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7年10月2日,一個小娃出生於遼寧鐵嶺,父親名叫趙德仁,沒什麼文化,他望了一眼大山。
說道:「這孩子生在大山裡,又是本字輩,為圖個好養活,就叫他本山吧。」
本山的名字,取得十分隨便,他的童年,更是十分苦難。
趙本山出生時辰不詳,八字僅能推出六字,關鍵詞:天乙貴人,將星為用。富貴命,必多識貴人,有貴人相助。
可是,任何再牛逼的算命先生,要是看到趙本山的童年,多不會相信趙本山未來會有一番大作為。
1963年,趙本山五歲,大躍進時期,在生產隊的母親張淑琴,積勞成疾,撒手人寰。
1965年,趙本山七歲,父親趙德仁,餓得受不了了,流浪他鄉,自此杳無音信。
趙本山徹底成了孤兒,只能吃著百家飯長大。
最慘的時候,是在1974年,17歲的趙本山在蓮花中學讀初中,離家20裡地,趙本山中午餓得受不了,就趁同學不注意,偷偷躲在角落灌水喝,以此充飢。
當時本山的同桌李興華,看趙本山十分可憐,便拉著趙本山經常到家裡吃飯,李興華一家,也算是養活了趙本山的貴人。
或許趙本山命格不錯,向來不乏貴人,趙本山的另一位貴人,不僅協助養活了趙本山,也啟動了趙本山的文藝事業。
趙本山有一個盲二叔,叫趙德明,小時候被雞劃傷了雙眼,一直沒錢治,便漸漸失明了。
趙德明如何幫助趙本山的,這裡有兩種說法。
官方說法上,趙德明是一個曲藝天才,精通拉二胡、唱二人轉,把這身本領傳給了趙本山。
有一次,趙本山餓不行了,問二叔:」二叔,你能不能去算命,我幫你拉三弦。「二叔一口回絕,趙本山便踏上了老實學藝的道路了。
她在趙本山人生最低潮的時候來到他的身邊,並陪伴了趙本山12個春秋。
在趙本山走向輝煌的時候,她默默地離開了這個曾經深愛的男人。
當時的趙本山也就十八九歲,用現在的話說還不到法定的結婚年齡。
但是在農村,十八九歲也就算得上是大齡了。
於是趙本山的五奶和他談起了結婚娶媳婦的事情。
趙本山說:「我這不是挺好嗎,腿肚子貼灶王爺,人走家搬。一個人吃飽,全家不餓。五奶,我不找(對象)。」
但趙本山的老叔說:「跑腿子(光棍兒)的日子不好過,沒人給洗衣服、做飯的,不行。」趙本山說:「我自己養活自己都有困難,再添一口人,還不得把人餓死呀。」
趙本山老嬸說:「我娘家石龍老葛家的老姑娘可不錯,人能幹,又老實。」
老嬸說的那個丫頭叫葛淑珍,比趙本山小一歲。
巧的是她和趙本山一樣,也是個苦命人,爹媽都沒了,哥哥、姐姐都結了婚,自己一個人過。
五奶聽說老葛家是個正經人家,就說:「我看挺好,跟那邊通個信,咱定個日子去相看相看。」
趙本山沒言語,他自小沒了爹娘,這樣重大的事他不能自己做主,得徵求從小照顧養育過他的乾媽、乾爸(趙本山好友李興華的父母)的意見。
很快,乾媽和乾爸同意了這樁婚事。
結婚總得有點新被褥,為了給趙本山做被褥,乾媽把積攢下來的布票、棉花票拿出來,又從鄰居借了一些,總算湊夠了數。
她把錢和票用手絹包好,步行五六裡地到供銷社買來了布和棉花。
回來後又一針一線地縫。足足忙了三天,一套新的被褥做好了。
結婚當天,趙本山上山砍柴。
趙本山的新家,實在是寒酸得很。確切地說,那算不上是一個家,只能算是一個睡覺的地方。
那是租的人家的一鋪北炕,掛上一個幔帳,就成了兩人的世界。
南炕的那邊,還住著另一家人。本山的洞房花燭之夜以及他的蜜月,就是在這樣的環境下度過的。
說起來很有意思,那天新娘接到家以後,他這個新郎卻拎著把斧頭上山砍柴去了。
