腰細腿長身材高挑,靜若處子動如瘋兔,暗紅色的頭髮,御姐的性子,顏值排第一(龍二中路明非蓋章的第一漂亮姑娘是夏彌,這麼看諾諾也許排第二?),這構成了整部《龍族》絕對的女主角,也是所有角色中爭議最大的一個——諾諾。
諾諾其人,被戲稱為「江南的親閨女」,作者的心頭寶,但讀者很少有喜歡她的。
要列槽點,諾諾的槽點大概可以列滿十頁紙,你永遠不知道她為什麼要這麼幹為什麼要那麼幹,江南的解釋是「巫女一般讓人捉摸不透」,可在讀者看就是一臉懵逼。明明不喜歡路明非卻還要吊著他,作為凱撒的女朋友卻跟別人曖昧不清,還稱自己有過無數的前男友。《龍族》一眾身世悽慘卻頑強生長的妹子,既漂亮又能打,雙商在線,有情有義,跟她們比起來,作為女主的諾諾真的過於幸福,得到的一切看起來都那麼輕鬆。
這些槽點掩蓋著諾諾這個人物的精神內核——諾諾是個沒有精神內核的人。我們為什麼不喜歡諾諾?因為她的形象過於蒼白和單薄,至少從江南提供的信息裡,我們從她的行為中解讀不出來深層意義。
《九州縹緲錄》裡有一句話:「有時候所謂的一生奮武,只不過為了曾在年幼時看見的那個凝固在思想深處的側影。」這句話是對「精神內核」最好的註解。
每一個人都有自己的精神內核,可以理解為行為的邏輯起點,是一個人物或合理或不合理行為的原因。而無論他的行為看起來合理還是不合理,只要能在自己的邏輯體系裡說得通,這個人物就能「活起來」,能讓別人感覺到這個人物是真實存在的。
比如楚子航的精神內核,是不要再做一個退縮的人。十五歲那年,高架橋的雨幕中,他們被死侍包圍,父親拿起自己的刀從容面對奧丁,而楚子航卻沒能跟父親並肩作戰,而是害怕得轉身駕車逃跑。這件事是他的一個心結,從此他誓與龍類為敵,永遠直面危險再不退縮。在讀者的心目中他是一個有溫度的人,校園王子的外表之下也有不堪言的往事,所以讀者可以理解他殺死夏彌的行為(雖然實際上是小魔鬼幫他殺的),而事實證明,夏彌之死並未使楚子航人氣受損,相反大家都在哀嘆師兄和小龍女不能在一起。
從龍一中的「隔壁班班長」式格式化男神到龍二中人氣暴漲至第一的師兄,楚子航人物形象的轉變(或者說豐滿)相當成功。悲慘的過往可以最大限度喚起讀者的同情心,藝術作品中很多反派都是這麼洗白的。後來江南也許意識到了諾諾形象不夠豐滿的問題,於是給諾諾加了一段身世,可是這段加得讓人看了一臉問號——五十六個兄弟姐妹,母親還是個印度人?嗯?看了四部龍族六本書才知道諾諾還有印度血統?
《龍族》中的其他人物,比如零,對別人宛如冰山女王,但對路明非卻出奇的仗義。因為幾十年前,冰天雪地的北西伯利亞荒原,秘密的試驗基地黑天鵝港被摧毀時,只有她和零號(路鳴澤)逃了出來,這份相互守望的情誼,足以支持她對路明非一切不計報酬的付出。
反觀諾諾,作為凱撒的女朋友。在龍一中甘願救路明非而放棄生命,龍四中又為了路明非滿世界逃亡,總讓人感覺說不過去。
再比如夏彌,看起來一個吵吵鬧鬧二不兮兮的漂亮姑娘,卻是披著人類外表的龍族。她的世界只有她和她智障的弟弟,熱鬧的外表下隱藏著一顆孤獨的心,多年來她一遍又一遍模仿學習人類的行為,等待最後重生的機會。所以她值得大家的眼淚也擔得起那句「龍和人一樣,最開始只是降臨在這個世界的孩子」。
而諾諾呢,從龍一就有提到她有一段悲慘的過往,但具體怎麼回事,沒說。這樣的暗示性語句龍族多次出現但從來沒解釋明白,龍五解釋得又過於牽強附會,所以讀者看了當然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更談不上理解。
《反叛的魯路修》中暗黑系主角魯路修,《動物狂想曲》的女主角「公交車」小白兔,他們都不盡善盡美,可都能讓大家愛得深沉,因為他們有自己完整的邏輯體系和精神內核,他們立體生動,他們是活的。
諾諾缺的是一個精神內核。私以為或許江南也沒想明白諾諾這個人,這個精靈一般的漂亮姑娘一直活躍在他心裡,從羽然到林瀾到諾諾,可是他從來不懂她。
為什麼我們不喜歡諾諾,不是因為她看起來綠茶或者很渣,也不是因為她比別的妹子幸福有江南罩著,而是因為她沒有一個清晰的人格。如果我們喜歡諾諾,我們要喜歡什麼樣的諾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