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日,永和宮寢殿,內
人物:弘曆,永琪,繼後,瓔珞,純貴妃,愉妃,袁春望,劉太醫,眾宮女、太監
瓔珞走入寢殿,才發現弘曆正沉著臉坐在床畔,永琪奄奄一息地躺在床上,愉妃掩面而泣。
繼後和純貴妃對坐兩邊,均是面沉如水,一言不發。
瓔珞:五阿哥生病了嗎?
瓔珞快步走到床邊,下意識伸出手要去撫摸永琪,被愉妃一把推開,險些摔倒在地,好在袁春望及時扶住了她:娘娘,小心。
弘曆:瓔珞!
弘曆被袁春望搶先一步,下意識看他一眼。
二人目光相撞,弘曆微微蹙眉,袁春望已迅速垂下頭去,無比恭敬。
弘曆:愉妃,你這是幹什麼?
愉妃:皇上,永琪才多大年紀,令妃竟然能對他下毒手,她的心何其狠毒啊!
瓔珞:下毒手?這是何意!
純貴妃:令妃,今日五阿哥是不是去了延禧宮。
瓔珞:是。愉妃命他來看望我,並帶來了靈芝鹿茸。
純貴妃:是否在那裡吃了點心?
瓔珞:吃了一塊芙蓉酥。
純貴妃:這就對了。劉太醫!
劉太醫面露擔憂:令妃娘娘,五阿哥近日有些咳嗽,臣以川貝為主方進行治療。但川貝有一個特性,決不可和烏頭類中藥同服。如草烏、川烏、附子等,都是大忌。
繼後:若是同服,又會如何?
劉太醫:回稟皇后娘娘,若是同服,極可能因藥性相剋而中毒,比如全身麻痺,疼痛不止,甚至丟了性命。臣剛才為五阿哥診脈,便發現草烏中毒之兆。
純貴妃:延禧宮的芙蓉酥含不含草烏,就只有令妃知道了!
瓔珞:我為什麼謀害五阿哥?你們可別忘記,當年是我救下了這個孩子。
愉妃咬牙切齒:我和純貴妃交情深厚,你便認定我背叛了先皇后,處處刁難冷待,我全都忍下了,本以為看在永琪面上,終能和睦相處,沒想到你竟起了歹心,要害我的兒子!令妃,永琪才多大,又對你一腔赤誠、毫無防備,你怎麼下得去手!難道你的心是冰做的,毫無半點人性嗎!
弘曆敏銳地:延禧宮中,哪兒來的這種藥?
純貴妃:皇上問得好,整個紫禁城裡,除了太醫院,就剩下延禧宮有藥!
劉太醫:皇上,臣聽聞令妃娘娘從馬上墜下,傷了右手,葉太醫便為她開了一道草烏頭膏,專用於脫臼疼痛,傷折惡血,這膏方需用草烏,延禧宮內……自然是有的。
弘曆眉頭緊皺。
純貴妃迅速起身,跪倒在弘曆面前:皇上,令妃深受皇恩,不思回報,卻嫉恨愉妃,毒殺五阿哥,似這等心胸狹窄、手段毒辣的女人,實在是令人髮指。臣妾心知,皇上不忍處置令妃,但若人人都效仿她,紫禁城的規矩何在,後宮又會亂成什麼模樣?臣妾鬥膽,懇求皇上重重懲治,也好給上上下下警示,叫他們知道,謀害皇嗣,罪不容赦!
瓔珞向袁春望使了個眼色,袁春望見狀,一步步退了出去。
弘曆非常平靜:延禧宮有草烏頭膏,令妃的確脫不開嫌疑,但並不能就此認定,她便是謀害五阿哥的真兇。
繼後微微一笑:皇上說的是,令妃並無子嗣,毒殺五阿哥,除了洩憤之外,對她又有什麼好處呢?
愉妃哭訴:皇后娘娘,臣妾母子因受純貴妃多方照料,令妃便百般凌辱,說臣妾刻意攀附,不知羞恥。令妃身邊那個明玉,更當眾給臣妾臉色看,五阿哥年輕,不願額娘受辱,才頂撞了兩句,竟引得延禧宮生恨,為永琪惹來殺身之禍!皇后娘娘,您是個心地仁厚的人,哪兒知世上專有惡毒女人,就愛幹損人不利己的事兒!
