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淘來的寶貝就被人「打假」是種怎樣的體驗?
北京時間11月19日凌晨,知名做空機構渾水創始人CarsonBlock表示,正在沽空中概股歡聚時代,稱YY直播收入90%為欺詐行為。消息一出,歡聚時代股價一度大跌30%。而就在此前,百度剛剛宣布,以36億美元的價格收購歡聚時代旗下的YY直播。
精準的時點,聳動的結論,市場劇烈起伏下,歡聚時代也迅速做出了回應。
渾水報告:90%業務造假
一向語不驚人死不休的渾水,此次的結論同樣聳人聽聞。渾水認為,YY直播90%的營收數據造假,渾水稱「這是一個虛假的生態系統」。
對於這一結論,報告大致從三方面論證。
首先,渾水認為在YY直播平臺收到的禮物,大多數都為主播本人不斷「內循環」的產物,即為自己打賞,還有部分「打賞」來自YY伺服器。以平臺知名主播「摩登兄弟」為例,渾水發現,即便近期他們不在平臺直播的時候,也有大量來自YY伺服器的打賞。「分析來自96個隨機選擇的打賞數據表明,約97.9%的採樣禮物收入可能是假的。」
其次,渾水通過第三方平臺的數據,分析約1.5億筆交易,發現YY直播有約50%的禮物打賞收入來自YY伺服器,另外有約40%的收入來自外部機器人或者主播刷單。並且,在此前疫情隔離期間,渾水通過抽樣用戶IMEI(國際行動裝置識別碼)發現,存在大量相同設備「自己給自己刷禮物」的情況。報告以2019年YY「年度冠軍主播」老李為例,2019年12月對其打賞最多的用戶(700萬人民幣)與他本人使用的IMEI(國際行動裝置識別碼)為同一個。
最後,就是官方發布的數據也存在著前後矛盾之處。YY在2018年稱前五大頻道共「吸金」11億元。但在此後匯報給國家工商總局的收入總和卻只有1.56億元,兩者相距85.9%。
面對這份殺氣騰騰的報告,今日,歡聚時代也做出回應。
歡聚時代認為,渾水的報告充滿了對直播行業和直播生態的無知,報告中邏輯不清、數據混亂、以偏概全,包含了大量的錯誤。公司相關負責人表示,後續將發布進一步的說明報告。
資料顯示,歡聚時代成立於2005年,此前旗下業務包括:YY直播、虎牙、海外社交平臺 HAGO、視頻社交平臺BIGO、短視頻平臺Likee等,其中,YY直播、虎牙主要面向國內用戶,HAGO、BIGO、Likee主打海外市場。
百度YY收購案能否順利推進
面對這份報告,坐不住的不止是歡聚時代。
該報告中,渾水直接隔空喊話了百度。報告中寫道,「百度正在努力成長已經不是什麼秘密,但它真的會拿出超其市值7%的現金,來購買一個幾乎完全虛假的商業形式來實現增長嗎?」對此,截至發稿,百度方面並未給出回應。
市場已經開始猜測,百度對YY直播的收購會不會流產?亦或者重新談個價格?
36億美元,僅從價格來看,也是百度有史以來幾乎最大額的單筆對外投資收購項目。對於該交易,百度CEO李彥宏此前就表示,收購YY,是百度在移動生態基礎建設獲得進展後的進攻舉措,「YY Live的加入,將使我們獲得大型視頻社交媒體的平臺和運營經驗,結合百度在知識、電商等直播服務上的積累,將使得百度成為中國領先的直播平臺之一,並使收入多元化戰略再邁進一大步。」
在「萬物皆可直播」的今年,百度也早已開啟了直播業態的布局,百度App、百度貼吧、好看視頻等移動生態的核心產品均已接入直播入口。資料顯示,百度近兩年布局直播業務不斷,無論是推出「百度直播聚能計劃」,成立百度短視頻業務部,還是建立直播項目中臺,都有極大的人員、團隊、戰略的加碼傾斜。
而此前,YY直播平臺也確實是歡聚時代最為優質的資產。財報顯示,今年Q3季度歡聚時代持續經營的淨利潤為8.05億元,其中YY就貢獻了8.77億元。而據2019年年報顯示,歡聚時代全年營收超255億元,其中,YY直播營收為122.3億元,是公司毫無疑問的「現金奶牛」。
按照此前公布的收購方案,百度與YY雙方將在2021年上半年完成交割。剛剛籤完協議就被做空,百度該怎麼辦?有法律界人士表示,後續百度方面可能會派出專門團隊展開審計,「如果真的存在這些重大的問題,百度是可以終止收購的。」
「不過眼下,國內直播平臺確實存在刷禮物的風氣。」一位業內人士表示,目前刷流量、刷禮物儼然是直播平臺運作的潛規則,「這其中MCN機構也在參與,公會模式超大比例的抽成,也是造成直播收入虛高的關鍵。」該人士表示,公會相當於機構,為旗下主播藝人刷流量買禮物,營造主播非常火爆的景象,「但最後這些錢肯定不會真給了主播。」
事實上,購買流量熱度早已發展成為一條完整的灰色產業鏈。2018年5月,湖北黃岡市羅田縣公安局就破獲了全國首例網絡直播人氣外掛案,共抓獲5名犯罪嫌疑人。相關資料顯示,該團夥通過攻擊網絡直播平臺的伺服器,為網絡主播提供所謂「代刷」服務,10個月內牟取暴利187萬餘元。
「刷熱度刷人氣,確實是這個行業早期發展時急功近利的表現,畢竟平臺也想冒頭。」前述業內人士表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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