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Two Red Chairs and Table, 1986
在一個現代主義的家中,擺放著一把令人愉悅的花式扶手椅,低矮的玻璃茶几,華麗的粉色沙發與簡單的木製廚房椅形成鮮明對比。大衛·霍克尼(David Hockney)作品中的家具頗具魅力。
霍克尼作品的關注點是空間、透視和藝術創作的過程,所描繪的主題從來都不是一幅畫真正的核心興趣所在,相反,它們是霍克尼所看到的機遇和美。在他追求探索空間和如何表現空間的過程中,霍克尼的作品充滿了室內和建築——因此也充滿了家具。
他說服我們去思考家具是如何出現的以及為什麼會出現,而不是讓我們去細想家具本身。然而,霍克尼作品中的周邊物品——朋友家的家具、臨時工作室的布景、酒店大堂裡用的椅子——都有其意義。
透明桌子
▲ Glass Table with Objects 1969
有些家具一遍又一遍地出現,就像圖案一樣。
其中一個例子就是一張特別的玻璃桌面:這張低矮的咖啡桌有著厚實的金屬桌腿和簡單的平板玻璃桌面,在他1969年的幾件作品中都有出現。
▲ Marcuso table
桌子本身是帥氣和時尚的,具有義大利設計的全部特徵。事實上,它看起來很像馬爾科·扎努索(Marco Zanuso) 1965年為 Zanotta 設計的馬庫索桌(Marcuso table)。霍克尼在1969年對它進行了素描和繪畫,當時它可能是一件新的財產。1980年在霍克尼的倫敦工作室進行的一次電視採訪中,可以看到背景中的同一張桌子,沙發前堆滿了文件。
霍克尼似乎很喜歡探索這張桌子的特點,把它當作一種藝術手段。在1969年的《玻璃桌與物》(Glass Table with Objects)中,日常用品被安排在桌面的靜物構圖中,它們的倒影被清晰地描繪在玻璃上。
▲ Henry Geldzahler and Christopher Scott
同年,霍克尼著名的肖像畫《亨利·蓋爾扎勒和克里斯多福·斯科特》中也出現了一張非常相似的玻璃桌面。在這裡,霍克尼展示了桌面的幾乎不可見的透明性,我們可以透過玻璃看到亨利·蓋爾扎勒的腳。
▲ A bigger splash
大約在同一時期,霍克尼正在創作一些他最著名的加州形象,努力研究如何描繪水(「水池」系列)並。他將水描述為充滿了具象的可能性:「你的目光可以透過它,停在它上面,把它看作體積,或者表面」。這個透明和反射表面的小玻璃桌子因此提供了熟悉的和引人注目的挑戰。
印花家居
▲ Model with Unfinished Self-Portrait
在1977年的一幅(Model with Unfinished Self-Portrait)畫作中,還有另一張玻璃桌面。這一次是一張小圓桌,可能是柳條做的,形狀很經典——這種東西在殖民主義風格的酒店裡不會顯得不合適。它也有一個反光玻璃桌面。《有未完成的自畫像的模特》是霍克尼最喜歡以家具作為對象,以室內場景主導的那個時期的重要的作品。
▲ Man in Shower in Beverly Hills, 1964
模特、床和窗簾都存在於假定「真實」空間中,而藝術家坐在他的桌子邊是一幅早期的自畫像,因此離現實又遠了一步。有反光玻璃桌,厚重的窗簾,其構成目的是模糊現實與現實之間的界限(還有浴簾,例如1964年《貝弗利山的淋浴者》),還有一床圖案大膽的被子。
▲ Looking at Pictures on a Screen 1977
圖案大膽的紡織品通常似乎是在霍克尼的作品中引入圖案的工具。它們玩透視,穿透畫面。在這裡,對角線圖案使圖像變得更為扁平。在《Looking at Pictures on a Screen》中,一把類似的紡織品裝飾在一張俱樂部短椅上,這也是1977年的作品,圖案與構圖分開,幾乎像拼貼的元素。
對比後期的風景畫也是很有趣的,例如約克郡的沃爾茲系列,在那裡人造紡織圖案被自然所取代。
▲ California Art Collector 1964
1964年的《加利福尼亞藝術收藏家》(California Art Collector)有一個最令人愉悅的圖案裝飾。大膽的花卉扶手椅和背後極小的建築之間有一個驚人的並列。
▲ Domestic Scene: Los Angeles 1963