繼後望著愉妃,深深皺起眉頭:皇上,若此事張揚出去,難免引人議論,不如將延禧宮的人先收押,一個個慢慢審問。
純貴妃:光是宮女太監們收押麼,令妃又如何處置?
繼後:令妃畢竟位列四妃,先拘於延禧宮,待審問結果出來,再行處置不遲。
純貴妃:皇后娘娘這是為令妃拖延時間,如今人證物證俱在,還要審什麼問什麼!
繼後:那照你的意思,連問都不問,便直接定罪?
弘曆望著痛苦的永琪,遲遲不語。
愉妃痛哭失聲,匍匐在弘曆面前:皇上,臣妾知道您寵愛令妃,可永琪是您的親骨肉,他平日最仰慕皇阿瑪,臨的字都是您的帖子,您就真的忍心,看他如此受苦麼?
瓔珞注視著愉妃,露出厭惡之色。
愉妃淚流滿面:永琪,額娘沒用,不能保護你,更不能替你伸冤,還不如一頭撞死,免得無顏面對你!
愉妃話音未落,便一頭撞向床角,弘曆一把扯住了她,厲聲:愉妃!真相未明,你就如此激動,到底想幹什麼!
愉妃哭聲悽厲:皇上,臣妾是個天生無用的人,只能以這樣的方式來為永琪申冤,若您執意不肯處置令妃,臣妾就只好以死明志!
弘曆:拉住愉妃!
宮女連忙上前,握住愉妃手臂不放,生怕她觸柱身亡。
瓔珞撲哧一聲笑了。
眾人都用一種驚奇的眼神望著她。
瓔珞:皇上,您都親眼瞧見了吧,先前是怎麼和您說的,就算臣妾不惹事,有您的寵愛在,人家也不肯放過我啊!
17、日,宮中甬道,外
人物:袁春望,葉天士
葉天士被袁春望拉扯得一路踉蹌:哎,你幹什麼,慢點兒,慢點兒!
袁春望:快!
18、日,永和宮寢殿,內
人物:弘曆,永琪,繼後,瓔珞,純貴妃,愉妃,袁春望,葉天士,劉太醫,眾宮女、太監
純貴妃嚴厲地:令妃,你還妄想靠一張利嘴,為自己脫罪嗎?你瞧瞧,五阿哥昏迷不醒,愉妃險些自戕,你做的孽還不夠多?真鬧到最後,搜了延禧宮,你最後的顏面也會蕩然無存!我勸你,有心狡辯,不如早些認罪!
愉妃泣不成聲:令妃,永琪年紀還小,你有什麼仇恨,全都衝我來吧,我不怕你!我只求你,放過我的兒子!放過永琪吧!
弘曆認真望著她:瓔珞,朕想知道,你做過嗎?
瓔珞:當然沒有!皇上,臣妾的證人,馬上就要到了。
純貴妃:你能有什麼證人,不過是拖延時間!
繼後:都到了這份上,等一等也無妨吧!
純貴妃氣惱。
袁春望拉著葉天士匆匆趕到,葉天士一見殿內情形,呆住。
純貴妃冷笑:原來你的證人是葉太醫,葉太醫,你為令妃開了草烏頭膏?
葉天士:是。
弘曆:草烏頭膏和川貝相剋?
葉天士:是。
弘曆:瓔珞,你到底想讓葉天士告訴朕什麼?
葉天士同樣一臉困惑。
瓔珞:葉太醫,我不懂醫術,但人吃錯了東西,第一件事該怎麼辦?
葉天士:吃錯了東西?
瓔珞:對,服了劑量輕微的毒藥,或是吃了相剋的食物。
葉天士一笑:那容易,催吐!
瓔珞:敢問劉太醫,剛才您為五阿哥催吐了嗎?
劉太醫為難:五阿哥身體虛弱,臣不敢輕易催吐,只好令他服下解毒湯劑。
瓔珞:五阿哥如今脫離險境了嗎?