不知道他的內心裡怎麼想的,是想向老婆表示一下自己過日子的能力和信心,還是發洩一下對自己的這種狼狽的處境強烈的不滿?現在不得而知。
當看到他背著一大垛柴禾回家時,人們露出了驚異的表情。
是呀,新婚之日上山打柴,這恐怕是誰也沒見過,誰也沒聽說過的事。
不平常的人,總是會做出不平常的事來。
第二天,他就和其他社員下地勞動去了,沒有婚假。
趙本山在這個新「家」住了一段時間,又搬了幾次家,直到1979年才有了屬於自己的房子。
也許嫁給趙本山那一刻起,葛淑珍就沒想著圖大富大貴,當初在趙本山一無所有之時跟隨趙本山,為他生兒育女,本以為可以這樣過著普通人的生活,只是這樣的普通生活終究還是未能走到最後。
在隨著趙本山的走紅,外出演出頻繁不斷,與妻子葛淑珍常年聚少離多,久而久之兩人感情漸淡。
1989年,趙本山更是憑本事打進了央視春晚,自從那一刻開始,趙本山已經不再是當年的趙本山了,成了地地道道的演員。
可是也就是在這個時候,趙本山與葛淑珍的婚姻出現了危機,因為常年在外演出,趙本山幾乎與葛淑珍沒有了交集,一個是電視上的大明星,一個是農村裡的小婦人,兩個人之間的隔閡和差距越來越明顯。
加上這段包辦婚姻,趙本山本身就不願意,所以在1991年,趙本山與葛淑珍離婚。
當時葛淑珍一沒有鬧,二沒有提任何要求,可是趙本山心裡明白,是自己對不起他們,於是一次性付清了葛淑珍及兩個孩子的生活費、撫養費、醫療費共計25萬。
同時,他還把夏利轎車、三室一廳商品房及屋內設施全部交給了葛淑珍,選擇了「淨身出戶」。
那個時代的一萬元可是相當值錢,可是葛淑珍並沒有太在意,從離婚到現在,葛淑珍從沒以趙本山的名義混吃混喝,反而是和以前一樣,勤儉持家,用自己的雙手創造未來。
1994年,趙鐵蛋因心臟病發作突然去世。
1999年9月,女兒趙玉芳被大連外國語學院英語系錄取,從此,葛淑珍就當起了「陪讀媽媽」。
2003年6月,趙玉芳大學畢業後,在大連市公安局找了一份辦公室文員的工作。
女兒終於走上了工作崗位,葛淑珍很欣慰。
沒有了後顧之憂的她,這才決定開始開飯店,試著自己當老闆。
2004年初,遼寧大學本山藝術學院成立。
趙玉芳在趙本山的安排下,從大連市公安局辭職來到本山藝術學院工作。
趙玉芳讓媽媽跟她一起回瀋陽,勸媽媽說:「你做生意從早忙到晚也賺不到多少錢,還是跟我回瀋陽吧。我可以出面找爸爸,讓你在本山藝術學院找份體面的工作。」
但葛淑珍謝絕了女兒的好意,堅持要把飯店開下去。
無論如何艱辛,葛淑珍未曾主動向趙本山伸過一次求援的手。儘管手頭有二十幾萬贍養費,可葛淑珍認為即使守著一座金山也會有坐吃山空的一天,於是,她不顧家人的反對,到了一家火鍋館打工。
後來,葛淑珍到批發市場批些襪子、帽子和紅繩等,在大街上擺起了地攤。
生意剛有起色時,又遭到了市容執法人員的驅趕。
再後來,葛淑珍在大連開了一家叫做「味真香」的飯店,生意紅火,掙了百萬,成了名副其實的富婆。
如今年過半百的葛淑珍和女兒女婿生活在一起。
離婚這麼多年,葛淑珍也從未改嫁,她一手把女兒帶大,一直自力更生,是一個十分堅強的單親媽媽。
當時趙本山與葛淑珍離婚,外界傳聞說是趙本山外面有人,而這個人就是現任妻子馬麗娟。
1988年,趙本山因為出名被調入鐵嶺民間藝術團,隨後在團裡到處演出,偶然的機會團裡邀請馬麗娟表演節目,於是趙本山便與才貌出眾的馬麗娟相識。
馬麗娟當時是遼寧戲曲學校青年教師,1米66的身高,也是很多人追求的對象。
