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困在男生軀殼裡的女生」,「困在女生軀殼裡的男生」,是對跨性別者最通俗的解釋。
跨性別(Transgender),指一個人在心理上無法認同自己的生理性別,並相信自己屬於另一種性別。由於自身的特殊性,這群人很難在現實中嶄露頭角。
於是,B站—一個支持Up主自由創作的平臺,成了他們為數不多的透氣孔。
他們過著怎樣的生活?他們有著怎樣的心理活動?
他們是異類嗎?
請叫我小姐姐
Up主ReveOn肖寧,有著模特身材,長著一張纖細的鵝蛋臉,一對大眼睛加上深深的雙眼皮;如果他不開口說話,很少人會發現「她」其實是「他」。肖寧把自己看作女孩子,日常習慣和穿衣打扮也和女孩子無異。
和一般的女孩子一樣,肖寧很關注如何變美。她分享過「如何笑得漂亮」、「小性感穿搭」這類的變美小經驗,也有「手錶試戴「、「淘寶開箱「等生活日常。點開她的視頻,你會發現她的一舉一動都充滿女性的活力和魅力,從撩頭髮、抿嘴笑這些小細節裡,也能看到一個女孩子的矜持和嬌羞。
Up主沈南溪是粉絲更多的跨性別Up主。可愛的齊劉海、日系的妝容、慄棕色的長髮,再加上百褶裙過膝靴,她和我們身邊普普通通的小女生沒有任何差別。沈南溪喜歡拍抖音,愛用可愛的特效和濾鏡。比起愛分享日常的肖寧,她更多的是科普跨性別這個特殊的群體。
當我在觀看她們的視頻時,並沒有覺得和觀看其他女性Up主上傳的同類視頻有什麼不同。ReveOn肖寧分享過找到自己穿衣風格的經驗。她的分享比很多同類視頻更容易理解和實施,是真正經過思考和實踐的乾貨;她的穿搭功力也是毫不遜色。
有時候我不禁覺得,她們,比天生的「她們」中活得粗糙的那部分,要更貼近人們對女性的定義。
噴子和真愛粉並存的世界
在2001年的《中國精神障礙分類與診斷標準第三版》裡,用「易性症」來指跨性別狀態。
病理化是好事,也是壞事。有的人會因此而丟棄道德、傳統的眼光,來看待跨性別者;有的人會直接認定她們/他們都是「神經病」。
呼應這兩種社會態度的,是Up主肖寧的視頻彈幕—兩極化非常嚴重。
喜歡她的人說「小姐姐真美」、「喜歡Up,加油」,厭惡她的人則說「噁心」、「男的女的?」;有時候兩方直接在彈幕裡吵得不可開交。
當然,我能理解看不慣肖寧的人們。
自古以來,我們就知道:男人有男人的樣子,女人有女人的樣子,任何後天的改變都是對人類,甚至上天的褻瀆;更何況,從觀感看,男人扮成的女人、女人裝扮的男人,總是讓人心裡無比彆扭。
從深層次來說,人都是懼怕改變的--改變,意味著付出額外的精力和辛苦;而「異變」往往是改變的前兆。從男人變成女人,從女人變成男人,這怎麼行呢?我們應該允許這樣的「新男人」、「新女人」結婚生子嗎?我們應該怎樣稱呼某人的跨性別伴侶?最實際的問題是:這些「新男人「、」新女人「應該去男廁所還是女廁所、男浴室還是女浴室?一旦我們承認了並接納了跨性別者,無數的問題就接踵而來了。家庭倫理、性別認知、甚至城市建設,都要來一次洗牌。
這樣一想,對很多人來說,倒不如不讓這部分麻煩的少數人出現比較方便。
你我皆凡人
在泰國,我的導遊有一位跨性別者朋友。她非常美麗,愛旅遊,愛自拍,工作努力,待人真誠,是一個非常優秀的人。但是,雖然她很優秀,雖然泰國的跨性別者不在少數,依然有很多人不接納她們/他們的存在。
作為局外人,我非常明白讓社會接納跨性別者非常非常困難。所以,我不會在這裡強迫大家接納他們/她們。
我希望大家能夠「看見「她們/他們。
看見她們/他們的夢想,她們/他們的欲望;看見她們/他們的努力,看見她們/他們的失落。當她們/他們坐在你身邊時,如果不適大可以走開,但是不要選擇無視,不要告訴抱怨「遇見這種妖怪真晦氣」,而是告訴自己「哦,這是一個跨性別者」。
其實,我們沒有什麼不同。
記得嗎?Up主ReveOn肖寧也喜歡穿搭,愛玩兒愛笑,她也在青春期自卑,也在遇見喜歡的人的時候耍過女孩子的小心機。記得嗎?她們/他們也期待貼心的愛人,完滿的人生。他們上班擠的地鐵和我們坐的那輛一樣擁擠,吸的霧霾和我們呼吸到的一樣「醇厚」。
唯一的不同,大概就是她們/他們運氣差一些,生錯了身體吧。誰又沒有過懷運氣呢?
孤獨的戰士
李銀河和她的跨性別伴侶大俠,已經走過不少年頭了。李銀河說,人是一次接一次地愛愛愛。她是對的,性別阻止不了愛情;什麼也阻止不了。
生活就是生活,愛情就是愛情。
作者:辣辣辣醬
編輯:嵐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