編者按：常去佛教寺院的人，如果留心觀察佛像，就會發現當前大陸多數佛像胸前都有一個符號——「卍」。這個符號該怎麼念？又有什麼特殊含義？是否只在佛像胸前出現？自古以來佛像都有這個符號？與希特勒納粹標誌之間有無關係？
佛足跡石，兩足趾端都有「萬」字。（圖片來源：資料圖片）
左腳「萬」字右旋，右腳「萬」字左旋。（圖片來源：資料圖片）
「卍」左旋右旋都有，卻與納粹標誌無關。（圖片來源：資料圖片）
大雁塔上，有一方釋迦如來足跡碑。（圖片來源：資料圖片）
有不少理論家爭論佛的「萬」字究竟是順時針轉還是逆時針轉，認為佛教是「卍」，希特勒的納粹標誌是把「卐」順時針轉了45度。到底是不是這樣？其實不然。
「萬」字在佛的手指和足趾上都有，屬於佛指紋的一個類型，而不是一種特別的肉體造型。左手和左足的「萬」字都向右旋（卐），右手和右腳的「萬」字都向左旋（卍），是相對的。不可以說「萬」字一定要朝哪個方向旋轉，因為兩個方向都有，這與希特勒的納粹標誌一點關係都沒有！
玄奘大師當年西行時，曾在摩羯陀國見到一塊留有佛足跡的石頭，兩個足跡都有著千輻輪相，趾端還有清晰的「萬」字與瓶、魚等形象。下圖便是一幅佛足像的右足底紋圖片：
至於佛的胸前是否有一個肉塊的「萬」字，講述佛陀三十二相與八十種好的佛教經典沒有出現過這一造型。在《般若經》中有一個教證，說佛陀胸間「萬」字放光（當時鳩摩羅什大師譯為「德」字，唐代以後才制定「卍」字音為「萬」）。這個「萬」字應是指佛陀胸間「萬德」，表示佛三大阿僧祇劫所積累的福德資糧和智慧資糧。「萬」字放光便是福慧資糧所釋放出來的光明，不一定就是指肉體上的具體造型。
那麼這個「卍」字是從何時出現的？唐朝有非官方的民窯式造像機構，他們曾根據經意臆造出極少量這類佛像。在唐朝之前，中國所有佛像都沒有「卍」字。過去從屬於西域三十六國的一些小國，如現今新疆克孜爾千佛洞等地方，唐朝之前塑造的佛像都沒有「卍」字。從唐朝開始，佛教造像大量傳入中國，有些民間作坊（從塑像質地可以看得出來）才開始製作帶有「卍」字的佛像，然而這些佛像並非出於官方監製。唐朝塑造佛像的程序十分嚴格，玄奘大師曾受朝廷支持而設立造像作坊，那是一個程序嚴謹的流水作業，每尊塑像最終都要經過玄奘大師的鑑定才能輸出，讓家庭或寺院供奉，而這些塑像上面都沒有「卍」字。
「卍」字出現最頻繁的時期是明清。至於近代，我考察過「文革」後一些寺院建築的恢復過程。江蘇、浙江、福建等南方地區有很多以塑造佛像為生的工藝師，他們未必有很好的美術水平，但世世代代都從事這門手藝，只要寺院找他們，一支隊伍就過去了，整個大雄寶殿的佛像不出一個月便能塑造出來。他們塑造佛像的觀念是如何的呢？我曾接觸過幾位這樣的工藝師，有一次在江西塑像，我與他們的工頭探討這個問題，他說的一句話讓我十分震驚：「塑佛像哪有那麼多講究！我搭一堆泥巴在那裡，別人也是要拜的！」當時我急了，說道：「你真沒把佛教當回事，以佛教為生也不能是這種態度，一定要研究佛像怎樣塑造才符合規範！」因此，學習規範的佛教造像軌則非常必要。