當時趙本山對於馬麗娟非常敬佩,慢慢地兩人成了藝術上有共同語言,思想上能夠相互交流的好朋友。
1992年,趙本山在演出的途中遭遇車禍,當時趙本山的肋骨骨折及手腕挫傷,幾乎不能下床自理。
這個時候馬麗娟恰好準備回老家探親,聽聞趙本山的事後,二話不說就跑去醫院照顧他。
一來二去的,兩個人也就產生了感情,當時很多人給馬麗娟介紹對象,但是她一一都回絕了。或許冥冥之中就是在等趙本山吧。
1992年,趙本山馬麗娟在瀋陽結婚。因為趙本山的身份關係,當時結婚的事十分低調,再加上趙本山是二婚,所以對於這件事更是瞞住了不少人。
作為妻子的馬麗娟也十分明白事理,對於婚姻要求也不高,婚後更是低調,默默做了趙本山背後的女人。
趙本山女兒趙一涵在直播過程中,談到了父親趙本山和母親馬麗娟誰賺錢更多的問題,趙一涵談到:爸爸賺錢,沒有媽媽,爸爸賺不到那麼多錢。
因為爸爸就上了小學初中,然後媽媽是大學畢業的老師,媽媽嫁給爸爸的時候,他們倆賺錢差不多,我媽媽以前也超級好看,唱歌上臺演出,倆人都是幾十塊錢。
那時候媽媽四五十塊錢上臺演出,爸爸就60,其實就多個十幾塊錢,但是媽媽為了生我跟我哥哥,為了我們放棄了工作,不然媽媽跟爸爸一樣火。
然而事實真是如此嗎?
趙本山2009年花55萬高額學費進長江商學院CEO班學習,這在當時也引起了不小的轟動。
趙本山自己說:「企業做大了,自然會有困惑。在商學院上課,於我來講,是個調整、降溫的過程。一方面是學習了國外先進團隊的管理經驗和教訓,這對於我未來管理我的傳媒很有幫助;另外一方面,是心理層面:有點錢就不會玩兒了,這是個普遍存在的現象。我甚至可以這樣打包票,大部分企業家都有心理疾病,包括我。」
趙本山買飛機,可以說是本山傳媒之前一系列推廣動作上的一次爆發。
在此之前,本山傳媒品牌宣傳推廣的腳步就一直沒斷過。
趙本山正通過天賦與學習,逐漸將本山傳媒運營為一家真正的企業,一步步填充著商業帝國的版圖。在這個娛樂商業帝國的擴張過程中,新聞營銷的亮點頻頻出現。
這其中最值得我們深思的是,坐擁巨額財富的趙本山,他的發家之路並不是靠一般人所熟知的走穴、演出等手段鋪就的,而是靠自己摸索出一套文藝生意經,走得是以東北方言為基礎的鄉土文化產業之路。
現在的本山傳媒,已不再是趙本山的一人企業了。
若干年前,趙本山一眼相中了如今的小瀋陽,開始了憑本能天賦開發新人之路。
除了二人轉,趙本山手裡的牌還有東北幽默濃重的電視、電影和小品等,《劉老根》、《馬大帥》、《落葉歸根》等電視、電影深受中國北方觀眾的喜愛。
2006年,劉老根大舞臺進入了成熟期,票價由200元漲到330元,即使是這樣,在電視劇的拉動下,人們還是慕名前來觀看。
而令人費解的是北京的劉老根大舞臺開業伊始,票價就定為380元、580元、680元三個檔,這樣昂貴的票價竟然出現一票難求的現象,於是又衍生出高價倒票的「黃牛黨」。
而小瀋陽和劉老根大舞臺則是趙本山的核心團隊。
在此之外,「買飛機」的新聞則從另一方面展示出本山傳媒資本能力和高效率的資源運作能力,強大的管理團隊已經不遜於任何企業。
如今「趙家班」在全國10個劉老根大舞臺每天都是同步提前熱場,統一的大紅燈籠、苞米棒子、毛驢拉磨還有滑稽表演。
值得一提的是在瀋陽這個省會城市裡竟然經營著三家劉老根大舞臺,並且都十分紅火,每天上午10點多當天的票就賣完了。