劉太醫看了一眼純貴妃:這……
純貴妃:當然沒有,您沒瞧見,五阿哥還未清醒嗎!
瓔珞冷笑:既然五阿哥沒有脫險,證明解毒湯劑無用,不如試試葉太醫的法子!
愉妃面色一變:不行!令妃,你害得永琪還不夠,如今還要折騰他!
瓔珞:皇上,請您相信葉太醫的醫術,也請您相信,臣妾絕無傷害永琪之意!
弘曆:葉天士,你可有把握?
葉天士:皇上,臣把脈後,開一劑溫和的催吐之方,讓五阿哥服下,不用一刻的功夫,便可去毒。
弘曆:好,你立刻開藥!
純貴妃:皇上!
弘曆抬手阻止:朕相信葉天士的醫術。
純貴妃暗暗著急,頻頻暗示愉妃。
愉妃:皇上,永琪身子虛弱,再禁不起折騰了!若他有個三長兩短,臣妾也沒了活路!皇上怎能相信殺人兇手的話,令妃這賤人,分明是要害永琪啊!
弘曆冷漠地:扶愉妃去休息。
宮女:是。
兩名宮女上前,硬是攙走了愉妃,愉妃:皇上!皇上!
李玉擋在愉妃面前,賠笑:娘娘,您就安心等著吧!
(時空過)
催吐過後,永琪安靜了許多。
葉天士捧著痰盂研究後,向弘曆行禮:皇上,五阿哥這一日所用食物,全都吐出來了。
弘曆觀察他的神情:沒有草烏,是嗎?
葉天士:草烏一入胃,早就化了,吐出來也沒用。
純貴妃冷笑。
葉天士:但五阿哥吐出大量未克化的人參片,這倒是十分稀奇。
劉太醫聽了,外強中乾地:五阿哥是肺虛引起的咳症,才用人參補氣。
葉天士:五阿哥若要補氣,參須泡茶即可,哪兒用吞這麼多!人參濫用,表邪久滯,尤其五阿哥年輕,身體康健,過量食用人參,反而導致閉氣,胃血逆行,身體大為受損,自然昏迷不醒!劉太醫,你精通小兒方,怎麼會犯這麼大錯!
繼後冷笑:除非他為人指使,故意陷害令妃!
劉太醫嚇壞了,撲通一聲跪下:皇上饒命!臣……是愉妃執意要用參片,臣也勸過,可娘娘就是不聽臣的啊!今日也是愉妃一口咬定,五阿哥服用了草烏,臣才診錯了脈!
繼後:草烏川貝相剋,與濫用人參體虛,如何混為一談!
瓔珞:草烏川貝同服會致命,愉妃怎捨得五阿哥丟命?只好收買了這太醫,聯手冤枉我!
弘曆:愉妃!
愉妃驚駭:皇上,臣妾也不知道多服人參會有隱患,臣妾無知,臣妾有罪!都怪臣妾不好,平白害了永琪,還誤會了令妃!
弘曆看透了她的虛偽,冷笑:你是有罪,身為親額娘,竟為了陷害令妃,不惜傷害永琪的身體,根本不配做永琪的額娘!說,到底誰給你這樣大的膽子!
愉妃驚恐萬狀,一言不發。
繼後:愉妃,你若不照實交代,便成了罪魁禍首。
愉妃高聲:是純貴妃,一切都是純貴妃指使,人參是她給的,主意是她出的,永琪是臣妾的親生兒子,若非被純貴妃所逼,臣妾怎敢如此!皇上,都是純貴妃,全是她所為!
純貴妃面色慘白:愉妃,我平日待你不薄,你一時妒恨,構陷令妃就罷了,如今為了脫罪,竟想拉我下水!虎毒尚且不食子,世上竟有你這樣的額娘!皇上,您可千萬別信她!
愉妃:皇上,臣妾所言句句屬實,可以對天發誓!對,那內務府的庫房,說不準有鍾粹宮領參的記錄!
純貴妃厲聲:愉妃!
