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新網天津11月23日電 (李京澤 楊子煬)在為期三年的掃黑除惡專項鬥爭即將收官之際,中新網記者隨中央政法委報導組來到天津。在這裡曾「威懾」一方的黑惡勢力頭目被繩之以法,欺行霸市、橫行霸道的行為得到有效整治。
截至目前,天津共打掉涉黑組織27個、惡勢力犯罪集團75個、涉惡犯罪團夥505個,抓獲犯罪嫌疑人6853人。這些數字包含了執法部門與黑惡勢力鬥爭中驚心動魄的故事,亦凝結了懲治黑惡勢力的法律探索。專項鬥爭有收官之日,邁向「無黑」城市目標仍處在奮鬥進行時。
烏雲總有散去的一天
在天津北辰區熱鬧的劉房子舊貨市場,以臧洪濤為首的黑社會性質犯罪團夥已為禍多年。控制同行商品價格、無故毆打商戶、拾荒老人、為敲詐勒索不惜自殘……種種行徑,連率隊偵辦此案的現任天津市公安局北辰分局副局長宋世強在初次聽說時,都覺得不可思議。
雖然對臧洪濤的調查起源於民眾的聯名舉報,但實地取證時,很多民眾因害怕被報復並不配合。民警們通過扮演不同角色暗地調查,舉辦現場會消除民眾顧慮。此前被臧洪濤欺負過的許多商戶已不在天津,民警取證的足跡便也跟著遍布天南海北。
取證難是掃黑除惡專項鬥爭的主要難題之一。由不願說到敢說,再到主動說,證人往往需要執法人員的鼓勵。在臧洪濤案中,宋世強等公安幹警向證人表達了與黑惡勢力鬥爭到底的決心,充分的證據為案件判決提供了有力支撐,也讓犯罪分子沒了頑抗的底氣。
宋世強清楚地記得收網時,臧洪濤仍在叫囂為什麼抓他,沒有任何遲疑,宋世強回答「為了正義!」。在恐嚇、討好警察無果後,臧洪濤團夥終在證據面前認罪服法。
對於劉房子市場的商戶來說,臧洪濤團夥被嚴懲撥開了籠罩在他們頭上的烏雲,透過陽光讓他們意識到其實可以通過法律途徑向黑惡勢力說「不」,這正是宋世強等一線幹警通過掃黑除惡專項鬥爭想傳遞給民眾的信心。
用法律懲治作惡多端
2020年7月,「威懾」一方的天津黑社會性質組織頭目顏錦被判處有期徒刑25年,剝奪政治權利五年,加之此前的服刑經歷,現年48歲的他絕大部分人生註定在監獄中度過。
負責偵辦此案的天津市公安局刑事偵查總隊七支隊副隊長孫冀堅守掃黑戰線多年,上初中那會兒就聽說過當時還是「小混混兒」的顏錦。據他介紹,2011年至2018年年間,顏錦一改之前肆意妄為、橫衝直撞的印象,而是暗地裡通過非法放貸等手段獲取暴利,他的團夥中甚至有專業律師出招規避法律風險。
在逼迫借貸人賠付巨款時,顏錦往往不會採取硬暴力手段,而是在精神上不斷施壓。在掃黑除惡專項鬥爭中,最高法、最高檢、公安部、司法部聯合印發的《關於辦理實施「軟暴力」的刑事案件若干問題的意見》,向打擊此類「軟暴力」伸出「硬手腕」。
「是黑惡犯罪的一個不放過」,在此次專項鬥爭中,黑社會性質組織的特徵被逐漸明晰,在天津市紅橋區人民法院受理的專項鬥爭開展以來首例「套路貸」涉黑案件中,犯罪團夥因黑社會性質組織定性得到嚴懲。
「套路貸」是一種新型犯罪行為,其往往打著小額貸款公司的旗號,以民間借貸為幌子,設置一系列的陷阱,一旦有人上鉤,各種套路緊隨其後,其最終目的就是為了非法佔有被害人的財產。
天津市這起案子中,公安機關最初主要是圍繞暴力索債偵查,但由於犯罪集團符合黑惡勢力四個特徵,檢察機關介入後,發現這起案件更符合朝黑社會性質組織犯罪的特徵去取證。
隨著犯罪分子被宣判,被害人的錢財全部得到了退賠。時某就是其中的一位,2016年,他因父親病重急需用錢向該團夥借貸2萬元,後被團夥軟禁不得不支付了9.6萬元現金,因家人安危他只好忍氣吞聲。此次與他一起被退賠的人中有的因遭受「套路貸」妻離子散,遠走他鄉。十幾位被害人很多都不曾想到自己還會重新挽回曾經的損失。
行業清源延伸至海面
掃黑除惡專項鬥爭收官在即,各地全面啟動「線索清倉」「逃犯清零」「案件清結」「黑財清底」「傘網清除」「行業清源」—「六清」行動。
重點行業領域整治是今年專項鬥爭的「重頭戲」。除了土地管理、生態資源等領域取得積極進展,作為港口城市,天津海面上的清源也成效凸顯。
依託港口城市資源稟賦,天津的平行進口車(未經品牌商授權,貿易商從海外市場購買並引入中國市場銷售的汽車)市場競爭激烈。一些商販動起了歪腦筋,通過發布低價廣告吸引消費者,隱瞞加價款誘導其籤訂購銷合同並收取訂金,通過對不同意加價的消費者不退款或扣除違約金獲利。
從單一案件看,此類案件很像合同糾紛,但經過串並發現企業涉案十幾起,很可能是一種精心策劃的騙局,已經涉嫌構成犯罪。經過2018年的專項整治行為,平行車營商市場得到改善。據天津海關部門統計,2019年天津口岸共驗放平行進口汽車10.4萬輛,比上年度增長20%以上,進口總量佔全國進口總量六成以上。
與此同時,通過專項整治天津沿海海域無船名船號、無船籍港、無船舶證書的「三無船」也在大幅減少,這些船隻曾因非法潛水捕撈、非法運輸海沙嚴重影響海域交通安全,也對渤海海域海洋生態環境造成嚴重破壞。在被列為天津市社會治安重點整治對象後,曾經困擾海域安全的「三無船」正逐漸消失於海面。(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