在這所有背後,描繪的是一副趙本山打造的商業地圖,以本山傳媒為依託的「趙家班」遵循著「土洋結合」的模式,抓住了二人轉經營的要害,對其巧妙的包裝和推廣,使之成為東北民間藝術的代表,並採取舞臺演出、拍電視劇、辦文藝晚會、辦學校、做影視基地等多種方式將其放大,形成了一條龐大而複雜的產業鏈。
本山傳媒公司內部也有完善和嚴格的管理制度。
每次拜師儀式結束,他都向徒弟們贈送他親筆寫的「國法家規」為信物。
鑲嵌「國法家規」四個字的石頭,上萬塊錢一塊兒,是他親自選的,以示這四個字的分量。對演出的質量的監控,以及每個演員出去演出走穴都有非常嚴格的規定,誰違反規定誰就受處罰。
趙本山的商業帝國之路是從2001年開始大跨步向前行駛的,2001年正月十五的那一夜,藝人趙本山變成了創業者趙本山。
那天,趙本山帶著幾個朋友去吉林玩,此時的他已經是中國的小品王。在好友高秀敏的邀請下,趙本山一行人來到當地很出名的一家二人轉劇場看演出,被張小飛夫婦合演的《傻子拉媳婦》震撼了。
趙本山沒有想到自己會樂成那樣,躺在椅子上起不來,當晚就收了張小飛做徒弟。
「那是我幾年來最幸福的時刻,我看到了我的希望。」
當晚回去之後,趙本山就開始策劃今後二人轉的發展,並且打電話給時任遼寧省省長的薄熙來,懇切地希望他「幫一把咱們的二人轉」。
緊接著趙本山做了一系列舉動來推廣二人轉藝術:連續舉辦本山杯二人轉大獎賽,遼寧、吉林、天津、北京等劉老根大舞臺的相繼建立以及本山藝術學院、遼寧民間藝術團的成立,給遼寧的二人轉帶來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並通過籌拍電視劇將二人轉推出了東北、推向了全國。
幾年下來,趙本山打造了一個產業鏈條:把經營劇場與經營劇團結合起來,打造一個統一的品牌劉老根大舞臺;用電視劇包裝二人轉演員,演員成名人了,為劇場吸引來更多公眾帶來不斷上漲的上座率。這個模式,在目前中國的娛樂產業中是獨有的。
有人評價:「這個套路只有趙本山能行。因為他名氣大,他拍電視劇好使,央視會播,別人拍不好使。」但二人轉專家馬力認為,趙本山導的電視劇之所以「好使」,是因為他在電視劇的表演上做了創新,把二人轉的藝術手法不露痕跡地融了進去,而這個本事確實只有趙本山有。
從上世紀90年代登上央視春晚舞臺,他一邊成為國內首屈一指的喜劇明星,一邊動用各種才智和能力在打造自己的「本山帝國」。
已經是老漢之年的趙本山,卻又是數個領域的大能人,家大業大盤子大,旗下要罩著無數親人、員工、徒弟和朋友,他成了無可爭議的巨人。
1月9日,有媒體曝出,電視劇《劉老根3》定檔於1月16日小年夜播出,領銜主演仍然是趙本山和範偉。
距離第一部《劉老根》的播出,已經19年的時間了。
19年的時間,滄海桑田,發生了很多變化,就連趙本山範偉這樣的黃金搭檔,也早就分道揚鑣了。
在《劉老根3》預告片中,63歲的趙本山(飾劉老根)給58歲的範偉(飾藥匣子)打電話,「你從走,這都十七八年了,面都沒露」。海外歸來的藥匣子回到龍泉山莊,和劉老根相擁感慨:「這不就你一句話嘛,你一說我就回來唄。」
這段意味深長的臺詞,也是現實的真切映照。
趙本山和範偉正式合作始於1995年的春晚小品《牛大叔提幹》,作品幽默搞笑中滿含諷刺。
小品結尾,趙本山拿出一串甲魚蛋的道具,說:「在這兒事兒沒辦成,擱這學會扯蛋(淡)了。」引發全場爆笑。
再來說說趙本山與範偉的小八卦。
這事還得從姜昆率團到鐵嶺慰問演出說起。
當時的姜昆是中國廣播說唱團的團長,第一場演出下來,姜昆就發現了問題,自己所率國家級的豪華陣容,來到鐵嶺這窮鄉僻壤,竟然受到了冷遇?
