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秋來夏去,珍兒腳步衝衝
2020年是鼠年,對於80年出生的珍兒來說,今年她已經四十周歲了。古人云:三十而立,四十不惑,五十知天命。阿珍正式進入了不惑之年。這個年紀似乎應該更加成熟,經歷豐富,對生活有所感悟了。
珍兒沒有對生命的感悟,她也沒有時間感悟。生活給她的時間總是很吝嗇。她沒有時間去思考,沒有時間去感悟。腳步衝衝的來,腳步衝衝的去,仿佛匆忙才是她的縮影。
珍兒的生活太特殊了,但她似乎又是一個時代的縮影。說她特殊,因為她出身在農村,一路上學,博士畢業後進城找了份白領工作。說她是縮影,其實她正趕上社會的巨大變革,迅速發展,快速轉型的時期。其實,從二十世紀,九十年代開始,大量的大學畢業生流入到城市,安家落戶,珍兒就是這波浪潮中的一員。
珍兒是幸運的,她考上了大學。阿珍也是不幸的,她是這波人口遷移浪潮的末尾。社會的很多紅利,她都沒有趕上。
這些事從她上學就開始了。
珍兒86年秋季去上小學。那時的農村村村都有小學。阿珍的小學就在阿珍的村西頭。學校並不大,南北兩排房。一共五個教師和一個辦公室。靠南面的房子建得較早。房子的牆壁是土做的。這樣的房子又稱土坯房。土坯房的牆很厚,很保溫。房子的窗外很小,木頭的窗框上只有兩扇能夠移動的窗戶框子。框子上自然沒有玻璃,只糊了薄薄一層塑料薄膜。別小看這兩個小小的窗戶扇,它是屋內唯一的光源。白天上課時,窗外要打開,因為關上窗,屋裡就特黑暗,別說黑板上的字,就是牆上的「好好學習,天天向上」八字大標語都看不清。
教室的西面牆上特別的用混合了墨水的水泥塗上了兩米多寬,一米多高的水泥牆。這就是上課用的黑板。黑板的下面特別的用土墊高了半尺後的臺階。這個臺階就是講臺。教室內自然沒有桌椅,只有幾排土坯壘的臺階,學生上課時就坐在這些臺階前。它們座位是老師安排好了的,座椅就是學生從家裡搬來的小木凳。家裡經濟條件好的會搬來一張椅子。阿珍的家裡並不富裕,家裡唯一的一個木頭方凳就成了她上學的座椅。雖然上學的條件很艱苦,兒時的阿珍並沒有感覺不快樂。阿珍的家住村東頭,每天上學都要穿過整個村子。每天上學,阿珍都要在這條路上來回走好幾次。它對這條路上再熟悉不過了,路上的每一個小坑,她都記得。阿珍很喜歡上學,因為上學的路邊上,時不時冒出她喜歡的野花。有紅色的,有藍色的…,總之不管什麼顏色,她都很喜歡。阿珍喜歡上學還有一個讓她興奮的理由:上學就不用下地幹活了。
珍兒學習很努力,因為學習不好,就要留級,下年還要在這個教室裡上課。阿珍很不喜歡這個黑暗的教室。她想去對面的教室裡去上課。
學校北面的房子建得稍晚一些。牆是紅磚壘的,窗戶也大一些,最讓人高興的是,窗戶上安裝了透明的玻璃。屋內很亮堂。
大概是從珍兒上學的第二年開始。教育改革了,國家要全面實行義務教育。小學和初中階段,不用考試也能隨著同班同學升入高年級了。阿珍的小學也不例外,隨著國家教育的的改革,珍兒就讀的小學也實行了義務教育。這些阿珍並不知道,她一如既往地認真學習。不為別的,只為少去天地裡幫爸媽幹農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