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說,得到失去都是命中注定,一生太短…
我家在廣西某個小山村,家裡有7姐弟。父母年紀大了,很多事都由大姐來給我們幾個小的做主。由於父親常年在外打工且身體不是很好,母親又承擔不起家庭重任,於是就把家裡當家的位置給了大姐。家裡裡裡外外大姐都要負責打點好。都說廣西女人能幹,確實在我們幾個姐妹中給驗證了。犁田,犁地等只要男人可以做的活我們都做。
大姐為家裡付出了很多,30歲的時候還沒有嫁人,而在我們那裡23歲以後的女人沒結婚都是晚婚了,而且也很難嫁出去。大姐30歲的時候經媒婆介紹了一個大她幾歲的男人,這個男人看起來相貌端莊,如果不是因為他前面經歷過兩次婚姻或許他不會娶我大姐吧。
很快大姐就跟他領了結婚證。由於我們幾個姐妹年紀尚小,婚後,大姐跟大姐夫一直生活在娘家以便照顧我們。姐夫也甘願做上門女婿。雖然是通過媒婆介紹的,但是婚後他們感情越來越好。可是,這樣幸福的婚姻僅僅維持了半年就迎來了噩耗。
大姐結婚後沒多久便懷孕了,去做產檢的時候醫生告訴大姐她肚子裡面長了一個腫瘤(癌症)。這個消息如晴天霹靂,大姐跟大姐夫不敢相信,因為大姐一向身體很好。醫生建議必須及時做手術,且把孩子流掉。醫生私底下跟姐夫說就算做了手術大姐的病也不一定能根治,但是可以延長壽命,而如果不做手術病情會加速惡化。姐夫腦子一片空白,他不敢相信這是真的。沒結婚之前別人經過算命說姐夫克妻,前兩任妻子都去世了,而如今姐姐又被確診腫瘤(現在的說法是癌症),他開始相信了。他自責內疚,覺得自己不該結婚。
因為懷孕的原因,所以沒決定是否做手術。姐姐跟姐夫回到家把這個不幸的消息跟家人說了。
大姐哭過、鬧過、崩潰過、沮喪過……她的世界像下了一場暴風雨,雨過之後,彩虹出來了,大姐也坦然接受了事實。
似乎一切都是老天爺安排好的。在我們老家很多人還是比較迷信的,大姐在29歲的時候師傅給她算了一卦,說她30歲以後如果不結婚的話就不要結婚了。回來這幾天大姐若有所思,她做了一個重要的決定:「保孩子不保大人,也不做手術不吃藥」。一般我們那裡有人患腫瘤都會命不久矣,姐姐當然也知道自己的情況。她希望給丈夫留個後,畢竟丈夫共經歷了三段婚姻,她怕以後自己去世了他再娶很難。家裡人都反對大姐的決定,姐夫更不贊成大姐這麼做,畢竟孩子以後身體好了還可以再要。可是大姐似乎看到了生命的盡頭。
我們知道大姐的決定意味著什麼。最終執拗不過大姐,含淚尊重了她的決定。沒幾天大姐跟姐夫再次去醫院做身體檢查,他們把這個決定告訴了醫生。醫生也無能為力,說:「肚子裡面的腫瘤會隨著時間慢慢增大,不知道能不能撐到孩子出生後再做手術」。醫生擔心生下孩子會耽誤最佳治療時間。可是大姐做了這樣的決定醫生也沒辦法。醫生給她開了安胎藥。幾個月的時間過去了,大姐肚子裡的孩子也有三四個月大小了,可是感覺她身體日漸衰敗,精氣神不是很好。最終身體熬不住去了醫院,這次去醫院情況不樂觀。大人小孩都可能會失去生命的危險,醫生建議立刻做手術,大姐跟姐夫沒辦法,只能聽醫生的。手術後孩子沒有了,姐姐很難過,即使想給姐夫留個後都是奢望的。姐姐後來也做了腫瘤切割手術。
動完手術,姐姐的身體稍微穩定後,她們回到了老家調養身體,只是需要化療才去醫院。由於經常化療的原因原本140斤的姐姐瘦到了80斤,頭髮也脫落完了。父母看到很難過,雖然大家都安慰姐姐病會好起來的,可是姐姐的身體她自然清楚,她知道自己餘下的時間不久,把餘下的時間留給了家人,好好陪伴父母。後來姐姐身體因為太虛弱不能化療,姐姐跟姐夫回到了婆家。
我們那裡的習俗是姐姐嫁人了,是人是鬼都是夫家人,所以後來大姐後事都在夫家辦理。姐姐回到婆家已經是臥床不起,吃不下,睡不著,疼痛日日夜夜折騰著她。最終回到夫家不到半個月便去世了。
我們幾姐妹都去給姐姐送行,說起來也悽涼,在農村年長的不能給年紀比自己小的送終,當時給姐姐送行的聊聊無起。姐姐去世後姐夫在我們家生活了一段時間,他說他不會再娶。可是我父母還是希望他再婚,畢竟他還年輕。
一年的時間過去了。我很想姐姐,多麼希望夢裡可以看到她。突然有一天晚上,我做了一個夢,大姐對我說:妹妹,你不要害怕,姐姐走了,以後都不回來了。夢醒後我竟然一點也不害怕,但是心裡很難過,以後可能都不會再夢見大姐了。我想記住她的模樣,可是連她一張照片也沒有。如果有來生,但願我們還會再見。到時候我們姐妹要一起走很長的路,誰都不可以中途就走了。
我時常安慰自己:她只是比我們先走一步而已,以後我們會在某個地方相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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