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經記者:楊棄非 每經編輯:楊歡 盧祥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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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必須不停地奔跑,才能留在原地。」這句電影中的臺詞,放在廣州身上同樣適用。
今年上半年,廣州GDP10968.29億元,同比下降2.7%。同期重慶GDP11209.83億元,同比增長0.8%。
這意味著,重慶超越廣州,躍居全國經濟第四城。
這不算是一個令人意外的消息。早在2019年,重慶GDP猛增6.3%至23605.77億元,與廣州(23628.6億元)的差距僅23億元。
在不少學者看來,重慶GDP超過廣州,短期來說沒有多大意義,屬於恢復性增長。中山大學嶺南經濟學院教授林江告訴記者,這是疫情的特殊情況所致,不一定可以用半年的數據來推測全年的結果。
圖片來源:攝圖網
但不可否認的是,近些年來,廣州掉出一線城市的聲音不絕於耳。2017年深圳GDP後來居上,完成對廣州的超越,同一時期,由於杭州在網際網路上的突出表現,被認為對「錯失網際網路」的廣州構成了新的挑戰。
從北上深廣、北上深杭,到如今的北上深渝,「守擂」的廣州,還能堅持多久?
老對手
仔細觀察廣州GDP變化,不難發現經濟的回血跡象。今年一季度,廣州GDP同比下降6.8%;第二季度同比增長0.9%,比第一季度提高7.7個百分點。
但與「老對手」深圳對比,卻仍顯得有些不盡人意。今年上半年深圳GDP12634.30億元,同比增長0.1%,成為唯一「轉正」的一線城市。
△ 四大一線城市上半年經濟運行情況比較
數據來源:各市統計局
分析深圳上半年三次產業結構,其第二產業佔比最高,且第二產業增加值降幅最小,僅下降2.3%。同期,廣州第二產業增加值下降了7%。
圖片來源:攝圖網
儘管去年開始,深圳就出現了工業增加值增速放緩、第二產業投資增速負增長的現象,但作為一線城市中的「製造強市」,深圳工業在今年上半年基本上穩住了基本面。
其中,先進位造業增加值同比增長2.4%,高技術製造業增加值同比增長2.2%,增速較一季度分別回升12.6、11.7個百分點。
再來看廣州,儘管其第二產業增加值整體同比下降,但高技術製造業增加值仍增長了1.5%。其中,汽車、醫藥、醫療設備儀器、計算機四大製造業投資分別增長37.1%、19.8%、94.5%與2.2倍。
所以差距從何而來?
林江認為,這與廣州製造業基礎有關。廣州的產業結構之中相當一部分是與傳統製造業,例如石化、汽車製造有關,受疫情影響較大。相對應的,深圳的新經濟、新產業在產業結構中佔據較大的比重,而新經濟和新產業大多數與大數據、雲計算、5G通信有關,受疫情影響相對較小。
在城市競爭中,慢進也是倒退,疫情似乎加劇了這種分化。受廣深不同的產業轉型節奏影響,兩市經濟重要的組成部分——外貿差距拉大。
根據兩市發布的外貿數據,上半年,廣州全市進出口總額4253.6億元人民幣,同比下降7.6%,降幅比一季度有所擴大。其中,出口總額同比下降1.7%,進口總額同比下降13.8%;
而深圳進出口總額13356.75億元,同比僅下降0.5%,幾乎回到去年同期水平,降幅較一季度收窄11.2個百分點。其中,出口同比下降5.9%,進口回歸增長通道,同比增長6.5%。
廣州市社會科學院高級研究員彭澎告訴記者,廣州外貿表現不如去年可能有多方面原因:一來廣州前期疫情較深圳更嚴重,二來廣交會線上舉辦影響了廣州外貿的表現,三則與廣州外貿結構有關。
「儘管廣州南沙港貨櫃運輸在全國排名仍然靠前,但與深圳鹽田港相比,散裝貨物更多。」彭澎分析,這意味著,高附加值、高精尖製造產品仍更傾向於從深圳出海,而廣州有大量煤、油等運輸更容易受疫情影響的產品。
根據官方公布的數據,深圳外貿快速恢復,部分得益於機電產品出口增長。其中,集成電路增長68.9%,燈具增長21.8%。
此外,提前搭建的線上渠道在特殊情況下顯現出更大的優勢,上半年,深圳海關跨境電商進出口總值148.5億元,同比增長2.8倍。
新競爭
如果說一直以來,傳統的產業結構限制了廣州經濟更快恢復,那麼,與重慶相比,廣州又有什麼新的「短板」?
圖片來源:攝圖網
根據重慶市統計局公布數據,今年上半年,重慶GDP為11209.83億元,增速亦迅速回正,同比增長0.8%。其中,第二產業實現增加值4407.84億元,增長0.9%;第三產業實現增加值6191.97億元,增長0.5%。
與深圳類似的是,重慶第二產業的快速恢復推動其反超廣州。作為網際網路產業最為發達的城市之一,深圳較早完成的製造業轉型為其爭取到發展的時差。那麼,重慶的情況又如何?
