決戰之日。
雖是太陽初升之時,然而天下會三分校場上已經布滿各派翹楚,他們皆是來觀看雄霸與劍聖這一場巔峰對決地,這一戰不僅代表著武林最高水平,更是決定著江湖未來的走向。
天下會各堂人馬分布在三分校場上,一個個莊嚴肅穆,面無表情,他們雖然是螻蟻,但也深知這場戰鬥將決定他們的命運。
然而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這場戰鬥的兩位主角竟然都沒有出現。
雖然代表無雙城的獨孤鳴,釋武尊,斷浪三人已經倒了,但是最重要的劍聖卻沒有現身。
觀眾席上各大門派掌門人已經忍不住竊竊私語:「劍聖為何還沒到?難道是怕了?」
此言一出,觀眾席頓時譁然一片,有人隨聲附和,有人怒斥剛才出聲之人,總之是亂象紛呈。
「都給我閉嘴!」就在此時,一名身著綠色勁裝的少年跳了出來,他望著觀眾席冷冷出聲,此人正是斷浪,斷浪雖然冷血無情,但卻知道此時自己已經與無雙城綁在一起,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斷浪年紀雖小,但是武功可不弱,一般武者根本不是他的對手,而且他心狠手辣,絕非易與之輩,觀眾席上的各派人士不願招惹斷浪,各自閉嘴,繼續等待著決戰開始,三分校場恢復了平靜。
斷浪見狀冷笑一聲,回到了自己的座位,其實他也有些不解,不知道劍聖為何遲遲沒有現身。
時間流逝,已經來到了正午。
三分校場的高臺之上,象徵著至高無上的龍椅上不知何時已經坐著一人,此人面目威嚴,渾身上下透露著一股王者之氣,赫然正是天下會之主,雄霸。
此時的三分校場雖然寂靜無聲,一片肅穆,但是卻沒有大戰來臨前的緊迫感,因為劍聖還沒到,日光擋頭,眼看著已經要過了午時,而午時一過無疑就代表劍聖已經輸了,他不是敗給了雄霸而是自己食言沒有在約定時間趕來決戰。
斷浪獨孤鳴等人也有些坐不住了,劍聖不僅代表著自己,還代表了無雙城,若是他不來赴約,無雙城的臉面可就丟盡了,到時候無雙城必然會淪為江湖笑柄。
獨孤鳴有些焦躁不安的問道:「大伯為何還不現身,是否出了什麼岔子?」
斷浪卻是鎮定自若地答道:「放心!劍聖武藝舉世無雙,不會有事的!」
獨孤鳴見斷浪有恃無恐,自己也放下心來,卻不知斷浪今日帶來了神兵火麟劍,就算出了什麼變故,他也有把握全身而退,故而才能鎮定自若。
就在眾人猜測劍聖為何還不現身的時候,步驚雲抱著孔慈的屍體來到天下會大門前:「開門,我要出去!」
兩位守門人對視一眼答道:「幫主有令,決戰結束前,任何人都不能出去」。
步驚雲心狠手辣,此時又急著帶孔慈離開,豈會聽從雄霸的命令?排雲掌瞬息而出,兩位守門人根本來不及反應,就倒在了大門前。
步驚雲面無表情,推開了天下會大門,自上而下,走入了雲霧繚繞的石階中。
同樣是天下會的石階,只不過是自下而上,劍聖正步履蹣跚地行走在上面。
昨夜與無名告別後,劍聖便只身前往天下會,然而敗給劍晨後,劍聖的精氣神已經散盡,每走一步都重逾千斤,行至此處,劍聖已經瀕臨油盡燈枯,圍繞著石階的雲霧在陽光的照射下,隱隱透露出血紅色,似乎是在暗示著劍聖命不久矣。
然而劍聖一生執著於劍,豈能接受未戰而亡的結局?
「不!老夫不能就此死去!我要讓大家目睹老夫驚世駭俗的劍藝!我要支持下去!我要在天下人面前擊敗雄霸!我要戰鬥!」他依靠著對勝利的渴望,一步一步向上走去,他絕不會放棄!也絕不會接受未戰而亡的結局!
就在此時,周圍的雲霧突然變成了殷紅色,天空上驚雷乍響,一股肅殺之瀰漫蒼穹,劍聖眼中看到的一切也仿佛停止了,冥冥之中一股力量降臨在劍聖的身上,他的身影忽然變得飄忽不定,猶如鬼魅一般,瞬息之間便衝上了天下會,原地只留下了一具蒼老的軀殼。
三分校場中,雄霸正在宣布劍聖不敢赴約,自己不戰而勝,圍觀眾人也正準備就此散去,忽然一道紅袍身影驟然出現在了三分校場中,此人神採奕奕,氣魄攝人,赫然正式劍聖,獨孤劍!
