擁有「上帝視角」的我們,知道凱多必然會被打敗,赤鞘九俠終將贏來漫長二十年的救贖。
但漫畫中的角色開不了「天眼」,對於赤鞘九俠而言,今日之事,有死而已。
對他們來講,贏了,為君上報仇雪恨;輸了,不過是一句「吾主在北,不可使我面南而死!」
所以從986話《在下名為》開始,赤鞘九俠的線,為《海賊王》整體故事基調,增添了一抹新的色彩:
| 報君黃金臺上意,提攜玉龍為君死。
這層基色在《海賊王》的過往歲月裡,不是沒有過,比如居魯士的十年一劍,就是非常好的案例。
但尾田的技法是不斷進步的,,他不滿足停步於個人英雄畫像,歷史的進程,不是由個人英雄推進的,於是,將一切敘事放大,通過一群英雄、一群人民,前赴後繼,繼之以死的行為,來升華《海賊王》後半段主旨「歷史的真相」。
如果拿德島篇與和之國對比,尾田的邏輯便清晰可見。
德島,被「剝奪」了十年,這十年,是被遺忘的十年,於是有了居魯士的十年一劍,『
和之國,』被「殖民」了二十年,這二十年,是被刻意曲解(奴化教育)的二十年,於是有了赤鞘九俠的舍名智。
那麼把這個問題放到整個海賊世界呢?
消失的100年,被隱瞞的800年,這些關於時間的數字,並不會隨漫漫黃沙,成滄海一粟,因為歷史不能曲解,真相必將大白於眾,所以才會有御田的預言「巨大戰爭」,黎明破曉,靜候龍鳴。
尾田在階梯式的上升「國讎之憤」,你可以說他是在練筆,也可以說他在不停的鋪墊,鋪墊以時間為度量的愁、恨。
和德島比,阿拉巴斯坦的反叛不算什麼;與和之國相較,德島的十年,只能說是一聲嘆息;但若於800年守護歷史之鮮血同臺.......
尾田,您究竟想爆發出多大的力量,去撼動這個「世界「?
黑色瑪利亞在992話彈起了三味線,尾田越來越衷情這種「話外有畫」的宏觀敘事方式
這一段唱腔:
| 落雪之夜,極度思念對方,卻一直無法見面的兩人,重逢了。皎白月光下,實乃激動人心。
對大和、桃之助來說是滑稽的,一個幻想著自己就是「光月御田」,另一個則是「光月御田之子」。
他們是同一時代的不同產物,卻在這混亂之下,深深淺淺表達出同一種思緒。
這段唱腔,對凱多和赤鞘武士,是嚴肅的。
這種「極度思念」,尤若恨意,不死不絕。
和之國的冒險,只要加上「赤鞘九俠」,故事的味道就離不開一個「死」字。
赤鞘九俠在尋死、在拼死、在但求一死,當一個人,不,當一群人,連死都不怕時,他們還有什麼怕的呢?
當許多讀者糾結於凱多會被赤鞘砍傷時,不妨看看何其勢均力敵的御田,也曾被阿修羅童子所創。
當部分讀者疑惑於穿越眾為什麼也能砍傷凱多時,不妨試想一下,「士不懼死」對一個人激發有多強。
但更為關鍵的是,凱多真的有想像那麼強嗎?
二十年前,是御田帶上赤鞘武士,再被洩露情報的情況下,挑戰凱多完備的海賊團。
敵眾我寡,赤鞘武士無一不捨生忘死,以一當百。
而今大勢相換,在毛皮族的努力下,赤鞘武士能和凱多決戰,又有什麼可恥或不可能的呢?
重讀970話《御殿VS凱多》,一場10人對數百人的戰鬥,打成了勢均力敵,我看反倒是赤鞘九俠被讀者低估了。
凱多的神話,是集體崇拜的產物。
957話《ULTIMATE》有這樣一段:
隨後全憑自身強勁的實力收穫了眾多殘暴海賊的敬重。
於是也就有了對凱多「無敵」、「不死」等輿論的宣傳,而讓世人忽視了凱多被「多次被俘」的事實。
但所有的話語,都無法掩蓋赤鞘武士背影裡的悲愴「只有失去了,才懂得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