一把類似的椅子也出現在了1963年的《家庭場景:洛杉磯》(Domestic Scene: Los Angeles )中。這把印花扶手椅似乎是霍克尼從他的布拉德福德的工人階級過去搬來的,而不是現代主義的美國。
當然,有一張1963年霍克尼年輕時的照片,他的腿搭在他工作室裡一張非常相似的椅子的扶手上。
因此,儘管霍克尼畫作中的家具是研究視角、模式和感知的有用工具和藉口,但它們還有另一個因素:它們是藝術家所熟悉的,是霍克尼本人的代表。
現代的玻璃桌子和懷舊的扶手椅都反映了霍克尼在60年代的樣子:一個徹底的當代藝術家,一個搖擺倫敦的海報男孩,一個樸實的約克郡小夥子。
各種椅子
椅子在霍克尼的作品中佔有重要地位。通常在它們之上會坐著一個主題肖像人物,但在其他時候,椅子便是唯一的主題。
▲ Chairs, Mamounia Hotel, Marrakesh, 1971
比如,椅子是霍克尼在旅行中創作的素描的主題 (Chairs, Mamounia Hotel, Marrakesh, 1971),
它們出現在他的照片拼貼畫(Chair, 1985),
他的創新家居印刷系列 (Office Chair, 1988)
和後來的攝影素描 (Sparer Chairs, 2014)中。
▲ Vincent’s Chair and Pipe (1988)
《文森特的椅子和菸斗》(1988)是對著名的梵谷的椅子 (1888)的深情回應。霍克尼說:「我用相反的視角來畫我的版本。你看這一邊,然後這一邊,所以你在移動。」
「我一直很喜歡椅子。它們像人一樣有胳膊有腿。」
▲ 《Mr and Mrs Clark and Percy》(1970-71)
▲ Cesca chair
霍克尼也有一些椅子是引人注目的:馬塞爾·布勞耶(Marcel Breuer)設計的塞斯卡椅(Cesca chair )出現在霍克尼的幾幅作品中,其中最著名的可能是《Mr and Mrs Clark and Percy》(1970-71)。這把椅子是一項工程創新,利用了鋼管的潛力。畫中人似乎漂浮在地面上。想必,霍克尼對這種嬉鬧和對現實的扭曲特別感興趣。
▲ Portrait of Sir David Webster, 1971
在《大衛·韋伯斯特爵士的畫像》(1971年)中,霍克尼使用了一種不同但非常相似的懸臂鋼管椅——密斯·凡·德羅的MR椅(密斯和布勞耶在20世紀20年代是合作者和競爭對手)。
▲ Henry Geldzahler and Christopher Scott 1969
此外,亨利·蓋爾扎勒和克里斯多福·斯科特的雙人肖像(Henry Geldzahler and Christopher Scott 1969)中擺放著一張巨大的、豔麗的、裝飾藝術風格的粉紅色沙發。
在霍克尼的許多肖像畫中,椅子都是刻意且民主地毫無特色的。但在這裡,這些家具的選擇無疑是為了凸顯坐著的蓋爾扎勒(Geldzahler)的傳奇個性,他是當代藝術的重要人物。
▲ My Parents (1977)
▲ Studio Interior #2 (2014)
最後,與之形成鮮明對比的是,在《My Parents (1977) 》和後來的如《Studio Interior #2 (2014) 》以及許多其他素描、繪畫和照片中都有出現的簡單的可摺疊木製工作室椅子。
這把摺疊木椅是那種當有一個額外的客人加入晚餐時被帶出來的東西。Habitat在60年代也做過類似的設計。這是一件不起眼的家具,但霍克尼對它的描繪卻從不厭倦。
在某些情況下,椅子顯然不是有意要成為觀眾注意力的焦點,然而霍克尼誠實而真實地展示了它,從來沒有試圖用更有影響力的東西來取代它。在其他場合,椅子成為了一幅畫的焦點,霍克尼用一種新的工作風格來描繪它,並給予它充分的關注。
談到肖像畫,霍克尼說:「如果你畫一個你不認識的人,你會糾結於如何才能像他,因為你不知道他們應該是什麼樣子」。無生命的物體也可能是這樣。
▲ Number one chair 1985
家庭生活、熟悉感和親密感貫穿了霍克尼的作品。他畫自己熟悉的地方和身邊的人,並在這個過程中更好地了解每一個人、每一個地方。霍克尼的家具也受到同樣的審視,他是帶著親密感來畫這些看似隨意的物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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