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是股票,這是賭場!」詳解香櫞的做空手段|內行

大家周末好，這裡是我們一個新的周末欄目，叫做「內行」！用行內人的視角看金融。

在這裡，每一期，我們會為大家剖析一家金融機構。可以是高盛、大摩小摩、黑石渾水KKR，可以是其他巨頭的戰略投資部門，甚至是各個國家的社保基金。

幫助投資者看懂他們所想、他們所做，為大家提供寶貴的經驗借鑑，就是「內行」。而這第一期，我們的主角，是決定做空「蔚來」到25美元的「香櫞」

香櫞作為植物不出名，是一種介於柚子和檸檬之間的無人問津的水果。但香櫞研究，作為一家做空機構，是真的出名。

香櫞研究公司是美國一家空頭機構，2001年創立，是目前成立最長的獨立調查機構。

有多獨立呢？香櫞研究從始至終，只有一名正式員工，從來沒有正式僱傭其他任何人。

而這名正式員工就是香櫞的創始人——安德魯·來福特。

這家成立不超過20年的小公司，戰績輝煌，贏得了多個綽號：它是做空機構、反財務欺詐的王者，中概股的獵殺者，美股的民間審查官、看空能源三傻的先驅，期貨降生的「受害者」。

香櫞研究迄今為止，已經發布超過150多份做空報告，而最近6年先後狙擊了20家中概股公司，其中15家股價跌幅超過66%，7家已經退市。

當然，遭到香櫞做空的公司，不止中概股，美國本土的公司也是幾遭做空。

在香櫞的官網上，陳列著所有曾經遭到他做空的公司，並在後面標記了做空時間和做空理由。

這份名單，仿佛是閻王爺的生死簿，而香櫞就像是黑白無常，正在演繹一場「死刑宣告」！所有財務造假和潛在欺詐的美股上市公司，都將成為它的獵物！

那這香櫞的創始人安德魯來福特是何許人也？為何能一己之力撬動那麼多上市公司的財路？它的做空手法和策略又有哪些呢？

我們一一道來！

1998年，22歲的猶太人安德魯從美國西北大學畢業，進入一家期貨公司工作。但是好好的，才工作半年，公司就因為涉及不當交易行為被處罰，所有的員工被禁止在期貨行業從業。

你說慘不慘，剛畢業半年就被禁止從業了。學政治學的安德魯，算是明白了，金融的本質就是欺詐。

後面，安德魯從期貨轉入證券市場，當時的他也是恨透了各種不當交易和欺詐行為。後面幾年，安德魯摸爬滾打熟悉了證券市場，乾脆辭職，想要自己一個人幹趴那些虛偽的上市公司。

於是2001年，安德魯創辦了股票檸檬網站，專職從事做空股票的調查和研究。

股票檸檬現在就成了香櫞研究的官方網站，而2001年開始，這位專職調查員安德魯，也開始在美股做空界名聲鵲起。

香櫞的做空手段分為常規和非常規兩種。

常規的做空方法是：通過分析剖解美國證券交易委員的訴訟書、財務報表、其他數據報告和公司內幕，同時看空和做空涉及股票。

而這裡，中概股之所以成為香櫞的主要目標之一，就是因為美股實施的是註冊制，有別於A股的核准制，僅僅要求信息披露，通常不審核信息的真實性。

一些中概股極容易粉飾報表和在其中摻水。

第一種，「遠高於同行的毛利率」

在一個充分競爭的市場中，所有公司的毛利率都會在一個可接受的範圍，如果一家公司沒有先進技術和特權地位實現壟斷，其毛利率就已經遠高於同行，那麼，他財務報表很有可能是造假的。

中概股做空第一案東南融通，就是因為其遠高於同行的毛利率水平被香櫞盯上。2011年4月26日，香櫞發表做空報告，質疑其財務造假。僅4個月零5天後，東南融通正式解體！

第二種，「虛增資產」

由於資產負債表和利潤表的勾稽關係，很多公司做大收入時，也要做大資產才行。

比如股價高高在上的某公司，德勤審計發現會計問題，隨即向管理層提出質疑，但是沒有得到回應，德勤直接終止了對該公司的審計公司。而此前1年，香櫞已經質疑了其資產的真實性。德勤停止審計後一個月，該公司退市。

諸多案例中，香櫞做空真是快準狠，總結它的常規做空手法，幫大家理清個做空流程。

香櫞主要通過四個渠道開始研究，分別為財務報表、公司業務、股東行為和審計環節。

財務關注與同業有顯著偏離的，公司業務關注關聯交易、大量業務外包和複雜的股權架構的，股東行為關注股東與高管的減持行為，審計環節重點關注審計中介和公司財務高管的變動。

但這一切，基本都是建立在其熟讀、熟知公司財務和會計審計報表知識的基礎上。對普通投資者來說，確實有不小的難度。

說過了常規做空手段，我們再來講講非常規做空。

香櫞作為一家一人公司，它沒有渾水那樣的資本量，沒法僱傭超多的調查員去門店蹲點，也沒法調用商業衛星監控公司倉庫，那它非常規的手法還有什麼嗎？

答案是大數據爬蟲！

只要運用網絡爬蟲技術，獲取一個時間內某些詞語出現的頻次，便能一定程度上預測一個現象或是一個產品的銷量走勢。

舉個例子，今年的冬天很冷，大家會不會到網上搜索相關的取暖產品，甚至直接搜今年冬天為什麼那麼冷？網絡上那麼多人都說冷，那今年真的有可能是久遇的寒冬了。

如果這時候，出現一家賣夏季服裝或者飲品的公司，它的財務數據和去年同期差不多，甚至更好，這是不是可以引起我們的懷疑了呢？

香櫞就是這樣的，大量運用網絡爬蟲技術，找尋那些與上市公司業績有悖的數據，之後再一一做空。

但我們也要警惕，香櫞作為一家明星做空公司，是具備一定的影響力和號召力的。

它能夠調動和聯合到市場的空方力量，運用規模效應帶起碾壓多頭級別的空頭資金量，對一家公司發動莫虛無的做空打擊，最後從中獲利。

反欺詐者，有時也成了欺詐者，這也許正像安德魯所認為的，金融的本質就是詐騙吧！

在經典的美國民謠《檸檬樹》中有這麼一段歌詞：檸檬樹很美，檸檬花芳香，檸檬果卻難入口！

業績很美，預期也芳香，但遭到香櫞做空的新能源，會成為澀口的檸檬果嗎？

我們拭目以待！這就本期「內行」欄目的全部內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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