永琪幽幽醒來,李玉驚喜:五阿哥!
眾人全都看向永琪。
弘曆快步回到床邊,關切:永琪,你好些了嗎?
永琪強撐著,忍住難受:皇阿瑪,兒子渾身難受,頭暈目眩。
弘曆:沒事了,你很快就會好起來。(疼惜地)放心,皇阿瑪不會放過背後設計你的人!來人,將純貴妃囚於鍾粹宮,其餘人等入慎行司,今日落山之前,朕要得到答案!
純貴妃驚駭欲絕,癱軟於地。
繼後:皇上,那愉妃……
弘曆:一併收押。
繼後:是。
弘曆快步離去。
五阿哥驚駭,從床上爬下來,緊緊抱住愉妃:不要帶走我額娘,額娘!不要走,額娘!
愉妃忍住淚,輕輕撫摸了一下他的鬢角,低聲說了一句話,五阿哥渾身一震,不再哭鬧,任由愉妃被人帶走。
瓔珞看到這一幕,露出疑惑之色。
繼後:令妃,今日你受委屈了。
瓔珞向繼後行禮:多謝皇后娘娘為瓔珞開解。
繼後微微一笑:你若做過,誰都救不了。你若沒做過,真兇也逃不脫!
瓔珞:但請皇后娘娘做主。
繼後心領神會地一笑,轉身離去。
19、日,承乾宮正殿,內
人物:繼後,珍兒,玉壺,眾太監
遍體鱗傷的玉壺被帶上了殿,繼後慢條斯理地看了她一眼。
珍兒:娘娘,不論怎麼問,她就是不肯說。
玉壺:皇后娘娘,我家主子是被冤枉的,她真的沒有陷害令妃,也沒有……
繼後微微一笑:玉壺,有愉妃證言,純貴妃的罪名洗不脫了,你身為貼身宮女,第一個要受懲。純貴妃生了六阿哥,犯下再大的錯,皇上也不會殺她,可是你呢?
玉壺堅定地:皇后娘娘……奴才願意一死贖罪,但純貴妃真是無辜的!
繼後:好忠心!可惜啊,自古忠孝不能兩全,你還有父母親人,凡事多為他們想一想,嗯?
玉壺猛然抬起頭,驚恐地望著繼後。
20、日,延禧宮內院,外
人物:弘曆,瓔珞,繼後,珍兒,李玉,明玉,玉壺,眾宮女、太監
瓔珞坐在鞦韆架上,卻是一臉疑惑重重。
突然,她的鞦韆猛地晃動了一下,她嚇了一跳:啊!
還未落下,便被一個人從身後抱住。
瓔珞鬆了口氣:皇上,你為何嚇唬臣妾!
弘曆:朕看你一個人坐著發呆,才沒讓他們通報,怎麼,只許你嚇唬朕,朕不能嚇唬你。
瓔珞冷哼一聲:皇上說要保護臣妾,可剛才臣妾被人詰問,您都不幫我說話。
弘曆一笑:朕要是明目張胆地向著你,你可真成整個後宮的靶子了。
瓔珞:這麼說,皇上是向著我的?
弘曆:朕要不向著你,你根本連自辯的機會都沒有。
瓔珞高興,正要說話,突然聽見李玉稟報:皇上,皇后娘娘來了。
繼後快步走來,看到眼前情景,表情毫無波動:皇上,臣妾嚴審了鍾粹宮的宮女太監,發現了一件棘手之事,因事涉七阿哥,臣妾實在做不得主,才來請皇上定奪,把人帶上來!
玉壺被押上來,渾身發抖地匍匐在地。
繼後:把剛才對我說的話,再向皇上稟報一遍吧。
玉壺含淚:皇上,純貴妃吩咐奴才去接近熟火處管事王忠,暗中收買,為我們所用。那年除夕之夜,先皇后仁慈,早早放了奴才們各自休息。貴妃收買長春宮小太監,換上易爆火花的菊花炭,又安排了王忠在吉祥缸底動了手腳,令融冰的火中途熄滅,才會讓七阿哥葬身火海!