「有勞諸位久侯。雄霸,來吧!」說完劍聖便緩步走向雄霸,這場萬眾矚目的戰鬥就此拉開帷幕。
只不過所有人都沒有想到,這場戰鬥雖然開始的突然,但卻足夠傳奇。
劍聖一步步走向雄霸,隨著他的前進,一道道無形的劍氣瀰漫在整個三分校場,他的劍氣鋒芒熾盛,所過之處,無論是人還是物盡數被割裂,雄霸震駭異常,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壓力,此時的劍聖跟七日之前來下戰書的劍聖判若兩人。
劍聖的氣息割裂萬物,無人可當,然而終究有人不怕死,一群天下會高手不知從何處冒了出來,他們擋住了劍聖,嘴裡嚷嚷道:「午時已過,無雙城不戰而敗,已不配和幫主交手!」
然而劍聖恍若未聞,繼續向雄霸走去,這群天下會高手見劍聖沒有停下,遂飛撲而上,欲將劍聖亂刀砍死,然而恐怖的一幕出現了,這群高手竟然突然停在了半空,他們能思考,唯獨就是動不了,周圍的一切仿佛全部靜止了,無論是時間還是空間,這是何等詭異!
劍二十三!這是無名口中不存於人間的最強劍法!劍二十三!
原來劍聖攀爬石階的時候,已經耗盡了自己所有生機,他已經是個死人了,然而正因為他已經死了,所以悟出了不存於人間的最強劍法,劍二十三是一門只有死人才能掌控的最強劍法!
劍二十三一經使出,一切盡皆失去生存權力!天下萬物任從宰割!
三分校場之上,所有人都無法動彈,就連雄霸正等高手也無能為力,而唯一能自由行動的人就是劍聖,他主宰著一切,所過之處,所有敵人灰飛煙滅,這一刻死亡籠罩了所有天下會人士。
劍聖一步步向前走,在擊殺了無數敵人後,他終於來到了雄霸面前,此時的雄霸惶恐不安,他雖然不能動,但是很清楚發生的一切,他知道劍聖一旦出手自己必死無疑,數十年了,雄霸徵戰天下數十年了,從來沒有哪一次如此絕望,如此恐懼,如此無力。
三分校場充斥著死亡與殺意,而天下會石階上同樣充斥著赤裸裸毫不掩飾的殺意,那是來自步驚雲的殺意,他的眼前站著一個鬚髮皆白的老者,劍聖!
劍聖悟出劍二十三,元神出竅,此時正在三分校場決戰雄霸,出現在步驚雲面前的不過是劍聖已經衰敗蒼老的軀殼,然而步驚雲並沒有發現這一點,在他眼中劍聖是他最大的競爭對手。因為步驚雲要親自殺死雄霸,在這之前他絕不允許任何人殺掉雄霸。
所以他出手了,他將孔慈的屍身放下,大喝一聲:「老匹夫」,隨後一記排雲掌宛若翻山倒海一般向劍聖拍去,出乎步驚雲意料,劍聖竟然沒有躲避這一招。
「嘭」的一聲,劍聖的屍體直直地向後到去,沿著天下會石階翻滾而下,步驚雲此時才發現,原來劍聖已經死去多時了。
步驚雲望著劍聖的屍體沉默不言,接著抱起孔慈的屍身,離開了天下會。
就在步驚雲擊中劍聖身體的那一剎那,三分校場上正在大開殺戒的劍聖元神感同身受,神色一陣渙散,甚至連劍二十三的劍氣領域都無法繼續維持,下一刻,校場之上所有人都恢復了行動,剛才死在劍二十三領域中的人,此時才身體爆裂而亡,一朵朵血花綻放在三分校場上。
這個時候雄霸展現出了身為武林霸主的素質,他第一時間對劍聖展開了攻擊,畢生最強武功,三分神指瞬息而出,只可惜此時的劍聖是靈體,任雄霸武功再怎麼高強,此時也傷不到劍聖分毫,而劍聖元神雖然即將潰散,但是他的劍氣依舊貫穿了雄霸。
最後時刻,劍聖將臉貼近了雄霸,不甘心地說道:「知道劍二十三的厲害了吧?」
隨後劍聖元神徹底潰散,化作一縷青煙閒散於人間,無形的劍氣瀰漫了整個三分校場。
天地悠悠,唯有四個字迴蕩在三分校場中:
「我不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