非正常性衝動的犯人；2019年，韓國正式實施「趙鬥淳法」，根據此法案，曾性侵未成年人的罪犯，在刑滿出獄後還將會繼續受到24小時一對一的監視。
趙鬥淳出獄後，將被全面監視至少持續6個月，之後再評估是否延期。此外，他的照片等個人信息，將在網上持續公開5年；他還必須佩戴可定位的電子腳鏈，為期7年。
但對於民眾來說，這些措施還不夠。由於韓國司法改革啟動於趙鬥淳被判刑之後，趙鬥淳逃脫了更嚴厲的懲罰。因此，一些韓國社會組織甚至黑社會團體宣稱將對趙鬥淳施以私刑。此外，民眾並不相信監視措施能夠防止本是累犯的趙鬥淳再次犯罪。
不只是「素媛」需要正義補償
從韓國的網絡意見看，其認為對趙鬥淳需要更嚴厲的懲處措施，這是可以理解的社會情緒。趙鬥淳被輕判所遵守的程序正義再正當，也難以為最樸素的善惡觀認可。追加再多的懲罰措施，也難以彌補「素媛」遭受的身心傷害。
根據2017年「素媛」家人透露，經過多次手術治療，「素媛」已基本可以過正常人的生活，而且考取了高校。她的志向是學醫，治療其他性侵害受害者。但「素媛」這個看似有陽光披灑下來的人生故事，並非沒有陰影。據最新報導，聽聞趙鬥淳即將出獄後，「素媛」一家再度陷入恐慌，全家在好心人募捐了2億多韓元的幫助下，已經在其他地區籤訂了新的全稅房合同，準備在趙鬥淳回來前逃離老家安山市。傷害並沒有遠離，仍然如影隨形。我們關注12年前的韓國「素媛」案，也是期冀傷害不再發生，正義徹底實現。
□徐立凡(專欄作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