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歡紅樓夢並對其有一定了解的人都不會忽略「脂硯齋」的存在。脂硯齋,是《紅樓夢》抄本系統《脂硯齋重評石頭記》的主要評點者。這本書俗稱脂評本,它是註解中最貼合曹公思想的版本,也是研究紅樓夢不可或缺的資料。由此脂硯齋的重要性不言自明,他的身份也讓人非常好奇。
有人認為憑藉脂硯齋對《紅樓夢》內容的了解和作者意圖的熟知,他應該同曹公關係密切,而且極有可能是曹公的家人;但是事物總有兩面性,也有極少的研究者認為脂硯齋只是商家的炒作而已。
兩種觀點莫衷一是,所以對於脂硯齋究竟是誰,和曹公有什麼關聯到目前沒有都明確的定論,因此對於脂硯齋的身份只能予以大膽推測。那麼,為《紅樓夢》寫下數千條批語的脂硯齋,究竟是何方神聖?以下總結了三種可能性。
第一、脂硯齋極有可能是曹公本人,他換一種身份從另一個角度去書寫紅樓夢
初讀《紅樓夢》總會覺得晦澀難懂,可是通過脂硯齋對很多情節的巧妙批註和暗喻便會有一種豁然開朗的感覺,脂硯齋就好像是作者在給我們一步一步的提示,讓我們可以從隻言片語裡明白他真正的意圖。
如「元、迎、探、惜」是「原應嘆息」之意,其他如「千紅一窟、萬豔同杯」則是「千紅一哭、萬豔同悲」等等。恰如其分的暗示既讓我們保留對後文的好奇,也可以解答我們閱讀中的困惑,如果不是作者本人的話,何以做到這一步呢?
胡適據第十六回的「借省親事寫南巡」等批語認為,脂硯齋與曹雪芹是同一人,是曹雪芹化名。「現在我看了此本,我相信脂硯齋即是那位愛吃胭脂的寶玉,即是曹雪芹自己……脂硯只是那塊愛吃胭脂的頑石,其為作者託名,本無可疑。」
胡適先生的論說使得脂硯齋是作者言論更加真實了。紅樓夢是作者充分利用他所處時代的知識和背景進行深加工後的虛實結合的作品,因此文中很多內容無法深入的去探究。
作者在反覆刪改的時候也發現了這個問題,於是他便想到用另一個身份通過批註去彌補這個不足。他自己當然也可以從旁論述,可是如果這樣做文章的視野就不夠開拓了,於是他選擇了前者,用另一重身份從不同的角度重新審視自己的作品,在合適的位置加入不同的看法和暗示,以便讀者可以更好的理解作品。
第二、恰如其分的評論,感同身受的情緒,脂硯齋很有可能是曹公的妻子
脂硯齋對《紅樓夢》的評論恰如其分,而且很多時候都感同身受,再加上輕鬆、詼諧的語言,如果排除了作者本人,那麼脂硯齋很可能就是作者很親近的家人,根據紅學家周汝昌先生的觀點,脂硯齋很可能是曹公的妻子,而且這個人極有可能是史湘雲的原型。
通過《紅樓夢》可知湘雲和寶玉後來的結局都不好,寶玉身陷囹圄幸得搭救,湘雲更是淪落煙花柳巷,寶玉得知她的遭遇定然會設法救助她。同是天涯淪落人,他們在遭遇種種磨難後在一起生活也是很有可能的。
湘雲是除了黛玉之外最了解寶玉的人,也是寶玉除了黛玉外最喜歡的人。那麼當曹公借用寶玉之口講述往事時,湘雲自然是最好的讀者和評論者。
在第二十四回中寫到賈芸路遇潑皮倪二時,書旁有一段側批「餘卅十年來得遇金剛之樣人不少,不及金剛者亦不少,惜書上不便歷歷註上芳諱,是餘不足心事也。」
如果不是女子,怎麼能稱」芳諱「呢。而且三十年來常遇到倪二那樣的人,普通的閨閣女兒不可能有這樣的機會遭遇的,如果是在煙花之地就很有可能了,這也和湘雲的經歷相符。這樣的經歷也是一個女性難以向外人提及的傷痛,所以只能夠一言以蓋之。
如庚辰本第二十六回一條行批寶玉一句「多情小姐同鴛帳」惹惱黛玉,其旁行批云:「我也要惱」。
這分明就是女孩子的口吻,寶釵有過類似的情景可她裝作若無其事就過了,因此能夠同黛玉一般生氣,還能夠簡單直接的表達出來的也就只有史湘雲了。
從很多小細節裡都可以看出脂硯齋就是史湘雲。曹公創作《紅樓夢》是在他物質貧乏和環境艱難的時期,如果沒有理解的人相守相伴,《紅樓夢》這部曠世巨作也是很難完成的。
第三、最有依據的推測,脂硯齋可能是曹公的叔叔
比起前面比較主觀的兩個推斷,脂硯齋是曹公叔叔的說法就相對有更加可靠依據。
證據如下:其一,清人裕瑞在《棗窗閒筆》中記:「曹雪芹得《石頭記》將此書刪改至五次……本本有其叔脂硯之批語,引其當年事甚確,易其名曰《紅樓夢》」
裕瑞是清代人,和曹公所處同一時代,而且他的著作還被後世流傳下來,那麼他的論述就比其他猜測多了三分可信度。對於這一說法的可靠性到底如何,紅學家周嶺先生在《百家講壇》中《誰是脂硯齋》也曾經明確說過就目前證據而言裕瑞的觀點算是比較可靠的。
其二,敦敏在《瓶湖懋齋記盛》中記載,曹雪芹告訴敦敏:「借家叔所寓寺宇…」
這也表明真實生活裡曹公是有叔叔的,而且他的叔叔還是一個和尚,不然他也不必借住到寺廟中。曹公的叔叔自然也是曹家的人,他清楚曹公所經歷過的一切,因此對於他的處境會給予最大的理解。
那麼曹公創作時自然也會不時與叔叔交流討論,力求筆下所寫可以還原當年真實的情景,或許還會請叔叔給予意見和指導,那么叔叔好的建議自然也就被曹公保留了下來。
蔣勳先生說他看《紅樓夢》是當作佛經來讀的,可見曹公寫作時應當將環境融入了作品中。所以說脂硯齋是曹公叔叔的說法很可信。
作者:酒館說戲人,本文經作者授權發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