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彩畫名家宋新喜——堅守的意義

宋新喜,1954年10月出生. 中學高級教師,高級工藝美術師。中國陶瓷協會陶瓷藝術委員會理事,河南省美術家協會水彩畫藝委會委員,洛陽市美術家協會理事,洛陽師範學院美術學院兼職教授。主編《河洛文化美術鑑賞》(河南美術出版社)。
石窟藝術凝聚著深厚的宗教感情,體現了鮮明的時代風尚,展示了一段完整的歷史畫卷。洛陽龍門石窟,這一世界最大的露天石刻雕像藝術博物館,在中國石刻雕像藝術發展史上有著舉足輕重的作用。宋新喜的繪畫以水彩畫、鋼筆畫和瓷板畫等形式將一尊尊美輪美奐的石窟造像展現給讀者。
也許一個畫家把某一個對象作為繪畫的基本題材,會顯得重複或單調,但是從宋新喜作品的解讀中會有不同的感覺。這裡收錄的雖然是作者不同時期、不同內容、不同畫風的作品,卻可以感受到畫家對繪畫追求的一貫性,窺見畫家所追尋和追求的藝術路線與理念,尤其重要的是,逐漸理解到作者對同一繪畫母題堅守意義。
很顯然,早期的風景畫作在這裡僅僅是一個鋪墊,也可以說是體現其繪畫線索的一種基礎性的樣本。從作品時間來看,我們可以推測,作者或許經歷了長期的反覆才逐漸結合了各種因素,組建了與自己協調的繪畫結構。這可以從作者對同一繪畫母題的執著看出,就是龍門石窟。宋新喜生活、創作在古都洛陽,把龍門石窟作為繪畫的一個題材是一很自然的事情,至於把它作為幾乎唯一的描繪對象,是出於偶然還是有深層的原因,實際上也並不那麼重要了,因為在一定意義上,龍門石窟的確成就了畫家及其作品。
自從作者的鋼筆組畫《唐古奇龕》之後,其畫作幾乎沒有別的內容了。作品中隱約可見,宋新喜的繪畫成就從某種角度上似乎也得益於他對同一個繪畫母題的執著,以及長期堅持不懈的重複。他用不同的媒介幾乎畫遍了龍門石窟的主要內容,他自己還曾說過要把龍門所有的東西都畫下來,理由很簡單,就是感覺龍門石窟的每一點都非常美。對於一個畫家的藝術道路來說,這個理由過於簡單,但又覺得也很充分。我通過作品時間順序來看其面貌,試圖找到一些線索來推測這個理由的含義,便感覺到似乎真有一個能量在指使、逼促著畫家,使他不得不按照一個路線走下去,使他不得不長期堅持在龍門石窟這個題材上。
我們可以從作品來揣測、編織一下作者所以堅持的那個理由的意義,這個意義可以通過三個基本層面呈現出來。第一個層面表現在早期的鋼筆畫中,如《大像龕之盧舍那佛》、《大像龕之北壁天王力士》等作品,其中更多包含的是作者所具備的繪畫功力和技巧,面貌基本是直接的寫實。畫家使用鋼筆這個媒介以及運用精細的明暗法很可能與作者對所表現內容的理解相關:石頭的堅硬與歷史厚重感的雙關性再現。在這些作品中,畫家仍然注重通過光影再現來描述造型,將石窟造像置於一種自然狀態下,儘管這種自然狀態經過了主題性的加工。第二個層面是在稍後的一些作品,明暗與造型逐漸擺脫了自然光影的環境束縛而直接表達內容,例如《大像龕之南壁天王力士》等。第三個層面表現在後期的鋼筆畫作品中,如《袁弘績洞外力士》、《交腳彌勒》等,鋼筆的媒介潛能躍然而出,超越了環境和造型,直指作品的意義。
這裡無法對作品作一一的或詳細的對比與分析,但大體可以感到一個趨勢:自然的光影與環境再現;具有特定含義的明暗與造型;藝術呈現。這幾乎是一個自然的過程,沒有刻意的安排與主觀意圖的彰顯。當然,這三個層面僅僅是我個人臆造出來的敘事,用來描述作者之所以堅持單一繪畫母題理由的含義。但是不管用哪一種敘事表述,作品本身依然會表明,作者最簡單的理由,表現石窟造像的美,其背後的確具有潛在的意義。我想,宋新喜的繪畫絕非單純把美的東西搬到畫面上,它一定是開放的、多意的。可以設想,對美的感覺和追求正是一條線索、一個契機、一種啟示或動力,他客觀上要完成的或許就是龍門石窟所賦予的使命。我便感覺,通過作品的觀看,把這個意義強加在作者所以堅持的理由上面更為合適。之所以如此,還因為綜觀其作品,宋新喜後來的水彩畫作品中仍然可以看到相似的進程。像鋼筆畫一樣,前期的作品主要是運用水彩技法再現或表現石窟造像本身的美,風格自然流暢,後期作品就更注重水彩媒介及其繪畫樣式本身符號能力的發掘,超越了將繪畫作為再現和表現對象的工具層次,達到了對象、內心與媒介和諧共存境界。
通過作品我們看到的是一種真實的探索,一種出自內心的,毫無修飾的堅持與執著。因此我覺得宋新喜繪畫的藝術性應該從他堅持與執著的性質來理解,如果將其作品的系列當成一個具有內在關聯的整體,而不是一些各具特色的獨立畫幅,則更宜於對作品的解讀。從整體觀看,不管是鋼筆畫還是水彩畫,其線索的共同邏輯性是清晰的,是一個從寫實到抽象的關係,只不過這種抽象不體現在外表的概括、簡化、抽離或對客觀造型的偏移,而是體現在對龍門石窟文化體驗的深刻性,體現在繪畫意義的明晰化過程。熟知繪畫的技術人一眼便可看出,宋新喜的畫作中的各種造型絲毫沒有著意改變對象的痕跡,是對象形象極為真實的傳達,其抽象性只從其筆痕特有的組合以及顏色的沉澱之中呈現。這樣的抽象痕跡絕無法通過主觀編制而成,它體現的是對繪畫內容獨具個性的深刻體驗,我想這就是作者執著於同一繪畫母題的結果,自然,這種情況便可以輕易地在其瓷板畫上感覺到。

畫冊不是總結性的,因為藝術的理念雖然體現在作品中,但理念畢竟是一個永遠不能到達的「彼岸世界」,正像我們從作品裡可以讀到的,在藝術的追求中,理念就是一個理想,是一個永遠的導引。因此,宋新喜繪畫的藝術性與龍門石窟是分不開的,其風格的個性化與任何創意沒有聯繫,其樣式的時代感也與任何追風的模仿無關,僅在於他對同一題材的執著與堅守。 (文/趙維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