去年第四次經濟普查公布了2018年各市具體的產業結構,我們可以從中大致了解廣州和重慶兩市製造業的轉型進度。
2018年,廣州市共有4個製造業行業實現營業收入超千億,其中,汽車製造業以5631.06億元的營收排名居首,緊隨其後的是計算機、通信和其他電子設備製造業,化學原料和化學製品製造業,電力、熱力生產和供應業,營收分別為2305.05億元、1675.25億元和1460.11億元。
與廣州相同的是,在重慶的4個超千億營收的製造業行業中,汽車製造業與計算機、通信和其他電子設備製造業同樣在冊。但其排位與廣州恰好顛倒——後者以4596.07億元的營收,超過傳統產業汽車製造業的4174.90億營收額。
儘管廣州優勢並不在第二產業,但從今年上半年的經濟表現來看,第二產業的結構或許對第三產業的回血度產生了部分影響。
另外,廣州獨具優勢的外貿,也有被重慶趕超的可能。
今年上半年,在廣州進出口總額下降至4253.6億元的同時,重慶貨物進出口總額達2756.2億元,同比增長3.5%。
多位專家都指出,在疫情影響下,尤其依賴外向型經濟的廣州出口形勢不樂觀是意料之中,而大批原本走空運、海運的貨物轉到了鐵路運輸,一度造成中歐班列線路相繼爆倉,重慶等節點城市也迎來了外貿增長的新機遇。
如果把時間線拉長,內陸城市「沿海化」進程正成為大勢所趨。2019年,廣州外貿進出口總額實現9995.8億元,同比小幅增長1.9%,重慶則大增11.0%至5792.8億元。
再定位
不少人認為,重慶與廣州的換位可能只是暫時性現象——畢竟,疫情影響尚未完全結束,國內國外形勢也正在發生變化。
但在彭澎看來,廣州被超越也可能存在其「必然性」。他列舉了三個原因:
首先,重慶GDP增速曾多年居於全國城市之首,較高的增長動能顯示出重慶改變現有格局的可能性;
其次,新一輪西部大開發、三峽庫區擴容等政策利好,以及背後區域經濟發展均衡的考量,需要重慶站上更高的位置;
再次,重慶的資源稟賦提供了發展的基礎,「以常住人口為例,重慶已突破3000萬,而廣州僅1000多萬」。
但這似乎與廣州自身的定位並不符合——在《粵港澳大灣區發展規劃綱要》中,廣州需要「充分發揮國家中心城市引領作用,全面增強國際商貿中心、綜合交通樞紐和科技教育文化中心功能」。
圖片來源:攝圖網
重慶的超越為廣州敲響了一記警鐘。正如林江所說,廣州應該比其他城市更願意開展制度創新,反過來推動城市的科技創新,從而實現廣州經濟的高質量發展目標。
從廣州自身來看,其優勢並沒有得到最大程度的發揮。
林江舉例,廣州發達的現代服務業完全可以推動廣州傳統出口導向的製造業向內需轉型,比如加大研發、金融、法律、專利、保險等投入;此外,現代服務業還能推動內循環經濟,這體現在與外方進行智慧財產權的協商、生產流程的再造、貼近中國消費者的產品設計、營銷等。
而從整個區域發展來看,廣州還有待於進一步利用大灣區資源,擴大施展空間,突破資源限制。
彭澎認為,廣州不妨放眼深圳。在最近半年時間內,深珠合作示範區、深惠協同發展試驗區的消息先後傳來,深圳創新地區協同合作模式正在不停外溢。
在這個層面上來講,廣州可以「進一步解放思想」,推進改革開放,一個可行的做法是,讓「廣佛」「廣清」一體化速度再加快一些。
按林江所說,傳統的製造業造就了廣州產業鏈和供應鏈相對完整,這些過去以出口服務為主的鏈條,現在在內循環經濟的引導下,完全能夠實現華麗轉身,為拓展廣州以及周邊城市的內需市場服務。
具體而言,廣州還需要更多面向未來、有效提振經濟的大項目。
2017年,深圳GDP超越廣州後,彭澎預測兩市長期「反覆你追我趕」的情況並沒有實現,一個原因是,前期廣州計劃引進的富士康、思科等項目最終未能落地,使兩市排名愈加固化。
「廣州可以抓住一些新的苗頭,近幾年,網際網路集聚區、國際金融城等平臺逐漸成型,最重要的是讓新型產業的頭部企業和總部企業迅速入駐。同時,還要培育廣州的民營企業世界500強,在這方面與深圳相比還差很多,廣州需要做更多努力。」彭澎指出。
記者|楊棄非編輯|楊歡 盧祥勇 王嘉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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