弘曆臉色大變,猛然站了起來。
繼後嘆息:皇上,臣妾本想著審問愉妃的案子,沒想到這一問,竟牽連出陳年往事。七阿哥天姿靈秀,深孚眾望,皇上、先皇后都捧在手心裡,萬沒想到純貴妃竟因此生出歹意,若非七阿哥出了事,先皇后也不會……只可惜在長春宮伺候的舊人都……(別有深意地看了瓔珞一眼)。
瓔珞:皇上,臣妾身邊的明玉,曾在鍾粹宮侍候過一段時日,明玉!
明玉迅速拜倒:皇上,奴才在鍾粹宮兩年,純貴妃態度溫厚,很是照料,誰知有一日奴才撞破王忠與玉壺對食之事,純貴妃多方虐待奴才,還試圖殺奴才滅口!
弘曆:為何當時不說?
明玉:奴才……
瓔珞:皇上,明玉隱忍日久,只因毫無證據,只憑一張嘴巴,去指證備受寵愛的純貴妃,無異於以卵擊石。
繼後搖頭:皇上,宮女也有父母親人,縱然不吝惜自己的性命,也要為家人考慮啊。
玉壺聽到這句話,更是恐懼:皇上,奴才所言句句屬實,奴才願指認主子,也願意赴死,只求皇上看在奴才將功折罪的份上,能夠饒了奴才的家人!
玉壺連連叩頭。
繼後:這玉壺招供後,臣妾提審了王忠,果然交代無誤。
弘曆臉色極度陰沉,手也緊握成了拳頭:令妃墜馬呢?
玉壺:令妃是當年長春宮舊人,對先皇后忠心耿耿,她得了皇上寵愛,純貴妃擔憂舊事重提,便拉攏了愉妃,要除掉令妃,墜馬不成,又生第二計。借五阿哥咳疾,嫁禍令妃,以求自保。
弘曆忍怒:好,好一個純貴妃,竟歹毒如斯!
眼看玉壺還要求情,繼後輕輕一揮手:帶下去吧。
太監們上前拖走了玉壺,玉壺求饒:皇上!皇上,饒了奴才的全家吧,皇上!
玉壺很快被堵住嘴,再也不聞聲息。
弘曆深吸一口氣:純貴妃謀害七阿哥,罪不容赦,即日起褫奪封號,降為答應,幽居冷宮。
繼後:皇上英明。
弘曆拂袖而去。
繼後看向瓔珞:令妃,本宮這回可是幫了你。
瓔珞:皇后娘娘錯了。
繼後:哦?
瓔珞:娘娘不是幫臣妾,是在幫您自己。純貴妃僅次娘娘之下,又生育了六阿哥,她若是倒下,最大的得益者不是娘娘嗎?
繼後輕輕一笑:令妃,你對先皇后忠心耿耿,這一片忠誠,真是令人感佩。
繼後帶人離去。
瓔珞望著繼後背影,神情複雜。
明玉喜悅:瓔珞,娘娘在天有靈,知道謀害七阿哥的真兇伏法,她一定會十分開心!咱們應該準備祭品,去長春宮拜祭皇后娘娘,讓她也高興,好不好?
瓔珞終於笑了:好!
21、日,養心殿書齋,內
人物:弘曆,海蘭察,李玉
弘曆在練字,越練越心亂。
海蘭察進門行禮:奴才恭請皇上聖安。
海蘭察將奏章呈送到案頭,正準備退出。
弘曆:海蘭察!
海蘭察:請皇上吩咐。
弘曆:你說……
海蘭察奇怪。
弘曆:女人是不是有兩副面孔?
海蘭察:這……奴才又沒娶妻,怎麼說得清。
弘曆自言自語:朕從前看純貴妃,只覺溫婉可人,才情出眾,卻沒想到柔弱的外表之下,竟藏著一顆毒蛇的心。永琮那麼小,她竟也忍心下手。這些年來,提起永琮,從不見半點心虛,這樣的女人一直留在朕的身邊,是一件多麼可怕的事。
海蘭察:皇上,再美麗的畫皮,總會露出真面目,純貴妃受到懲處,是咎由自取。
弘曆:朕左思右想,只覺令妃在一步步引導朕,去查明真相,懲罰純貴妃。
海蘭察失笑:皇上,令妃是長春宮舊人,生性疾惡如仇,她會這樣做,一點兒都不奇怪。
弘曆:先皇后對她恩深似海,她會投桃報李,朕並不奇怪,但她是否……
海蘭察越來越奇怪:皇上,您在擔憂什麼?