心有不甘的姜昆,攔著一位觀眾問情況,這哥們也實在:「你們這演的是啥玩意兒捏?比我們這裡的老瞎差老鼻子了。」
被傷了自尊的姜昆,想見識一下,這老瞎是何方神聖。
第二天,姜昆帶隊見識了老瞎的表演。一場《瞎子觀燈》,讓包括自己在內的一眾國家級演員笑到肚子疼。
這老瞎,太牛逼了,這樣的人才埋沒在這小地方太可惜。姜昆本著愛惜人才的心理,見到了老瞎,也知道了老瞎的大名——趙本山。
「我要帶你上春晚。」姜昆向趙本山承諾。
姜昆的一句話,讓此時的趙本山,耗子腰裡別把槍,起了打貓的心思。
他要問鼎中原。
這年年底,姜昆就向春晚節目組推薦了趙本山。然而,並不順利。節目組的領導覺得老瞎太土,難登大雅之堂,只能作罷。
第二年春晚,趙本山出門前特意打扮一番。除了作品,又帶了十瓶茅臺,想著是不是得拉拉關係。
酒還沒送出去,編導說話了,這作品東北話太多,怕南方人聽不懂,直接給斃了。
趙本山趁興而來,敗興而歸。
趙本山兩年衝刺春晚沒過,讓姜昆有些過意不去。
1990年,趙本山帶著作品《相親》第三次來到春晚談情說愛,在姜昆這個媒婆不遺餘力的說合下,趙本山終於登上了春晚的舞臺。小品《相親》大火,也讓全國觀眾記住了趙本山這張「豬腰子」臉。
從此,趙本山和央視春晚有了長達二十年的蜜月期。
範偉找上趙本山時,已經是1993年了。
這年年底,範偉接到了老趙的電話,讓他來演自己春晚小品中的一個配角。
能上春晚已是天大的喜訊,配角也行。範偉放下電話,興衝衝地來到了北京。
排練了一個月,哪成想節目沒能過審,給斃了。
範偉第一次同老趙合作,就胎死腹中,只能悄沒聲息地回了老家。
這次合作雖然沒成,但趙本山卻從兩人的合作中找到了默契,從心裡肯定了這位搭檔。
1995年,趙本山和範偉第一次合作《牛大叔提幹》登上春晚。之後,範偉就成了老趙的黃金搭檔。96年合作《三鞭子》; 97年又合作《紅高梁模特隊》;98年《拜年》加入高秀敏三角組合;這時候的範偉已經習慣了給老趙當配角。
隨著範偉演技的日益成熟,他為了自己能在藝術上有更大的突破,範偉也想嘗嘗當主角的感覺。沉澱了兩年沒上春晚的範偉,在2001年,終於如願以償。
這年,範偉聽編劇宮凱波講了一個自己親眼看到的故事:
一位骨科醫生因為拿錯了CT片子,對一位患者說:「完了,你的腿骨折了。」
「不會吧,剛才我還好好的。」患者不相信的說。
「不會?要不你起來走兩步。」醫生說。
這位患者當時就兩腿發軟,站不起來了。
有著多年創作小品經驗的範偉,馬上想到這是個很好的素材。急慌慌地找到了趙本山,把自己的想法對老趙表達出來。兩人一拍即合,這才有了2001年春晚的《賣拐》,給觀眾們樂得是前仰後合。
接下來,2002年的《賣車》;2003年的《心病》;2004年的《送水工》;2005年的《功夫》,一場場精彩爆笑的演出,讓兩人的合作更是爐火純青。範偉已不在只是當綠葉的配角,他身上虎了吧唧的憨態,同樣帶給觀眾歡樂的享受。
從2001年到2006年,加入了高秀敏的幾部作品,成就了兩人合作的巔峰。
人氣超旺的三架馬車,這時候商演不斷。錢來了,矛盾也來了。
高秀敏講過這樣一件事。
有一回去四川商演,七天演出,趙本山拿到了四十二萬,只給範偉分了七千。連高秀敏都覺得過意不去,對趙本山說:「你也太黑了,你給他個零頭兩萬也行啊,這也太少了」。
本山大哥脖子一扭,說:「他在我這裡成名,還想掙錢?想掙錢,到別的地方去。」
任誰聽了這話,估計心裡都不會好受,何況範偉已非當初的吳下阿蒙。
