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這裡的每一坡沙蓄每一根荒草都蘊含著一種年輕的生命之欲望,那飛沙和鷹的鳴叫以及狼的嘶嚎也成為好聽的天竺之音,看南飛的大雁怎樣與一朵朵遊雲在高空盤桓交談,在一片衣袂揮舞和風的交響中,劃破空氣的銳鳴射出相撞的震顫,似乎鐵馬甲兵的聲隆猶在耳邊,以荒漠的廣袤與雄渾打磨出江南的紫陌紅塵低吟淺唱——】
【西行散記】—10:大漠第一墩,長城「龍」尾
李戰軍
墩堡遙遙相互望,長城道道連關山。就是這嘉峪關長城第一墩,與河北山海關渤海之濱的「老龍頭」遙相呼應,穿峻岭,越荒漠,逶迤萬裡,擔負起河西走廊御邊衛土的重任,共同在明代的長城線上構築起中華長城「龍」的首尾。
這座用黃土夯築而成的墩臺,不僅傳遞著嘉峪關南及祁連山諸口軍事信息的任務,還是驛馬、驛駝的積薪和食宿站,東臨酒泉,西連荒漠,北依嘉峪,南望祁連,形成自己得天獨厚的歷史地位,成為古代「絲綢之路」的交通要衝。
在此屹立六百多歲了,以一副開闊的胸襟和一腔瀟灑的情懷,將自己神聖的職責和年輕的生命化作龍飛鷹舞的姿態,鐫刻在流沙捲起的這起伏連綿的遒勁的版面。
讓雙手虔誠的祈禱一隨盔甲朝天的仰望,守護著沉沉大漠黃色的晨昏,使呼嘯的山風記敘著春的溫柔,夏的熱烈,秋的成熟,冬的嚴峻,用召之即來的日月揮灑出大漠的震顫與激蕩,給人秋冬的蕭瑟,戰馬的嘶鳴,大漠的孤煙以及寂寞的落日長圓。
只有流淌的愛歷經討賴河水的浣洗飛升在高空,使仰望與守望一樣地敲擊心靈的碧野,年年歲歲細細的品味著大漠的雄渾和豪放,感受著不同的風向變幻不同的景色,即使剩下這一沙一土一墩,也堅韌厚實地傲然屹立,組成大漠獨有的風情。
而今,我就站在這長城第一墩旁,看逶迤的祁連山峰頂積雪皚皚襯映著藍色天空,怎樣地與墩臺下那黃褐的討賴河大峽谷黃褐的懸崖以及兩岸的戈壁石、河谷中的青礫石和藍天、白雲形成最粗狂的底色,怎樣地和四周蜿蜒起伏的戈壁黃沙互為補充。
那討賴客棧、天險吊橋、蒙古大營等極具野趣的房舍,也如同夢幻般的千姿百態,令人心顫。
仿佛那飛沙和鷹的鳴叫以及狼的嘶嚎也成為好聽的天竺之音,看南飛的大雁怎樣與一朵朵遊雲在高空盤桓交談,以荒漠的廣袤與雄渾打磨出江南的紫陌紅塵低吟淺唱。
似乎這裡的每一坡沙蓄每一根荒草都蘊含著一種年輕的生命之欲望,仿佛那枯死了黑刺叢都不同凡響的活躍起來,在風和沙礫一年年的抗擊中領受群山的垂愛,海拔著老鷹吟唱詩歌的高度。
也許因為有了這藍色的天空,才讓陽光下的戈壁更顯金黃,或是因為土墩上反射的金輝讓白雲更為聖潔。
這雄渾靜穆的大漠,這蒼老而凝重的墩臺,讓藍天白雲將畫面分成了不同等量的精彩,每一個奇妙的景致宛如大自然精心雕琢的藝術品,更增添了一種朦朧和神秘的美。
忽然,一座茅簷泥壁的土房土院映入眼帘,那房舍淳樸自然帶著河西古代民居的特點,據說就是當年《新龍門客棧》在此地拍攝的人肉包子鋪,馬上就讓人想到那一望無垠的茫茫荒漠漫漫黃沙。
那飛劍、殘雪,弓箭、流沙以及那鷹的骸骨那耗牛的彎角,在一片衣袂揮舞和風的交響中,劃破空氣的銳鳴射出相撞的震顫,一種國讎家恨的憤慨,一種劍俠的矢志與抱負,似乎鐵馬甲兵的聲隆猶在耳邊,頗有一種驚天地泣鬼神的意味。
可以說,無論秦皇漢武,還是唐宗明祖,都將長城視為保護北疆安寧的重要防線。多少戎邊將士,用一種信仰和責任守望著這空漾蒼莽的荒山野漠,把漫長的等待化作一種職責和義務,把年輕的生命橫在大戈壁香甜的夢中,阻擋進犯的彎刀鐵騎,完成一段燦然的美麗與凋零。
如果說長城是一座屹立在中華大地上不朽的歷史豐碑,那麼第一墩就是這座豐碑崛起的地方。儘管已經失去了它原本的軍事意義,其歷史價值也已轉化為中華文化的瑰寶,已經以戈壁風光和西北民俗風情為基礎作為景點向世界開放。
這是一筆祖先遺留給我們豐厚的文化遺產,是一種古老淳樸和濃厚的文化積澱,不僅是中華民族意志、勇氣和力量的標誌,還是中華民族巍巍雄姿和堅強不屈的性格特徵。
(部分圖片選自網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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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輯:樂在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