弘曆放下筆:沒什麼,退下吧。
海蘭察將信將疑地退下了。
弘曆低下頭,宣紙上是一個「恩」字。
李玉上前:皇上,五阿哥長跪不起,懇請寬恕愉妃娘娘。
弘曆沉了臉:告訴他,愉妃不配再為人母,回去吧。
李玉:嗻。
22、日,壽康宮內院,外
人物:太后,劉姑姑,五阿哥,眾宮女、太監
五阿哥跪在壽康宮內院。
太后看著不忍心,嘆息:永琪,你怎麼這樣倔強,愉妃犯下大錯,不容恩赦,我是不會為她求情的。
五阿哥:太后,額娘有千萬個不對,都是永琪的母親。給了永琪生命,護著我長大,我的一餐一飯、一言一行,都是她精心準備、認真教導,天下人都能指責她,唯獨永琪不可以。太后向來疼愛我,請您看在我的面上,饒了額娘性命。
永琪說完,鄭重給太后磕頭。
太后猶豫。
永琪依舊在磕,磕得額頭都青了,太后再也不忍心,親自上前把他攙扶起來:好孩子,你先起來!
永琪:太后,世上只有您能救我額娘!太后,孫兒求您了!
太后望著永琪眼裡淚光,深受震動。
23、夜,延禧宮寢殿,內
人物:瓔珞,明玉
瓔珞輾轉反側,難以入眠。
明玉為她守夜,忍不住開口:你到底怎麼了?
瓔珞陡然坐起:我睡不著。
明玉失笑:皇上今夜召軍機議事,說是不過來了。
瓔珞:我不是說這個!
明玉:那你為什麼睡不著?
瓔珞語塞:我……就是覺得哪兒不對勁兒。
明玉把她按回床上:你呀,就少勞心吧,小心紅顏未老,頭髮愁白了。
瓔珞瞪她,翻了個身,面對牆壁。她突然想起愉妃最後和永琪說話的場景,再一次坐了起來,掀開被子就跳下了床。
24、夜,宮中甬道,外
人物:瓔珞,明玉
瓔珞一路腳步匆匆,明玉急忙給她披上大氅:你到底要去哪兒呀,小心著涼!等等我!
瓔珞走得一心一意,根本不聽勸阻。
25、夜,冷宮,內
人物:繼後,純貴妃,太監兩名
純貴妃孤寂地坐在冷宮內,一身素服,長發披散,完全不見從前華貴,一夜之間回到了當年的清麗可人。
燭火躍動了一下,一隻飛蛾眼看便要撞上去,純貴妃輕輕抬起手,阻了它的去勢,輕輕將它放了。
她慢慢伏於桌上,眼看著蠟油一滴、一滴落下,下意識伸出手,用蠟油在桌上寫下春字的第一筆,可等她意識到自己寫了什麼,便用力抹去了,眼看便要落淚,卻突然聽見門外腳步聲,她迅速拂去眼淚,恢復了嚴陣以待的模樣。
(時空過)
大門打開,繼後走了進來。
純貴妃冷靜地笑了笑:我以為,今夜來這兒的人,會是魏瓔珞,沒想到竟然是你。
繼後:魏瓔珞?
純貴妃:我終於想明白,魏瓔珞千方百計爭寵,不惜挑起後宮嫉恨,到底是為了什麼。
繼後一笑:當然是為了讓你眼紅,讓你憂慮,不,更準確的說,是讓你懼怕。怕她利用聖寵,揭破當年七阿哥的事。魏瓔珞越是囂張,你越是恐懼,越容易出擊。只要你一動手,必定露出破綻。
純貴妃:她故意放出騎馬的消息,誘使我動手。其實,就算我沒下手,她也一樣會製造事端,引皇上懷疑。而皇上的逼問,又讓我心亂,一步錯,步步錯,她等的就是這個機會!可是皇后,你又在其中扮演什麼角色呢?
