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不忍讀完的戲,終究還是落了慕。
在那動蕩的、白骨累累、夾雜著封建殘餘的年代,能平安活著便已是萬幸,愛情更是奢侈的東西,摸碰不得。
一喚「央央」,是傅侗文的傾世溫柔。
一聲「三哥」,是沈宛央的全心以付。
文筆那樣靜謐,仿若涓涓流水,不動聲色的便能看到傅三爺一身西裝,翹著二郎腿坐在鋪著狐狸皮的椅子上,一手撐著頭,一手擺弄著懷表,微笑著,眼前是戲臺,身後是戰火。時而偏過頭,溫柔地看著身旁的女子,輕喚一聲「央央」。
自有青山埋忠骨,壯烈,卻也悲涼。
誰不想死在親人身邊?
傅三爺仿佛一直在笑,開心在笑,不開心也在笑;被誤解在笑,被理解也在笑。只有兩個時候他沒笑,一個是在和平會議中德國把在山東的主權轉交給日本,他沒笑;另一個,是央央離開他的時候,他沒笑。
身付山河,心付卿。
所幸,山河和卿都未負他,身心俱在。
除了央央和三哥。其他人也都是有血有肉的。傅大爺的心狠手辣,二爺的不得志,四弟飲彈自盡,五弟遠赴戰場,六妹被迫嫁人,段孟和的愛而不得,譚慶項的得而不愛,辜幼薇的放棄,還有父親的虎毒不食子,母親的終生不相見。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盤算,有人想要錢,有人想要權,有人想要舊政府,有人想要新政權,有人想救萬民於水火,更有人想守護萬裡山河。
人財鳥食,各為其主罷了。
若真要說出個對錯,那麼對的,則是押對了籌碼,錯的,便當是生不逢時罷了。
畢竟在那個年代,誰也猜不出明天會發生什麼。
戲會開場,就會落幕。
「她在氤氳中,仿佛看到的是車轔轔馬蕭蕭的朱紅大門前,失魂坐著的少年郎。門後是酒霧茶煙,戲臺高築,門前卻是草民屍骨,烽火山河。」
十二年,是央央和三哥的十二年,也是國家民族浴血掙扎的十二年。
所幸,山河猶在,國泰民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