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路狂花|女性的自我意識覺醒,與「厭女症」的意識萌發

2020-12-14 蕭然CU

原創:蕭然CU 圖片來源網絡侵刪

美國電影末路狂花拍攝於1991年,是一部少有的以女性為主角的公路電影。

影片中女主角塞爾馬,是一個14歲戀愛,18歲成家的普通家庭婦女。婚後她整天蓬頭垢面,忙亂不堪,丈夫對她漠視並且粗暴。在忍受了十幾年如一日身心俱疲的婚姻生活過後,她決心瘋狂一把,約上好朋友路易斯,與家人不告而別,去朋友的小屋度假。

兩名30出頭的漂亮女人,不過是打算從疲憊乏味的生活中暫時逃離,尋找一段屬於自己的時光。可旅途對女性並不友好,危機四伏。

被丈夫控制了十多年的塞爾瑪,在放飛自我的第一晚,就和異性跳起了貼面舞,雖然氣氛曖昧,情調還算愉悅。然而,劇情急轉直下,塞爾瑪險些遭到男舞伴強暴,危急時,是閨蜜路易斯拔槍保護了她,男人惱羞成怒,出言挑釁,路易斯情緒失控,對準男人的胸口,一槍將其斃命。

賽爾馬說報警,路易斯卻說,酒吧裡每個人都看到你和那男人曖昧調情,說他強姦你,誰會信?

實際上路易斯在德州曾經遭遇過類似的暴行,警方並沒有為她主持公道。

於是度假之行變成逃亡之路。她們打算逃去墨西哥。

逃亡之路也並不順遂,遇到獻殷勤的牛仔,在一夜春宵過後偷走了她們好不容易籌到的跑路費。她們只好打劫商店,搶了些錢。

在這部公路電影中,兩人在自我意識徹底覺醒以後,開始真正享受旅行。

(小流氓牛仔由彼時還是小鮮肉的布拉德皮特扮演。嗑顏ing……)

她們換下度假長裙,穿上了無袖緊身衣和牛仔褲。戴上雷鵬,跨進雷鳥敞篷車。在她們身後,天空遼闊,黃塵飛揚,她們一路向南,踏上末路之旅。

隨身攜帶的一隻點三八手槍,在整部電影裡具有重大意義。既象徵女性自我覺醒以後的權利,手槍的每一次使用,又把劇情推動往前遞進。

她們用槍殺死強姦犯,用槍搶劫來逃路錢,用槍戲弄代表公權力的警察,用槍點爆一路用言語侮辱她們的司機駕駛的油罐車。

在電影中女性的意識和力量一旦覺醒,如洪水猛獸般無安頓之處,賽爾馬對路易斯說:「至少我現在很快樂,我不要回去過之前那樣的生活。」

於是在被警車追逐包圍的時候,她們選擇義無反顧,衝下懸崖。

女性的解放只能依靠女性自己,為了保護自己覺醒的自我意識,她們寧可付出死亡的代價。

《末路狂花》是一部性別意識相當強烈的電影作品,它描述的並不是女權主義。它只是真實地反映了現實中的性別關係和女性處境。

時間過去了三十年,現代社會的女性生存環境有沒有好一些呢

似乎並沒有。

女性在家庭中額外承擔的壓力,在職場中額外受到的歧視,已經是老生常談了,再說沒多大意思。

最近聽說了個讓人不解的詞兒:「厭女症」。

「厭女」這個詞原本來源於日本作家上野千鶴子的作品。現在在中國也非常流行。

厭女症由MISOGYNY翻譯而來,厭女症在男性身上表現為「女性蔑視」,在女性身上則表現為「女性的自我厭棄」。

上野千鶴子在《日本社會的女性厭惡》一書裡談到日本女性,受三種標準評分:學業分數(社會成功可能性)、男性給予的分數(男性中受歡迎程度)、女性給予分數(女性中受歡迎程度)。

男性評分標準裡,把女性分割成為兩種,一種是賢妻型,溫柔體貼、隱忍持家;一種是情人型,張揚妖魅,帶的出手。一個滿足世俗生活需要;一個用來滿足私慾。

實際上患有厭女症的男性其實很嚮往女性,明明「厭女」卻又「喜歡女人」。他們並不把女性當作一個活生生的人來對待,他們只是把女性視為「物」,一個滿足他們各種欲望的道具,和從小陪伴他們的泰迪熊一樣,不具備獨立屬性。一旦發現他們喜歡的女人居然有自主意識,能夠獨立思考,他們便會從心底裡生出厭惡,要麼打壓控制,要麼損害毀滅。

前不久,西安財經大學行知學院在校男生李某,因為在網絡直播時公然對多名女生出言不遜,侮辱騷擾,受到了社會輿論的廣泛抨擊。6月23日,西安財經大學發布通報稱:李某除此次直播侮辱女生外,此前在直播間和微博也存在不當言行,為嚴肅校紀校規,學校決定對其給予留校察看處分。

短短一天之內,此話題的微博評論區裡,就湧進了數萬條網友評論,絕大多數留言網友都對李某的行為極為憤恨,並認為其受到的處分過輕。

僅從李某的具體行為上看,我們很難解釋,網友們為何會對這起事件如此激動。儘管其偷拍女生、對女生進行身材羞辱、在視頻中多次爆粗口等行為,確實十分惡劣,但與其他暴露出來的性騷擾事件相比,這樣的情節似乎並不足以讓李某「爆紅」。

深究下去,才發覺原來這是一次長期積累後的爆發,女性對這樣的長期侮辱實在是受夠了。

迫於各種壓力,李某在網上po出了道歉信,不和諧的是,網上居然有了力挺的聲音。

李姓男生還有很多那些對女性的無端侮辱更嚴重的評論,因為會引起人強烈的不適,在此略過。

女性的自我主張就被稱為女權,獨立自主,敢於為自身權利發聲的女性被稱為,「拳師」,公然侮辱女性的男生被封神。

真是滑稽。

隨著女性受教育程度的提高,經濟獨立,人格獨立,世界竟然沒有因此而變得更美好,在有些人那裡對女性的污衊和打壓反而更嚴重,兩性的矛盾似乎更尖銳了。

對應「厭女症」產生的詞語,是女性的「恐男症」。

《2020年女性置業報告》顯示,近4成受訪女性計劃獨立購房。計劃在5年內置業的女性受訪者佔比達到了81.7%,其中,打算在今年買房的女性佔比22.5%。

女性置業比例的提高,一方面是因為女性經濟地位的上升,另一方面,女性希望不論是否進入婚姻,都希望能有自己的獨立資產和容身之地。

這也算是恐男症的副產品。

上野千鶴子總結過,厭女者正是通過將女性物化、性化,將其作為男性的所有物,以此凸顯男性的存在價值與優越性。

在這樣的前提下,女性自我意識和自身權利都是對男性的挑釁和冒犯,因此,李某之流對女性公然地觀看、挑剔,侮辱甚至侵犯指摘甚至被侵犯,都是合理的。

30年前的《末路狂花》,導演借同情女主的警探之口嘶喊出:每年有多少女性要遭到家庭暴力和男性侵害?

電影裡他的聲音被打斷,被忽視。

今天的現實裡,男性對於女性的自我意識尚未接受,女性為自身主張權利的道路,依舊漫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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