此後,範偉轉身投入影視劇的江湖,當真在老趙這裡成了名,在別處掙到了錢。從此在長達十多年的時間裡,範偉、趙本山這對黃金組合再也沒在一起合作。
離開趙本山的範偉,在影視圈依然混得風生水起。
先是在《天下無賊》裡露了一小臉,接著在電影《芳香之旅》又獲得開羅國際電影節特別表演獎。
2008年,範偉搭上了馮小剛,在賀歲片《非誠勿擾》裡出演範先生。2016年,又憑藉電影《不成問題的問題》,獲得金馬獎最佳男主角獎,問鼎影帝。
範偉憑著自身的實力證明了自己。
很多人記得趙本山,因為他是小品之王,但實際上,他曾是百花獎影帝,還曾是金馬獎影帝。
相比人人稱讚的春晚小品,趙本山的電影作品少人問津。
兩部獲獎的作品,一部是1999年的《男婦女主任》,另外一部是2007年的《落葉歸根》。
在我看來,這兩部電影在含金量上甚至超過本山大叔的國民小品。
在《男婦女主任》裡,趙本山扮演一個遼寧本溪山村的農民,一次,他替媳婦宋丹丹去鄉裡參加計生大會,因為發言反響熱烈,卻陰差陽錯被樹立成「婦女主任」的典型。
被縣領導帶頭鼓掌後,一個典型中國農民心理、性格甚至他的前半生,都濃縮在這片刻的表情變化裡。
而《葉落歸根》是中國目前最好的公路電影之一。
一個五十多歲的農民工,因好友死了,不得不走上背對方屍體回家安葬之旅。
一路上,他遇到了形形色色的中國人。
先遇上劫匪,救了一車人錢財的他反而被乘客趕下了車。 晚上住店,錢卻被偷走了。
他只好到別人的葬禮哭喪,換得回家的路費。
就在目標在望之際,他累得再也走不動了,警察告訴他,必須要按規定把朋友屍體火化。
而他歷經千辛萬苦,帶朋友骨灰回到他的家鄉,那兒卻已經拆遷了。
這是一部小人物的悲歡之路。長途汽車上的人情冷漠、現代人的精神空虛、開黑店、工頭髮假鈔、非法採血、三峽移民……沿著公路,中國大地的世態炎涼,人情冷暖歷歷在目。
早期的電視劇《劉老根》、《馬大帥》亦是充滿底層的無奈和艱辛。
如今,當我想念趙本山時,我還會看《馬大帥》,看他演過的電影。笑中帶淚,有點土,卻不過時。
但對於他的小品,卻不敢再有期待了。
從2010年開始,因為實在太紅了,趙本山招來了諸多非議。鋪天蓋地的質疑襲來,那個曾經給億萬人帶來歡樂的老蔫兒、牛大叔、老根兒、大帥、大忽悠,終於在2012年,「因病退出」告別了小品舞臺。
但是無論人們如何議論,他曾經給我們帶來的歡樂卻是無人能及的。
2017年,61歲的趙本山出現在直播中
從33歲到54歲,從默默無聞的老蔫兒到當之無愧的小品之王,當我們想念趙本山時,想念的不僅是他帶給我們的快樂,更是那個時代,和時代背後一切繁榮景象。
我在那些年趙本山作品裡看到的是,隔閡在消除,時代在變好,世界充滿了希望。
正如《紅高粱模特隊》裡所唱:你穿的是地,你披的是天 ,走的是陽光道,奔的是日子甜。
而如今,只剩了過時的網絡流行語攢成的小品,和那些突如其來的刻意煽情。春晚也已經失去了曾經的創造力。
而在這個越來越碎片的時代,微博上的段子,網絡上的笑話,朋友圈的雞湯,不停刺激著我們的神經。
我們不缺笑話,不缺幽默,但我們看了,笑了,24小時後,忘了。
可在刷完了一季的《吐槽大會》之後,你還是會無意中被電視上輪播的《趙本山小品精選》吸引,無論看了多少遍,依舊從頭笑到尾。
或許,一個焦慮疲軟的時代,更需要回顧丑角的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