繼後:我?(認真地)純貴妃與令妃有怨,本宮這個六宮之主,自然要主持公道了。
純貴妃笑:我真傻,竟一直做了你手裡的棋子,先皇后的死,真的與你無關嗎?
繼後:自然。
純貴妃猛然站起,厲聲:你撒謊!
繼後冷漠地注視著她,根本不為所動。
純貴妃:你看破我對富察傅恆的感情,挑唆我對先皇后的忠誠,這是第一步。
INS 繼後幫純貴妃插入簪子,對她輕言細語的一幕。
純貴妃:告訴我宮中寂寞,需要一個孩子傍身,引起爭寵之心,這是第二步。有了永瑢,又是你告訴我,皇上對永琮多麼寵愛,將來必定立他為嗣,這是第三步。
INS 繼後陪純貴妃夜話場景。
繼後嘴角露出了笑意:蘇答應,你這些可都是憑空揣測,有任何證據嗎?
純貴妃自嘲地笑了:我猜,內務府那一年換了易燃的菊花炭,也是你的手筆。別忘了,那時候先皇后產子,是你在統管六宮,內務府的一舉一動,能瞞得過你嗎?你親手給我遞刀,讓我刺入七阿哥稚嫩的胸膛,不,不止如此。你知道七阿哥是先皇后的一切,他一死,先皇后就完了!那拉氏,你一步、一步、一步逼死皇后,打從一開始,便是要取而代之!
繼後輕笑出聲:接著說。
純貴妃:殺七阿哥,迫先皇后自盡,誘我和魏瓔珞鬥得你死我活,最後藉由她的手,將我徹底打入深淵。可你的手,從頭到尾乾乾淨淨!哈哈哈,天啊,太好笑了!我到底在為誰爭,為誰忙,竟是大夢一場空,為他人做了嫁衣裳!那拉氏,你為什麼這樣狠毒,為什麼!
繼後握住她的下巴,貼近了:為什麼?因為富察容音太偽善,太討厭!還有你——我只想好好留在皇上身邊,偏你一次、又一次威逼利誘!我夾在富察氏和高氏之間,難受得喘不過氣來,誰對我仁慈半分!額娘死了,我每晚都夢見她站在床前,滿頭是血,聲聲質問,這種痛苦,你們誰能忍受!明明是你們不仁,卻要我有義,這才是天大的笑話!
純貴妃驚駭地望著她。
繼後:蘇答應,你對先皇后的恨,源自對富察傅恆的愛,愛之深,恨之切。什麼為了永瑢的前程,別把自己說得那麼高尚,你是為了恨,為了不甘心!
純貴妃:不,不是這樣的,我是為了永瑢,我都是為了他……
繼後:那你現在,到底想的是永瑢,還是富察傅恆?又或者,是你曾經為之付出的富察容音?她從角樓墜下,血肉模糊,你夢見她的時候,她有沒有問你,為什麼要殺她的兒子啊!
純貴妃驚駭。
繼後哈哈大笑。
良久,純貴妃突然笑了,悽然地:是啊,我不甘心,我真的不甘心,付出了那麼多,最終一無所有!我恨傅恆,也恨先皇后!我恨他們每一個人,都視我為無物!所以,我動手殺了七阿哥,我要他們悔不當初!這是罪過,我一生都贖不清,不過好在,我很快便要去見她了……你今晚,不正是來送我上路的嗎?
繼後微微一笑:明白就好,動手吧。
兩名太監上前,竟用一根繩索(風箏線)扣住了純貴妃的脖子,純貴妃冷聲:那拉氏,我親自到地下去向富察皇后贖罪,但善惡到頭終有報,早晚有一日,你也會不得善終!
繼後背對著純貴妃,忍不住笑:可惜,你看不到那一天了!
門再一次打開,繼後施施然走了出來,大門慢慢掩上,遮住了痛苦不堪的純貴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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